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真是…挺大膽的…\"


    姬淩音想了想措辭,她其實不太會誇人,也不善於社交,最近表麵上的人際來往,全是通過模仿來的。


    此時麵對別人笨拙但真誠地安慰,姬淩音倒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那保鏢羞赧地笑笑,眉眼彎彎一下,似乎真的在仔細回憶一下,\"我也吃過蛇,蛇肉比蛤蟆味道要好一點,當時真的是餓瘋了。\"


    提起往事,他並沒有感到難過或者難堪,而是平平淡淡的,甚至還有一絲雀躍和興奮似的。


    這份樂觀倒是令姬淩音驚奇了。


    \"你叫什麽名字?\"


    姬淩音暗自打算,也許將來除了把大熊挖過來為己所用,或許這個人也可以,真誠簡單沒什麽心機。


    \"蘇玥,提王旁的月。\"


    蘇玥認真地回複著,他很開心姬淩音能夠問自己的名字,跟被老師點名一樣。


    \"嗯,你跟在顧縛卿身邊多久了?\"


    姬淩音點點頭,心裏有所打算,便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瑪德,顧縛卿都是從哪裏找到的這些人啊?!嫉妒!


    \"快六個月了。\"


    蘇玥老老實實說著,他來的時間不長。


    \"那大熊呢?\"


    姬淩音又漫不經心地提一嘴,實則真正關心的是這個,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大熊挖過來給自己出力了。


    \"熊隊長已經在顧先生身邊很久了,具體多長時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至少應該有三年,之前我聽顧先生說過一句……\"


    蘇玥這個人還是比較純粹的,姬淩音問什麽他就說什麽,眼睛亮晶晶地閃著,全是對自身職業的熱衷和擁護,他是發自真心熱愛這份保鏢工作的。


    姬淩音時不時點點頭,聽著他說,有些微微蹙眉,大熊要是待在顧縛卿身邊太長,那就不好辦了。


    挖人就不好撬牆角了。


    emmm,這怎麽弄呢?


    姬淩音想了想,也是沒辦法,大不了和顧縛卿攤牌,或者直接問大熊的意思。


    不過也不一定能成,畢竟某人可是個多心的,醋王的很,現在已經被氣著吐血都掛水去了。


    這個節點,再去要人,那不是殺人還要誅心,烈火上澆油,嫌對方死的不夠快嘛?!


    姬淩音捫心自問,自己恨顧縛卿還沒到這麽壞的程度,於是心裏暗暗推遲這個計劃。


    總要一步步慢慢來。


    何況,現在也沒有太多需要假以人手的事情要去處理。


    \"姬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顧先生啊?熊熊隊長也在趙醫生那裏,他昨晚肋骨裂了兩條,打著石膏休養呢。\"


    蘇玥說了一番顧縛卿身邊保鏢們的信息,然後又試探著迂回主題,他知道顧先生是很期待姬小姐去主動關心的。


    再者蘇玥也有點自己的私心,昨晚受槍傷的方誌平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想去照顧照顧,但是職責所在也沒辦法。


    如果姬淩音去趙醫生那裏的話,那自己也就可以跟著去,看看方誌平和熊隊長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姬淩音還是比較在乎大熊的,本著親賢任能的主公意識,她還是很想去親自看看慰問大熊一下的。


    加上剛剛跟蘇玥的聊天,以及自己的推理,大熊昨晚受傷,估計也是為了維護自己。


    有些人哪怕隻見過一次,但卻熟識的好像認識了很多年。


    姬淩音莫名對大熊非常信任,就像信任自己的親人一樣,這麽說有些不可名狀,畢竟除了自己媽媽,姬淩音從無相信任何人。


    從小經曆過從眾星捧月,到幾乎眾叛親離,姬淩音早早體會到人情冷暖。


    但緣分和直覺就是那麽奇妙,姬淩音對大熊的印象非常好。


    \"可是拉賈教主等會11點鍾要過來……\"


    姬淩音還是有一絲躊躇,怎麽說,還是因為和顧縛卿之間別扭的原因。


    她既不想讓顧縛卿認為,自己是擔心他掛念他才去的,又不想到時候自己一個忍不住說實話,自己是去看望大熊時,顧縛卿再次受到刺激。


    一個是顧縛卿再受刺激容易精神崩潰,二個是這不是容易也給大熊惹麻煩嘛!


    一個好的雇主,必須要為屬下考慮周到,這是自我覺悟的問題。


    \"沒事,不會耽誤的,來回也就四五十分鍾,可以在那邊待半個小時再回來,不會晚點的。\"


    蘇玥看看手表,粗略估計著,想給姬淩音吃個定心丸,到時候顧先生安排換班的話,自己就剛巧可以留在趙醫生那邊了。


    他還是很掛念方誌平的,但是現在道長們和自己這邊的保鏢群體之間,關係有些緊張,這就導致蘇玥有些愁眉。


    \"……\"


    姬淩音沒說話,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她是很掛念大熊和顧縛卿,但是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低著頭又薅了幾片植株的葉子,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我去把車開過來吧,很快的。\"


    蘇玥有自己的私心,因此比較熱絡,一則這是助攻顧先生和姬小姐的好事,再者也可以替方誌平戴罪立功,舒緩一些顧先生的心情。


    說著便觀察了下姬淩音的神色,小跑著跟院子裏其他巡邏保鏢們點頭示意,招呼著,立馬就有人開著一輛褐綠色吉普越野車過來了。


    蘇玥站在車門那兒,也沒催促。


    但姬淩音還是過去了,算了,不想那麽多了,既然有時間,那還是去看看大熊吧!


    蘇玥開車,除了他自己,還有另外兩個黑巾敷麵的保鏢跟著姬淩音一同前去。


    都是魁梧的悶悶的高壯體格子,跟姬淩音打了個招呼,就端著槍不說話了。


    一路黃土顛簸,也晃的姬淩音心裏一震一震的,不知道顧縛卿現在吐血怎麽樣了。


    好吧,說實在的,她內心還是擔心顧縛卿的,別真給一下玩死氣死了。


    吉普車經過一處人家院落時,姬淩音就分神地透過車窗往外看,看到兩個七八歲的小孩,穿著短褲在門口玩耍嬉鬧。


    這裏的人長的並不太符合姬淩音的審美,小孩的臉上也是髒兮兮的,有灰塵,但那種天真孩童的氣息,還是一瞬間有些觸動了姬淩音的心。


    她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她和顧縛卿真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很純粹的友誼。


    當年那個行俠仗義皎皎明珠的小女孩,又怎麽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惡毒到故意去傷害別人呢?!


    是時間改變了我們?


    還是一切根本就無能為力,隻是被逼著去接受命運的閘刀,互相傷害?


    姬淩音不知道,隻是轉過頭,默默握緊了拳頭,她如今這樣折磨戲謔顧縛卿,是不是也背離了自己的初衷呢?


    人太過於有道德,就很容易心軟,所以聖母多做錯事,實在是慈悲的過了頭。


    姬淩音心裏一時有些複雜,但想起爸爸和舅舅的意外慘死,血淋淋的事實幾乎還橫亙在眼前,對顧縛卿愧疚,就漸漸被恨意籠罩。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像聖母瑪利亞一樣去寬恕所有人嗎?被打了左臉,還要伸出右臉去笑著迎接?


    姬淩音自問沒有這個容忍度,她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方來的淋漓痛快!


    她在心裏默默跟當年那個小女孩說聲對不起,對不起,沒能變成自己渴望的樣子,成長的路上太過艱辛和坎坷,已經磨礪的麵目全非了。


    姬淩音可以對任何人抱有憐憫,但是顧家一家不行,她原諒不了,亦沒有自己替九泉之下的爸爸舅舅去寬恕。


    所以哪怕自己會變成惡鬼,她也要讓顧家嚐嚐惡果報應的滋味。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如果上天來不及查看所有公平,那就自己手持利劍,去揮所有惡意和傷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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