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醫療箱的人趕來,平頭大漢招呼著倚在門邊的紅領青年進屋包紮,或許察覺到目光,他抬頭望這邊看來,嘴巴開合了兩下。


    莫晗確信他說了什麽,因為娜娜的腳步明顯停頓了一下,緊跟著是一句開麥外放。


    “你的異能又增強了呢,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聲音連人一起消失在門框內。


    “宿主宿主!您看得懂唇語嗎!”


    “主人!一定是主人!居然是替身兼主仆設定!”係統持續尖叫:“五的天啦!天啦!小五好激動好激動!怎麽辦怎麽辦!”


    莫晗不懂唇語,也不懂係統為何用這麽多感歎號,她跟著氣壓明顯降低的娜娜乘上電梯,陷入思考。


    之前安娜喊出“顧思連”這個名字,監測空間沒有多出任何一個方塊。


    也就是說,那不是他的真名。


    娜娜是不認識他,還是故意說的假名?


    莫晗摸著下巴,眼睛忽得一亮,對扭曲爬行的係統道:“你猜的也許沒錯,主人確實有給奴仆取名的權利。”


    “但是他對娜娜並不敬重,我估計他真正的主子是大漢口中的人,‘顧思連’這個名字可能是他取的。”


    “兩人剛才的態度別別扭扭,他還透露出和娜娜從小就認識,很可能曾經關係不錯,後來反目成仇了。”


    “…啊巴。”


    沒想到莫晗不關心他們的劇情,還能對細節掌握這麽好,係統羞愧難當,加入討論。


    “如果兩人以前關係不錯,娜娜勸他放棄找什麽東西,可能是因為那個東西對他不利。”


    莫晗點頭,“而且聽娜娜意思,他想從我這裏找到。”


    “不會還是來查腦子的吧?”之前那個暴虐醫生多少讓係統ptsd了。


    莫晗扣著下巴,低頭沉思,“他最後那句有點挑釁的話也很有意思…”


    係統:“早知道和他搭句話了。至少能看看什麽顏色的底。”


    雖然新權限還沒玩懂,黑白灰象征的陣營也不是百分百可信,但起碼能提供個參考。


    現在建聯的角色太少,這樣下去,還不知要多久才能摸清楚人格方塊的含義和用法。


    “宿主啊,小五有個提議,”它敲了敲拚圖板,“咱們該把豐富樣本提上日程了。”


    “樣本?”莫晗想起自己捏造的身份來,“是取樣吧。”


    確實,她現在是見習捕食者了,應該跟那些大人一樣,拿著瓶瓶罐罐去逮汙染分子。


    “不是一個意思,我們采集的是活的,是角色。”


    “就是要多結交新人。”


    係統一時解釋不清楚,直接放好處,“宿主認識的對象越多,小五掌握的信息就越多,我有預感,當樣本提供的信息充足的時候,五能通過這個權限最大限度趨利避害。”


    “甚至在您未來發生不利轉折前,預測風險並規避。”


    莫晗表示理解,隻是修道講究因緣際會,牽扯上的人多了,塵世情分紛擾,因果報應難理,會很麻煩。


    “我討厭麻煩。”


    “誒、這,您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係統在識海上空浮浮沉沉,“原主這個人物本身就是個麻煩,您在這具軀殼裏已經身不由己了…”


    汝已入局,出不去啦!這句話它沒明說,莫晗也聽出來了,她眯了眯眼睛,“那我靈魂借她肉身,若發生因果又算誰的?”


    係統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宿主太為難統了,小五隻是一個打工的。”


    “天機不可泄露。”


    “哼。”莫晗握緊拳頭,“有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我何不增強自身實力?”


    “區區轉折,在絕對的強者麵前也得繞著走,預測規避都不如一拳幹碎。”


    好有道理,隻可惜這是故事世界,係統無情道:“在故事世界有實力不如拿一個好角色。劇情不是靠拳頭就能解決的,這是命運。”


    它的兩顆豆豆眼忽閃忽閃,“您以為認識角色隻是認識那麽簡單嗎?”


    “不然?”


    莫晗抬手摳下巴,“除了那些雞肋的用處還有什麽?”


    “用處大著呢,因果固然難纏,利用得當卻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您記得小五在檢錄處提過的〔域角聯動〕吧?”


    莫晗翻眼睛想了想,“如果你是說認識其他書角色能獲得能量那件事的話…”


    “可你是個通緝犯,這些好處不是沒有了嗎?”


    “嗚…能量乃俗物,五怎麽會是那麽膚淺的統。”


    “如果你能說服自己的話。”


    她引用了暴虐醫生的台詞,係統裝沒聽見,“宿主有所不知,總部之所以把〔域角聯動〕設成中上級成就,並賦予豐厚權益,就是因為聯動有利於天意對抗天道。”


    提及“豐厚權益”更想哭了。


    “如果我想的不錯,天意、天道,還有天機,祂們都是神吧?”


    這件事莫晗老早就想問了,隻是裏象裏發生的事太密集,她實在顧不上,這會終於想起來問問。


    “嗯嗯。”係統使勁點頭,“故事世界原先隻有一個神,也就是現在的天道,後來病毒入侵,大批角色人格覺醒,他們的意誌喚醒了現在的天意,再然後,作為輔助的天機就產生了。”


    “你們兩個神還打不過一個?”


    係統保持微笑,“天道淩駕於整個世界之上,是至高無上的創世神,怎麽可能輕易打敗。”


    “換言之祂就是創造故事的神。對這個世界所有故事都有幹涉權。”


    莫晗不理解,下巴都快摳爛了,“祂是多無聊啊,居然編了一個世界的故事。”


    “您怎麽想那麽多啊!祂們的世界不是我們能想象的。”


    係統繃不住了,快速拉回正題,“所以從綁定五的那一刻起,您就注定要和天道對抗,也就是和強悍無比的創世神對抗。”


    “您有信心打敗祂嗎?”


    “…說吧,怎麽做。”


    “嘿嘿,我們要讓天道想製裁我們的時候投鼠忌器,就要把水攪渾,聯動是最簡單高效的辦法!”


    投鼠忌器?


    莫晗認真思忖片刻,大徹大悟,“我懂了,我就是一隻老鼠,聯動角色可以把天道熬的好湯攪渾,讓祂舍不得為了逮我砸了鍋是吧。”


    係統:…您的總結一如既往的到位。


    “不過還是太拉仇恨了,小五覺得,前期主要工作是蒙蔽天道,能當調味料最好,等咱能級可以獨當一麵了再揭竿而起。”


    概括說,就是苟。


    “要等多久。”


    “這要看您聯動的角色了,一般來說認識的角色越多就有越可能進入熱門書籍,裏麵的角色能級很高,如果您能改編他們的劇情,就能獲得大量能量,甚至成為此書中的重要角色。”


    “風險也很大,您知道能級壓製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莫晗嗬嗬冷笑,“知道。”


    不止能力上的壓製,和娜娜在一起那種感覺也很明顯,“我是他們劇情裏的背景板。”


    宿主真是太敏銳了,係統心疼她一秒鍾,“能級也是故事世界一個重要概念,五隻說最首要的一點。”


    “它代表了角色在創世神世界的熱度,熱度越高,越能改變其他角色的故事線。”


    “也就是說,在您能級沒有對方高的情況下,你隻有被其改編的份。”


    莫晗黑臉,“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他人。”


    “萬事萬物都有兩麵性。”係統連忙穩住。


    “改編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隻要我們好好把握,可以讓情節往有益的方向發展。”


    “最簡單高效的方法就是,賺好感…”


    手拿攻略手冊,係統熟門熟路:“就拿裏象遇到的那批角色來講吧。”


    “封翟,蒙沛,這倆都不用說,白底主角,宿主隻要不做讓他們反感的事,他們不會對你咋樣,坐著賣萌就夠討他們喜歡了。”


    “再說那個秦焰,黑底反派,這種角色屬性本惡,攻略他們弊大於利,宿主遇到能遠離就遠離,離不了就拉白底下水,沒有白底就…見機行事。”


    “女性角色也有,”本著要一碗水端平,係統翻到新的一頁,“比如娜…呃,雙人格的五不熟,說說最開始遇到的凶巴姐和漂亮姐吧。”


    “她們都是灰色的,說明是中立派,不是完美型人格也不是反派不講理的壞,這種人格很多,攻略起來複雜,但不能放棄,現在貌似很流行這種主角…遇到就多觀察,多分析,見機行事。”


    “我們最好還能逮住幾個典型的深度認識一下。”


    莫晗瞅一眼身旁的女人,終於饒過了她的下巴。


    “我覺得這個娜娜就很典型。”


    76樓下到底層花了不到一分鍾,安娜收拾好情緒,莫晗也明確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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