兩個月後,沈雲舒就開始給他們喂奶粉喝,小老五的脾氣最倔的那個,不管怎麽喂就是不肯喝奶粉,還嗷嗷的哭個不停。


    最後沈雲舒狠下心來餓了他幾頓,他才肯喝奶粉。


    自打崽子們戒掉母乳後,沈雲舒就輕省了很多,眼瞅著家裏的口糧快要吃完了,她坐車去了趟縣裏。


    回來的時候,沈雲舒手裏拎的大包小包的,都是從她空間裏拿出來的,這是她唯一能貼補家裏的方式。


    在家屬院門口等著的顧九宴見媳婦回來了,旁若無人的接過她手裏的東西。


    “拎這麽多東西,累壞了吧。”


    “不怎麽累,我走之後,崽子們今天又鬧人了沒?”


    “今天倒是沒淘氣,一個個的都乖得很。”老六那臭小子除外,顧九宴剛抱他,就被他拉了一身臭烘烘的粑粑。


    那身髒掉的衣服到現在都在水裏泡著。


    夫妻二人有說有笑的往家趕。


    和沈雲舒一起回來的各位嫂子豔羨的看著前麵的夫妻倆。


    “顧團長他們兩口子的感情真好,就算有了娃,也像之前那樣疼媳婦,我聽說幾個孩子的尿布,都是顧團長洗的。”


    “不會吧,顧團長可是幹大事的人,怎麽可能洗尿布,尿布這種髒東西哪裏是男人幹的活。”說話的是邵副營長的媳婦,馬蓮花。


    早年間,她生大妞二妞三妞的時候,都是邊做月子邊帶娃,既要做家務,還要照顧家裏人的一日三餐,不能讓下了班的男人回家餓肚子。


    在她看來,沈雲舒就是一個懶媳婦,這要是在她們鄉下,是要被婆婆十裏八村的指著鼻子罵。


    “有啥不可能的,顧團長是個疼媳婦的人,這點做不了假,顧團長他媳婦光是坐月子,就吃掉了三十隻雞,換做你們家那口子,他們舍得麽?”


    當然不舍得,一隻雞少數都要好幾塊錢,這要把錢都吃進肚裏,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過。


    眾人心裏冒著嫉妒的酸水,同為女人不同命,她們羨慕沈雲舒的好命,月子期間她們吃個糖水雞蛋都是奢侈的。


    顧奶奶看到顧九宴手裏的東西,有些驚訝:“怎麽買這麽多的東西回來?手裏的錢還夠麽?”


    沈雲舒財大氣粗的說道:“夠花,你要相信我和九宴的賺錢能力,等年底隊裏的分紅一發,別說養你們了,就是再來十個,我也能養得起。”


    盡管沈雲舒這麽說,顧奶奶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到最近幾次,沈雲舒像搬家一樣往家裏搬東西,她私底下將幾張大團結塞到沈雲舒手裏。


    顧母沈母這段時間,也沒少往沈雲舒手裏塞錢,一分沒花的沈雲舒,小金庫又添了好多錢。


    一隻蔫掉的老母雞,兩條呼吸較弱的大鯉魚,五斤用來煉油的豬板油,三斤肥瘦相間的紅燒肉……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麽多東西,也就隻夠顧家一星期的夥食,顧九宴將沈雲舒帶回來的兩條鯉魚清理幹淨,一隻用來紅燒,一隻用來糖醋。


    五斤豬板油煉了整整兩罐子豬油,足夠顧家吃上一段時間,煉油剩下的豬油渣,拿來煸炒青菜,香的很。


    對於這年頭肚裏普遍缺少油水的眾人,是再好不過的一道菜了。


    昨天剛蒸好的一鍋二合麵窩窩頭,今天這一頓全給造完了。


    這樣一來,晚上的主食還沒有著落,顧奶奶她們又要重新準備蒸饅頭。


    還沒從饑荒困難時期緩過來的人們做飯畏手畏腳的,也隻有顧家這一大家子,做起飯來絲毫不懼。


    比起那些一人掙錢要養活一大家子的家庭,湊在顧家吃飯的這些人都是有底子傍身的,至少不會讓人餓著肚子。


    掌管廚房的顧奶奶和沈爺爺每天變著花樣做飯,到了顧九宴的休息時間,他也會下廚給大家露兩手。


    下午,趁著天氣好,顧奶奶和沈爺爺和麵,和好的麵放在太陽底下醒發成蓬鬆喧軟的狀態。


    在沈雲舒的提議下,一雙巧手的顧奶奶做了個油酥,又往裏添了點小蔥,她將大半盆麵用來做沈雲舒喜歡吃的花卷。


    沈雲舒給崽子們戒掉母乳後,之後的日子就沒忌過口,熱氣騰騰的小花卷蘸上自家做的油潑辣子。


    油潑辣子用量紮實,油炸過後的花生米用擀麵杖搗碎,再搭上炒熟的白芝麻,一口咬下去,滿口生津。


    家裏的其他人見沈雲舒吃的很香,也有模有樣的學起她的吃法。


    這一吃,簡直停不下來。


    顧九宴前兩天剛做的一碗油潑辣子,瞬間見底了,不過眾人還沒吃夠,顧爺爺腆著張老臉央求孫子顧九宴再做點出來。


    “沒空。”顧九宴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緊接著,沈雲舒笑眯眯的說道:“顧九宴,顧大團長,大家都很喜歡你的手藝,你就再做點出來嘛。”


    “舒舒想吃?”


    “想吃。”


    下一秒,顧九宴二話不說的鑽進廚房忙活,今晚他勢必要將油潑辣子做出來。


    顧爺爺傷心了,嘴皮子都快磨破的他,還抵不上孫媳婦的一句話。


    這臭小子有異性沒人性,真的……很氣人。


    沈雲舒溜進廚房,看到案板前忙活的顧九宴,她非常有眼力勁:“顧團長,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顧團長”三個字一下子拉開了二人的距離,顧九宴很不喜歡這個稱謂,借著家裏的人都在屋裏哄孩子,他湊到沈雲舒跟前,和她咬耳朵。


    沈雲舒以為他要在這裏……猛的一把將他推開了,捂著胸口,手足無措的說道:“這裏是廚房……不……不行……”


    “可是我們之前……”


    “閉嘴。”沈雲舒羞的臉通紅,那些過往的回憶又躍然出現在腦海裏,她甩都甩不掉。


    “我閉嘴,不過舒舒之前很喜歡我在這裏……”


    不等顧九宴說完,沈雲舒捂臉跑路了。


    顧九宴望著妻子倉皇逃竄的身影,嘴角噙起一絲笑意,他其實想說的是廚房嗆人,他不用她幫忙。


    顧九宴做了兩罐油潑辣子,等他收拾完廚房,天色已經很晚了,顧九宴衝了個涼就回屋裏睡覺了。


    自打幾個小崽子改吃奶粉後,心疼沈雲舒的沈父等人將六個崽子接回自己屋裏照顧著。


    眼下,屋裏就剩下顧九宴和沈雲舒。


    沈雲舒睡的迷迷糊糊之際,有具精壯滾燙的身子貼過來,她不自覺的往上靠了靠。


    冬天,真暖和。


    沈雲舒像個八爪魚,手腳並用的抱著顧九宴不鬆手,可憐了顧九宴這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一晚上被她折騰的沒睡好。


    第二天。


    傳達室的王傳勝過來家裏,說是有沈雲舒的包裹,豫省寄過來的。


    聽到豫省,沈雲舒就知道包裹肯定是大隊長他們寄來的。


    沈雲舒帶著顧爺爺和沈爺爺去傳達室領東西,包裹很大又很重,兩位老爺子抬著有些吃力。


    沈雲舒擔心累到他們,剛出傳達室沒多遠,她不由分說的將東西從二人手裏搶過來。


    神力傍身的沈雲舒拎著輕輕鬆鬆,倒是身後的兩位老爺子,望著她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懷疑人生。


    “那真是我孫媳婦?”


    “不然呢?”說罷,沈爺爺趕緊邁著陳年老寒腿往前追,驚訝過後的他,有的隻是心疼。


    那些年,她一定遭了很多的苦。


    包裹裏邊除了吃的用的,還有六件一模一樣的小棉襖,信裏提及這襖子是隊裏出錢,托婦女主任陳鳳英幾人做的,用的都是今年的棉花。


    很厚實,也很暖和。


    沈雲舒將衣服放在睡著的小老四身上比劃了一下,襖子有些大,袖子多出手臂好長一截,不過等明年,崽子們稍微大一點就能穿了。


    隊員們的心意,沈雲舒寶貝似的將它們放進櫃子裏。


    除此以外,信上還提及回城的萬新宇又回到了紅旗大隊,住在他之前建的那座房子,在隊裏新辦的學校做起了老師,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顧母瞄了一眼信上的內容,皺眉道:“這孩子,該不會是在萬家受了委屈,沒地方去,又跑回鄉下了吧。”


    沈爺爺說道:“鄉下那地方多苦,萬小子能受的了麽?實在不行,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趕明我在市裏替他尋個輕巧點的工作。”


    其他人也是擔憂的不行,同吃同住那麽久,他們早就和萬新宇處出來感情了。


    雖然紅旗大隊現在掙了錢,但鄉下就是鄉下,哪裏比得上城裏,吃穿用度都不方便。


    沈雲舒合上信,說道:“待在鄉下也好,最起碼耳根子清淨,不用再麵對那討人嫌的一家。


    另外,大隊長和隊員們看在我的麵子上,都不會太過為難老萬的,所以說,你們就放心吧,老萬在鄉下,是不會被人欺負的。”


    眾人心中的焦慮緩緩散去。


    沈雲舒提筆給大隊長回信的時候,顧母讓她在信裏加了一句話,那就是邀請萬新宇今年來家屬院過年。


    信封寄出去沒多久,杜守全就收到回信,在看完信的內容後,他吸完手裏的最後一口旱煙,就去學校找萬新宇。


    “沈知青在信裏特意叮囑我,讓我給你開介紹信,讓你今年回家屬院過年。”


    回城又返回來的人,萬新宇是公社的第一人,剛來的那段時間,經常有人在背地裏罵他腦子進水了。


    就連身為大隊長的杜守全也覺得他傻,放著好好的城裏日子不過,在他們這窮鄉僻壤的鄉下做起了老師。


    可是後來,杜守全發現萬新宇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眼裏還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楚,他多少猜到萬新宇回城的那段日子,不好過。


    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萬新宇也沒想到沈雲舒她們心裏還記掛著自己,心裏暖洋洋的,隨後跟杜守全道了聲謝。


    萬新宇隔天騎車去了縣裏,將手頭的宴席做好,拿了自己應得的報酬就去了黑市。


    好在,他今天足夠幸運,今天做宴席的錢,他又添了不少出來,從二販子手裏買了六桶奶粉,連同自己前段時間做的豬肉幹,一起寄走。


    從郵局出來的時候,萬新宇碰到了來縣裏辦事的周莉莉。


    彼此打了聲招呼,就各忙各的事了。


    萬新宇剛走沒多遠,又騎車返了回來,想到最近猖獗的人販子一事,他追上周莉莉,特意叮囑道:


    “公社最近這段日子不太平,你辦完事就趕緊坐車回去,別在外邊逗留,現在天黑的早,你一個女同誌,在外邊不安全。”


    周莉莉感激的說道:“謝謝萬知青,我等下去醫院抓完藥就立馬坐車回去。”


    “沒事,你記得早點回去,小丫頭還在家裏等著你呢。”說罷,萬新宇就騎車走了。


    等人走的沒了蹤影後,周莉莉將目光收回,急匆匆的跑去醫院拿藥。


    黃巧蓮,現在也是她妹子,前些日子不小心著涼了了,吃了好多的藥都不管用,瞧著越來越嚴重,她幹脆跟大隊長請了天假,來縣裏拿藥。


    從醫院出來已經很晚了,怕耽誤坐車回去的周莉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眼看一個轉彎就要到坐車的地方,她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一個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個看起來慈眉和睦的老太太。


    二人不由分說的拽著周莉莉往反方向走,甚至腰間還有東西被頂到。


    是刀,一把鋒利的菜刀。


    意識到這一點的周莉莉額頭冒冷汗,渾身哇涼哇涼的,好在有人路過這邊,她捏緊拳頭,大聲向路人求救。


    她篤定這麽多人,他們不敢拿刀殺了她。


    七八個路人聽到求救聲,瞬間停下來望著周莉莉三人。


    周莉莉大喊道:“同誌,救命,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拽著我,不讓我離開。”


    拽著周莉莉衣袖不肯鬆開的老太太,突然哭嚎起來:


    “兒媳婦,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劉家的錯,等回去我就把家裏的錢都給你,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好不好。”


    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緊跟著說道:“媳婦,你就跟我回去吧,咱們兒子見不到你人,等下又要哭了。”


    周莉莉氣崩潰了:“我不是你兒媳婦,我也不是你媳婦,我是紅旗大隊的知青,我沒結過婚,我也沒生過娃,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快鬆手。”


    縣裏很少有人不知道紅旗大隊的,一聽周莉莉說是紅旗大隊的人,圍觀的路人群眾趕緊上前幫忙。


    但是,接下來,他們又停住了。


    “媳婦,你別鬧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咱爹已經為你這事氣出病來了,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說罷,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直接給周莉莉跪下了,老太太也有樣學樣,哭的泣不成聲,邊說邊抽自己耳光。


    有人看不下去了,幫忙勸道:


    “同誌,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婆婆和你男人都知道錯了,你就別耍小性子了,趕緊跟著回家吧,免得等下孩子找不到娘,要慪人了。”


    “這天底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手指頭還有長有短的,女同誌,快別慪氣了,大冷天的趕緊回家吧。”


    …………


    “我不是他媳婦,我不認識他們,我要報公安。”周莉莉氣的要抓狂,奈何雙手被人死死拽著,逃也逃不掉。


    此時,眾人已經百分百的認定周莉莉在和她男人耍脾氣,熱心腸的他們極力幫忙勸她。


    孤立無援的周莉莉哭的泣不成聲,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和老太太跟眾人道謝完,就拖拽著周莉莉離開了。


    “臭娘們,你要是再敢瞎嚷嚷,老子就剁了你。”說罷,抵在周莉莉腰間的刀又加深了力度。


    即使隔著厚厚的棉衣,周莉莉依舊能感受到刀尖的鋒利,為了活命的她隻能選擇把嘴閉上。


    此時,內心慌亂惶恐的她竭盡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家裏還有人在等著她,她要活下去。


    萬新宇忙完,又拐去國營飯店打包了幾個豬肉大蔥餡的包子,才騎上車往家趕。


    還沒出縣城,他就和大隊的牛車撞上了,趕車的是王二孬。


    見來人是萬新宇,像個沒頭蒼蠅亂轉的王二孬立馬跳下牛車,緊緊拽著他的胳膊,急切的問道:


    “萬知青,你在縣裏見到過周知青麽?”


    “好像有一會了,她跟我講,她要去醫院拿藥,是周知青出事了麽?”


    “周知青不見了,醫院我也去找過了,人家醫生說,她早就走了。”


    萬新宇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想到最近猖獗的人販子,他立馬騎車去公安局。


    跟在他身後的是駕著牛車的王二孬。


    周知青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他回去沒法跟大隊長交代。


    萬新宇來到公安局,車子都來不及支,就跑去報案。


    公安局的李斯聽完萬新宇的陳述後,高度重視,連忙帶人出去尋找線索。


    萬新宇和王二孬也沒閑著,二人騎著車在縣裏到處找人問,問路人有沒有見過大眼睛白皮膚,豎著麻花辮,脖子裏邊紮了條紅圍巾的女同誌。


    一連撲了好多次空,但二人並沒有就此放棄,他們還在加緊尋找周莉莉的下落。


    誰料,還真被他們打聽到了。


    “那女同誌我見過,跟婆家鬧別扭跑出來了,她男人和婆婆為了讓她回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都給她跪下了。”


    王二孬說道:“婆婆?男人?周知青一個黃花大閨女,都沒結婚,哪來的什麽男人。”


    “沒結婚?不應該啊,那男人和那老太太說她娃都有了,該不會我們說的不是一個人吧。”


    萬新宇右眼皮頻頻跳動,他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位女同誌有說她叫什麽名字沒?家住哪裏?”


    “好像叫什麽莉莉,是紅旗大隊的。”


    “對上了,萬知青,她說的就是我們大隊的周知青周莉莉。”


    萬新宇用眼神示意王二孬安靜下來,隨後繼續問道:“大姐,你有見到他們往哪個方向去嗎?”


    中年大姐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好心辦錯了壞事,為求彌補的她絞盡腦汁開始回想不久前發生的事。


    “好像是往國營飯店的方向去的。”


    “大姐,我們大隊的女同誌估計是遇上人販子了,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行,我一定幫你們把那位女同誌找到,這說來說去都怪我不好,若是我再仔細點,說不定那位女同誌也不會被人帶走。”


    中年大姐名叫郝人紅,附近紡織廠的一名職工,為人是出了名的熱情,以及愛幫助人。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當務之急把人找到再說,周知青是位女同誌,現如今落入那群人販子手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周莉莉被人強行帶到一間荒掉的院子裏,屋裏同時被關押的還有另外三個年輕姑娘,不過模樣都沒有周莉莉的俊。


    人販子的老大胡自強見到周莉莉的這一刻,眼睛都亮了,但礙於自家婆娘在身邊,他將身下的那股邪火又給壓了下去。


    他自認為隱藏的很好,實際上,他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被陳紅看的一清二楚。


    陳紅出聲警告道:


    “這小丫頭是要留著賣錢的,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動,要不然,我讓人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是,都聽你的。”


    陳紅緊繃的臉色這才有了好轉,她來到周莉莉麵前,二話不說的給了她兩巴掌。


    “下賤的狐媚子,頂著這張臉就知道勾引人,等我把你賣到大山裏,我看你還怎麽勾引人。”


    周莉莉的左右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她死死咬住牙,沒吭聲。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最該做的事情就是節省體力,想辦法逃出這個能要人命的魔窟。


    周莉莉壓低聲音小聲的詢問道:“你們怎麽被人拐到這裏來的?”


    年紀最小的那個姑娘,哭著說道:


    “我跟我娘來縣裏賣東西,我娘擔心我的安危,不讓我去黑市,我就找了個地方站著等,突然有兩個人竄出來,拉著我的手,說我是他們家的媳婦,然後把我帶來這裏了。


    我娘最疼我,她知道我被人拐走後,肯定會很難過……我想我娘……我想回去了……我娘還在家裏等著我……我不想嫁到山溝溝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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