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絕對算得上墨涵+莫晗兩輩子最魔幻的一天。


    先是小師妹在她眼前消失,緊接著發現陸憬家那道門沒有了。麵對她的是一麵光禿禿的牆。


    現在,她逛完了剩下的兩層,已經懷疑這棟樓的所有門都沒有了。這片土地比上次來還要死寂。


    往外看去,世界朦朦朧朧,沒看多久,莫晗眼前再次一花,密集的線條糾結成一張羅網撲來。


    又來了,小師妹說的那種線條。


    莫晗默念都是錯覺,強定心神,靈台放空,再睜開眼看去,隻有空氣中的顆粒和飄忽的灰塵。


    “故弄玄虛!”


    莫晗狠狠跺腳,指天罵地,“是你搞的鬼還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出來單挑啊!”


    仿佛是為了回應這句話,天忽然劇烈搖晃起來。準確來說,是莫晗身處的這棟樓搖晃了起來。


    莫晗靠牆站穩,調動所有感官,沒感知到具體的威脅。


    “你不敢出來?”


    話音剛落,後背和腳下同時一空,就如同她剛才背對著一個懸崖,仰麵往下翻去了似的。


    穿透亂舞扭動的線條,她看到了頭頂的天幕,昏暗的,雨絲打在臉上,涼到了心底…


    莫晗大驚失色。


    這樓沒有屋頂?一直如此嗎?


    隨即注意到自己下墜途中穿過一間屋子,裏麵的吊燈,櫥櫃,桌椅板凳,地板…居然隻剩空殼外框。


    很快她反應過來,之前時不時攻擊自己的線條,極有可能不是幻覺。


    這破書真是不講道理。


    從二十層樓的高度摔下去,死相肯定不好看。


    如此一想,她顧不上吐槽,立即提高注意力,戴著美瞳的眼睛四下掃蕩,沒有鋼筋沒有水泥,或者它們全部抽象成了線條。


    莫晗嚐試抓了一把,可它們就像一線生機,無情得從她手中滑走了。


    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就算她的輕功還在,也於事無補。莫晗開始懊悔沒有多買一些隨身法寶。


    小五消失後,係統麵板也消失了,就連空間裏的匕首都拿不出來。


    “該死!”


    難道她要再死一次?這個念頭剛升起來,莫晗感到手腕一緊,有一根線條纏到了她的手上。


    與其他綠色線條不同,這條是紅色的,而且有繩子粗細。莫晗反客為主,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了上去。


    抓住了,沒有跑,而且很有力量,莫晗大喜過望,想借它的緩衝安全著陸,但對方顯然與她想法相悖,是拉著她往上去的。


    不能上去,莫晗眸光堅定,開始與紅繩拔河。


    不過一根線而已,她還在得意得想這把優勢在我,忽然紅繩變黃繩,救命稻草頃刻間分解成奪命的刀,招呼著其他遊離的線條,直刺麵門。


    莫晗驚怒交加,躲開第一擊後,發現周身懶洋洋的線條全部往一個方向湧去,不知是自願還是臣服,自動纏在那條黃色主線上,使它愈發壯大。


    “你是個叛徒!”


    主線似乎能聽懂話語,飄搖的線索瞬間拔直了,如一根標槍俯衝下來,速度快而勁。


    在它即將刺中頭顱時,莫晗抬起雙臂全力格擋,精神力不要錢一般灌溉在眼睛上。


    這一瞬間黑瞳如同昆蟲的複眼,密集到表麵漆黑一片,放大看會做噩夢的程度。


    與剛來時的懵懂不同,莫晗知道在這個世界“精神力”就是“注意力”。


    對於習武者而言,自如控製專注力是修行必備。就是說,在莫晗的傾情投入下,美瞳品質已經提升至s+,變成十倍追蹤千焦眸了。


    精神力凝結的複眼發出s級感性波,將主人意圖鎖定的物體從局部分析到整體,完成信息讀取後,在主人腦域中印下標記。恢複正常。


    全程在眨眼間完成。


    剛才莫晗就試過鎖定這根線,但沒有任何變化,這次明顯感到腦海中多了什麽,成功了?


    係統不在,莫晗看不到美瞳的說明書,還待仔細體會其中的不同,胳膊忽然傳來撕裂的巨痛,與此同時,腦海中懸浮的標記移動遠去。


    反應過來對方要跑,她伸手抓住半截尾巴,觸感像泥鰍一樣,來不及嫌惡,人就被抽得一翻。


    主線不知道什麽情況,擊傷她後就變得歸心似箭,莫晗不停跟它拉扯抵抗,最後還是甩飛出去。


    手臂破的洞一直不停往外滴血,一人一線纏鬥中,濺上的線條一改散漫,扭動著狀若癲狂,如一條瘋狗追著灑落的鮮血狂奔。


    莫晗皺著眉,在肩膀上點了幾處穴位。


    這些線條難道是魔?


    魔還有這種形態?


    待她甩掉雜線的糾纏,解開校服領帶,裹好破了洞的手臂,卻見罪魁禍首溜了,臉色頓時一變。


    “喂!”


    主線不理她,像歸家的鳥獸又像受驚的蛇鼠,在密密麻麻的同色線條中穿梭,要不是它在千米瞳裏格外突出,都不一定看的到它。


    莫晗真急了,隨手抓住一團撲過來的亂線打了個結,提高精神力,盯住目標,用力一拋,嘴上不忘加把火。


    “打不過就跑,手下敗將,沒出息!”


    線球被彈了回來,莫晗眼睜睜看著主線離自己越來越遠,或者說自己離它越來越遠。


    她回望了一眼地麵,模模糊糊,好像還有十幾層高。


    怎麽還有十幾層?


    形勢容不得她多想,大腦中的目標突然回心轉意,與自己的距離猛然拉近,隻是死亡的氣息逼來,從速度來看火氣不小。


    這根線好像能聽懂人話。又不太像魔。


    莫晗也不敢跟上次一樣賭命,抓住一條瘋狗踹開另一條,連續蕩了兩次躲到攻擊範圍外。


    一擊不中,主線轉換策略,連合幾個得力手下把自己扭成了九九八十一連環,不管獵物躲到哪裏都能套上一索子。


    帶著風刮過耳畔,線的弱點未知,莫晗不慌不忙,她需要就是借力打力,借它們幫忙下樓。


    主將有點智慧但不多,手下還是純瘋狗,沒一會,莫晗就找到穩定的打法。


    刺過來的能躲就躲,需要借力時空翻至下方,兩腿配合或踢或勾,踹鬆的能掐著當吊繩或者鞭子,堅固就當杠杆繞,纏過來的可以卷成拳套腳套,自產自銷,如此打了兩輪,主線厭倦了,又要跑。


    “不是我開玩笑,你真是個廢物。”


    接下來,在主線還樂意追著打的時候,莫晗任由自己下墜,預感它要撤離後,賤嗖嗖得上去招惹。


    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幕,女孩在幾十條線索裏四肢並用,手舞足蹈,表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空中雜耍,一會跳大繩,一會單雙杠,一會保齡球,舞成亂麻沒關係,還能拽著尾巴當炮彈,主線親自上場後,反被當樹藤踩來蕩去,隨便一個外人見了,都替它生氣的程度。


    這時,莫晗瞥了眼大約還有兩層樓的高度,隻要最後借一次力,她有把握無痛落地。


    可就像是老天要跟她開玩笑,成功近在咫尺時,一根又一根的紅繩旋繞勾在一起,如食蟻獸的長舌般從天而降,隻一卷,成功率就被抽了個底。


    眼看地麵與自己越來越遠,莫晗怒火中燒,“你們玩我呢!”


    十指扣在腰間的紅繩上,竭力抵抗,但與這股力量相比就如蚍蜉撼樹,眨眼功夫她就被帶上了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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