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寒垂下眼眸,眼裏閃過一道晦澀的光。


    厲梟好手段。


    借著賑災一事,讓他回封地,非召不得入京。


    如果他私自進京,就有謀反的嫌疑。


    可如果不進京,下個月的祭祀大典,就無法當眾揭穿他和西太後的關係……


    厲瑾寒瞳仁微眯,眼裏閃過一絲清晰的寒意。


    半晌,才冷聲道:“臣弟領旨。”


    厲梟陰沉沉的掃了他一眼,又看向跌坐在地的西太後。


    “此人就交給六弟自行處理了。朕還有國事要處理,先走了。”


    說完,便甩了甩袖子,大步離開。


    剛出西宮大門,身後的心腹便低聲道:“皇上,您真的要把西太後交給瑾王自行處理?”


    厲梟冷著臉看著前方,眼神陰鷙,語氣殘忍。


    “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厲棉棉會出現,會打亂他所有計劃!


    那個厲棉棉,來曆不明,還本事了得。


    連魔神大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厲瑾寒的腿,八成也是她治好的!


    之前是他小瞧了這個小崽子!


    如今看來,這個厲棉棉,必然是留不得了!


    他有種預感,厲棉棉的存在,會成為他最大的阻礙!


    “朕給厲瑾寒兩天時間啟程,前往荒南。”


    “此去山高路遠,路上又盜匪橫行…...”


    “皇上的意思是......”心腹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一個暗殺的手勢。


    厲梟冷森的瞥了他一眼:“記住,做幹淨點,別留把柄。”


    “尤其是那個厲棉棉,必須死!”


    “是!”


    ......


    從皇宮出來後,回到瑾王府,厲瑾寒便讓人把五花大綁的西太後,關到了地牢裏。


    不對,如今已經是庶人許婉了。


    地牢內,燭火搖曳,陰暗潮濕。


    最深處那間地牢裏,傳來許婉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放我出去!”


    “本宮是西太後!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你們竟敢如此對我!”


    “來人!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棉棉邁著小短腿,一溜煙跑進地牢。


    身後,夜子一臉無奈的追著,一時竟追不上。


    “小祖宗誒!您跑慢點。”


    “王爺現在正忙著輕點東西,明日就要出發去荒南,小祖宗,您這時候,就別添亂了!”


    小棉棉小短腿跑的飛快,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她才沒有添亂呢!


    她要去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壞女人。


    之前皇奶奶告訴她,爹爹很怕蛇,卻沒有告訴她,爹爹為什麽會怕蛇。


    今天在皇宮見到西太後這個壞女人的第一眼,她就發現了。


    西太後長了一張佛口,卻是蛇眼。


    這是典型的心口不一,心狠手辣之人。


    她額頭上縈繞著一團濃鬱的黑色陰煞之氣,呈蛇的形狀,扭曲成一團。


    這說明,她曾經用爹,對爹爹做過很不好的事情!


    想到這裏,棉棉猛然停下腳步。


    夜子一個意料未及,險些撞到她身上。


    幸好他眼疾手快,反應超群,及時停下腳步。


    “小郡主,您怎麽了?”


    棉棉回過頭,軟糯可愛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她仰頭看著夜子,清脆的小奶音,多了一抹難過:“夜子叔叔,皇奶奶跟棉棉說過,爹爹從小就很怕蛇。”


    “可爹爹這麽厲害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怕蛇。”


    “所以,這其中,一定發生過什麽,對不對?”


    “你從小就跟在爹爹身邊,一定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夜子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什麽,長歎一聲。


    “這件事,王爺本來不讓屬下說出去。”


    “不過,既然是小郡主問,那屬下自當如實相告。”


    棉棉靜靜聽著,聽夜子娓娓道來。


    “當年,王爺還隻有五歲。”


    “太上皇帶著妃嬪和皇子公主們去避暑山莊避暑,山中蛇蟲眾多,王爺因為貪玩,不小心誤入了深山,掉進了蛇窟……”


    說到這裏,夜子幽幽歎了口氣:“那蛇窟位置十分隱秘,侍衛們找了整整一夜,都沒發現。”


    “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在一處峭壁下的山洞裏,發現了被蛇纏著,已經嚇傻了的王爺……”


    棉棉聽得心疼不已,眼淚都出來了。


    五歲,那就是比她沒大多少的年紀。


    還是小娃娃呢,爹爹那時候該有多害怕呀!


    “夜子叔叔,後來有查出來,這件事背後,是誰策劃的嗎?”


    夜子神情凝重的搖搖頭:“沒有,當時王爺已經嚇傻了,丟失魂,後來叫來道士把魂喊了回來,卻失去了事發前的一段記憶。”


    “他隻記得自己在蛇窟裏時 ,無助、恐懼、絕望時的畫麵,別的,就記不太清了。”


    說到這裏,夜子深深歎了口氣:“時隔多年,隻要提到‘蛇’這個字,王爺就會渾身難受,臉色蒼白。”


    棉棉想起那晚,用小黑來給爹爹治病時的那一幕。


    那時爹爹就如夜子叔叔所說,臉色慘白,神色難看。


    嗚嗚嗚,都怪她。


    隻想著能跟爹爹睡覺覺,故意用蛇嚇他。


    哇啊!!!


    棉棉錯了,棉棉以後再也不用蛇蛇來嚇爹爹了。


    小家夥自責的紅了眼睛,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


    “小郡主,您怎麽哭了?”夜子驚訝道。


    棉棉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棉棉心疼爹爹。”


    是心疼,也是自責。


    夜子聽了,欣慰不已。


    王爺要是知道,小郡主因為心疼他而哭了,肯定會很感動吧。


    “夜子叔叔,爹爹掉進蛇窩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棉棉捏緊小拳頭,直視著走廊最盡頭那件牢房,眼裏閃過一絲和年紀不符的冷。


    夜子再次一驚:“不是意外?小郡主是怎麽知道的?”


    小家夥深吸一口氣,怒瞪著許婉方向,咬著小奶牙道:“因為那個壞女人身上,有蛇形煞氣!”


    “那團煞氣,和爹爹身上的煞氣味道相同。”


    “這就證明,爹爹因為蛇而受的罪,壞女人就是背後的大黑手!”


    夜子聽得瞳孔一震。


    這麽說來,早在王爺五歲那年,許婉這個女人,就已經下手要害王爺了?


    “是了!當年那位幫王爺喊魂的道士曾說過,幸好王爺當時身上有道行很深的護身符,這才護住了他的兩魂五魄,否則,王爺當年早就嚇死了!”


    “隻怕,許婉當年就試圖用這種手段,害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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