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叔坐上駕駛座,聽到的兩人對話,立即打斷他們,“別說了,有人跟蹤我,這裏不安全。”


    說完發動汽車,油門一踩,唰得衝出雨幕。


    (???:“什麽情況,我們亂入疑犯追凶了?”


    遠離低護園後,管家打開了車載音樂。


    —“哇哦,咱們管家還挺潮。”


    莫晗看到係統隨著動次打次的節拍起起跳跳。


    殷俊飛則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雙手交握,似笑非笑道:“一別多年,你過的還是這麽刺激,不過說好了,你一會還得給我送回去。我的車可貴了。”


    “沒了我賠你一輛。”


    殷俊飛拱手,“錢兄從來不做虧本生意,你該不會捅了馬蜂窩,要我和你同生共死吧?”


    “你他…還不是你說那些…”


    錢有為想爆粗口,礙於莫晗在場隻能憋回去,恨恨道:“我就不應該多事。”


    “不過這個馬蜂窩的來頭,你肯定感興趣。”


    莫晗知道這個管家不簡單,接觸的時候隻能看到他穩重親切的一麵,這會不知是本性暴露還是別的什麽,顯得沉悶而壓抑。


    他把車開上繁華的地段後,放緩車速開始兜圈子,“我先回答你那個問題,雇我的…是於家。”


    隨著他這句話出口,和諧的氣氛消失殆盡,熱鬧的音樂成了緊張的烘托。


    不知道為啥,有點慌,係統裹緊自己:“剛剛還和和美美,怎麽轉眼就山雨欲來了。”


    —“是殺氣。”


    莫晗瞅了眼旁邊的大叔,自覺往窗邊挪撤。


    “你在給於家賣命?”


    殷俊飛下頜緊繃,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突然暴起,不顧形象得翻到副駕座,上去就給了錢叔一拳。


    不久前,莫晗在主任室見過殷老師發火,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種程度隻是跟小孩鬧著玩。


    現在才叫動真格。


    殷俊飛似乎氣得狠了,將手上的戒指轉了個刁鑽的角度,舉起手又是一拳打過去。


    “你不把我們當兄弟就算了,你都不把你自己當人了?當年那個滿口骨氣尊嚴的人是誰?”


    兩拳下來,錢管家的臉青了一片,還刮破了皮,卻都沉默著承受了,車依舊開得很穩。


    “你怎麽不說話?”


    “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叫沒什麽好說的?”卯足勁又是一拳砸過去。


    這次,錢管家擋住他,吼道:“你清醒一點!活人的日子都要過不下去,誰還管的上死人啊!”


    殷俊飛鬆開手,大喘了口氣,好一會兒才道:“錢有為,你好樣的。”


    “停車,我們談談。”


    他掀了一下衣襟,怎麽看都不像是隻動口的樣子。


    錢叔心中煩悶,不想同他糾纏,“我們的事之後再說,我有話要先告訴小姐。”


    係統在莫晗腦子裏打下一串問號。


    看戲看到自己身上,莫晗坐直身體,“錢叔,您說。”


    事到臨頭,錢叔猶豫起來,真要開口,就是破壞規矩,無異於自毀前程。


    聽到旁邊的嗤笑聲,才下定決心,“小姐,您…您其實不是莫家的孩子,…”


    “哇擦!”係統把瓜子丟掉,擺上一張震驚臉:“主線開啟了嗎?!這可是主角必備經典開頭啊!”


    錢叔的話語還在繼續,“…其實您是…”


    我是?


    一個巨大的秘密將要拆開,這秘密或許是禮盒,也或許是炸彈。


    車內搖晃的掛件,車窗滾落的雨水,勁爆搖滾的音樂,有一瞬間,仿佛都為這個答案暫停過。


    莫晗的身體不由自主前仰,又突然向後栽去。


    係統說的不錯,主角的身世之謎,當然隻能聽個開頭。


    所以,這注定是個悲劇。


    莫晗的耳朵來不及等到錢叔的回答,它們再一次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是尖銳刺耳的刹車,鳴笛,最後轟隆一聲,大地顫動,嘭然巨響…


    世界除了嗡鳴還是嗡鳴,隻有係統的聒噪格外突出。


    空間在一瞬間掉轉,車墊將輕飄飄的身體顛簸起來,她可能翻滾了一周,也可能更多。


    疼痛,眩暈,惡心,所有的感覺同時交織在一起,又同時消失。


    莫晗在這期間,看到了四散奔逃的人群,刺眼的火光,她的目光還保持著詫異,一直努力向外看,希望有個人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等到視野完全模糊,也沒有一個人看過來。


    意外之所以稱之為意外,就是因為它發生的總是那麽突然,且慘烈得令人難以接受。


    這是墨涵穿過來,用莫晗的軀體逃過拐賣的第二天,不是逃出生天,而是拉開死亡的序章。


    前生是,此生亦是,一次也沒有死得明白。


    不是主角就能收場得如此潦草?


    墨涵憤怒了,“豈有此理!”


    然後她感到自己的靈魂離開了身體,升了很高很遠,也可能世界在不停運動,距離不過是錯覺。


    空間,時間都派不上用場,也沒有任何意義。


    墨涵模模糊糊得想,她好像摸到了真相。可還沒領會個中感覺,就有無形的東西忽然捆了過來。


    她不停掙紮,掙紮,就猛地睜開了雙眼。


    頭頂是精繁的床幔,身下是柔軟的大床。


    “小姐,上學遲到啦!”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林瓏。


    顱內安靜如雞。


    在做夢?莫晗像台運行不良的機器,緩緩、緩緩得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不響但疼。


    莫晗下床,把門打開,林瓏嘰嘰喳喳得撲進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小姐,我們還有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她把衣櫃打開,原本的地方依然掛著一套校服。


    莫晗在林瓏的輔助下,愣愣得換上衣服,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管家…我們…今天…老師…”


    槽點太多,一時半會竟不知從何問起。


    大概也就林瓏這樣的腦回路,能把幾個詞一串,造出來句子的同時,把莫晗想知道的順帶回答了。


    “小姐,你昨天留堂,錢管家接到了通知家訪的電話,他把我們接回來後又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所以今天我也…嘿嘿,起遲了,老師說的沒錯,貪床貪睡要不得啊!我一定會被罰死的!”


    “對了,小姐,你怎麽會被留堂?”林瓏攙著小姐到洗涑間,貼心得給她擠好牙膏。


    莫晗頭上的問號和她的腦子一樣慢了半拍,一段話聽完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冒了出來。


    “我們昨天一起回來的?”


    “是啊,我們上學放學一直都是一起的呀。”


    莫晗此時就像個複健人員,拿著牙刷的手跟肌無力似的。


    林瓏看得焦心,見她終於塞進了嘴裏,立即給按了開關。謝天謝地,這是個電動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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