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寒愣了一瞬。


    小崽崽是嫌他話太多了嗎?


    好吧。


    他下意識把小崽崽當成成年人了,忘記了她才三歲半,很多複雜的事,她的小腦袋瓜,未必能明白。


    “嗯,那爹爹長話短說。”


    棉棉聽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嗚嗚嗚,爹爹話太多啦!


    雖然說得很詳細,可是根本沒有說到棉棉想聽的重點!


    棉棉急的頭發都快白啦!


    “後來的一年裏,舅父故意帶兵挑釁燕國邊境,還散播流言,說燕國國力空虛,隻需大楚一隻軍隊便能打敗。”


    “燕王起初不上當,一直忍著,他也清楚,燕國早已不是楚國對手,可有和平條約在,燕國就暫時是安全的,隻要大楚先動手,那大楚就是失信,在周邊鄰國就會失去信義,不利於外交。”


    “父皇當時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遲遲沒有動手。”


    棉棉急的哇哇大叫,氣的從厲瑾寒腿上跳下來,叉著小腰控訴:“嗚哇!!!!臭爹爹!你又越說越遠啦!”


    “棉棉想聽和惠公主的故事!!!!!”


    “不想聽你講這些哇!!!”


    她又不係朝廷當官的,才不想聽這麽複雜的起因呢!


    以前也沒發現,爹爹是個話癆呀!


    今天爹爹話怎麽這麽多!


    眼看著小奶團子生氣了,厲瑾寒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咳了咳:“好好好,爹爹說快點。”


    “後來舅父給燕王下了一劑猛藥,四處散播謠言,說燕王實際上是楚國先太上皇之子,引得燕國群臣憤怒,紛紛請旨,求燕王出兵,滅了大楚。”


    “兩國就這麽打了起來,燕國先發兵,大楚迎戰。”


    “燕王荒淫無度,國家早已外強中幹。


    舅父一路刀槍直入,直接殺到了燕國皇宮。


    燕王兵敗如山倒,見大勢已去,惱羞成怒,竟把刀架在和惠公主的脖子上,逼他投降。”


    終於聽到了緊張的部分,棉棉激動的捏緊了拳頭,瞪大眼睛,緊緊盯著爹爹。


    厲瑾寒溫柔的看了她一眼,加快了語速:“當時的和惠公主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


    “麵對燕王的刀刃,她絲毫不怕。”


    “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死,舅父就永遠會有顧慮,所以,她毅然決然的撞了燕王手中的刀刃。”


    “她用自己的死,斷了舅父心中最後一絲念想,斷了他的優柔寡斷,也為宴邪,換來了一線生機。”


    說到這裏,厲瑾寒轉眸看向躺在地上的宴邪:“和惠公主心中清楚,宴邪是燕王的孩子,又被封為太子,燕國戰敗,他絕對活不了。”


    “雖然是被逼無奈生下了宴邪,可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身為一個母親,她又怎麽能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己剛出生的孩子,被自己昔日的愛人殺死?”


    “所以,她選擇了撞刀自盡,臨死前,把宴邪托付給舅父,求他留宴邪一命。”


    “無論用什麽方法,她隻求自己的孩子,能活在這世上,哪怕是苟延殘喘,也比死了要好。”


    聽到這裏,綿綿終於明白了事情了來龍去脈,


    撓著小腦袋瓜仔細想了想,“所以,和惠公主撞刀,最主要的,是想保住她孩子的命,對不對?”


    “當時那種情況,周圍肯定安排了弓箭手,隻要舅爺爺說幾句話分燕王的心,燕王就可以被一件穿心的。”


    “可和惠公主還是選擇撞刀,一是因為,她要用自己的死,換舅父的愧疚,保住宴邪小哥哥的性命。”


    “二是因為,她人生中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了,燕國被滅,她終於能回家了。”


    “她早就被燕王折磨的失去了生的希望,唯一堅持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回家。”


    “所以,燕國城破,舅父踏進燕國王朝的那一刻,和惠公主便知道,她可以回家了。”


    “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完成了,在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選擇了自盡,爹爹,你說棉棉分析的對不對?”


    厲瑾寒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崽子,人有點麻麻的。


    這真的是三歲半的小崽崽,那稚嫩的小腦袋瓜裏,能想明白的事嗎?


    這也太厲害吧!


    他這是生了個小神童吧?


    簡直是小天才啊!


    厲瑾寒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唇,幹巴巴道:“對,你分析的沒錯。”


    “和惠公主早已被折磨的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所以,在見到舅父的那一刻,她才毅然決然撞了刀,隻求他能保住宴邪的性命。”


    說完,他想到之前嘴笨說錯話,惹的小崽崽生氣的事。


    清了清嗓子,笨拙而又生澀的誇起小崽子來:“棉棉,你......你是怎麽想到這一層的,你真是爹爹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小孩。”


    這還是棉棉第一次被爹爹這麽誇,一時懵了。


    她沒聽錯叭?


    爹爹居然誇她是墜墜墜聰明的小孩誒!!!!!


    哦吼吼!!!


    好開心好開心!!!


    棉棉今天被誇了耶!


    小家夥捧著肉坨坨小臉蛋,害羞的低下頭:“也沒有很膩害啦~棉棉就是稍微分析了一下下~”


    見小崽崽滿臉開心,喜上眉梢的小表情,厲瑾寒唇角微微上揚:“現在你知道了宴邪的身世,也就能明白,舅父為什麽會這麽對她了。”


    棉棉放下小胖爪,神色又變得認真起來:“嗯嗯!棉棉猜,舅爺爺一定很討厭宴邪小哥哥,因為和惠公主是為了保住他的命才撞刀而死的。”


    “可是,舅爺爺心裏也清楚,和惠公主是不想活了,才會做這樣的選擇。”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燕王而起,所以他恨燕王,並把對燕王的恨,轉移到了宴邪小哥哥身上,對不對?”


    小家夥被爹爹誇了一頓,越分析越來勁,清脆的小奶音回蕩在屋內,“所以,舅爺爺才會養著宴邪小哥哥,又對他特別差。”


    “可舅爺爺也知道,宴邪是無辜的,所以,他一邊縱容下人欺負宴邪,又不忍心看他死,但是也不想讓他太好過,隻要看到宴邪,舅爺爺就會想到和惠公主的死。”


    “因為這些原因,舅爺爺隻要一提到宴邪,就會滿眼憎惡,爹爹,棉棉說的對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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