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給李多樂買完早點回到酒店,都已經快十點了。


    李多樂正躺在床上打遊戲,瞧見他回來了抬頭瞥了一眼:


    “你可算回來了,再遲一點都能趕上吃中飯了。”


    白術將手裏的早點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事情沒談完所以遲了點。”


    “我還給你買了豆漿和油條,你趁熱吃。”


    李多樂大學時候的早餐基本上都是豆漿和油條,白術當然還記得。


    “謝了白哥。”


    李多樂打完最後一波團戰,很輕鬆的贏了遊戲,扔了手機下床吃飯。


    “聊了什麽要那麽久?”


    李多樂在桌子前坐下,一口氣將豆漿喝下去大半。


    白術正站在床頭櫃前檢查兩人過事時帶出來的東西,頭也沒回的說道:


    “聊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不好說。”


    白術沒說實話,關於李多樂身上的那隻發鬼融合的事情,他並不想現在就說出來,免得他多想。


    “對了,下午我要帶你去見我的那位朋友。”


    李多樂嘴巴裏塞了湯包,看見白術轉過身來:


    “可以嗎?”


    李多樂有些噎的慌,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行啊,怎麽不行?”


    他咽下嘴裏的食物,問道:


    “你這朋友幹什麽的?也是過事時遇到的?”


    白術正在翻看那本泛黃的牛皮本子,沒有回答他。


    李多樂隻好又問了一遍,“看什麽呢?”


    白術忽而轉過身來,神情有些不太對勁兒。


    他走到李多樂麵前坐下,將手裏的本子往前翻了幾頁,隨後調換方向放在了李多樂的麵前。


    “看看。”


    當他看清本子上密密麻麻、一排排扭曲的小字時,李多樂夾著的湯包掉到了桌子上。


    “我靠?!”


    李多樂震驚了,他看向白術:


    “什麽情況?這這這都是你自己寫的?”


    白術表情無語,“我的字你認不出來是嗎?”


    李多樂神情一滯,是的,剛剛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確實不是白術的字。


    白術是個美術生,且是個相當有天賦的美術生,寫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李多樂看著突然出現在本子上的歪七扭八的小字,當他開始認真讀取上麵的內容時,這些字卻忽而少了許多關鍵的筆畫。


    比如他明明看見眼前的“他”字很抽象的變作了“也”,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往往體現在各方各麵。


    但也不至於這樣來坑自己人吧?


    李多樂一眼掃過去,根本讀取不到幾個有用的詞眼,就好像他大腦中專門處理文字的中樞神經出了問題一樣。


    ”怎麽了?”白術很快便察覺到了李多樂的不對勁。


    李多樂“臥槽”了一聲,沒說話,轉過身去拿自己的手機。


    他現在十分懷疑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但拿到手機閱讀了上麵彈出來的信息,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老白,你這本子有問題。”


    李多樂放下手機,神情有些古怪道:


    “上麵的字我看不懂。”


    白術一愣,難以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


    “看不懂?你不識字?”


    “不是!”李多樂下意識站起了身,解釋道:


    “是這玩意不讓我看啊!我一看這上麵的字,就歪七扭八的,不是少筆畫就是搞抽象,我辨識不出來啊!”


    “這鬼東西不會能欺騙人的大腦吧!”


    李多樂說到了關鍵點上,白術一怔:


    “怎麽可能……”


    他將那本本子拿了回來,再三確認李多樂看不清上麵寫著的內容後,隻能嚐試將上麵的話讀出來。


    “今天是來到這裏的第二個晚上,從原本的八個人,到現在死的隻剩下我們五個,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繼續待在這間屋子裏,一定會發生格外恐怖的事情……”


    白術讀著抬頭看了李多樂一眼,很顯然李多樂是能聽見的,無聲的示意他繼續。


    白術繼續往下讀:


    “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麽,什麽都好過在這裏坐以待斃。我們從隔壁鄰居那裏獲得的兩根蠟燭根本堅持不了太久,我認為隔壁709一定還有大量的蠟燭,隻不過關聰他們已經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而現在,我們正被黑暗所侵蝕。”


    讀到這,白術便停了下來。


    “發現什麽沒有?”他問。


    李多樂“嘶”了一聲,皺著眉像是在仔細思考,但白術太了解他了。


    他壓根沒聽出來什麽,但也裝模作樣的試著開口道:


    “這本子會自己記事?那你之前用蠟筆寫的那些字跡呢?”


    白術沒說話,而是往前翻了幾頁,示意給李多樂看。


    “全都消失了,上一個本子的主人留下來的筆跡,包括那些血漬。”


    說完,白術又往後翻了幾頁,“我之前寫的蠟筆的痕跡還在,但是…..”


    白術很快便翻到了那一頁,擺在了李多樂的麵前。


    盡管李多樂看不清本子上的字,但彩色的蠟筆上被人刻意的用紅色水筆畫了兩個大大的叉。


    乍眼一看,多少有點令人觸目驚心。


    “怎麽會這樣?”


    李多樂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惡寒,急忙問道:


    “這東西你帶回來後就沒翻開看過?”


    白術苦笑一聲,“我怎麽可能沒翻開看過?”


    白術向來都有記錄的習慣,所以才會有從第一個世界中出來,就畫下了那副九棺升仙的畫作。


    “這是才出現沒多久的。”白術臉色複雜。


    李多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問道:


    “那距離你上一次查看…..過去了多久?”


    白術想了想,回答道:


    “就是從我們來海市的這兩天,前天我檢查行李的時候剛看過。”


    李多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半天才從嘴裏吐出一個“我去”。


    “這東西肯定是件鬼物!不是特殊物品是沒有辦法帶出來的對吧?”


    李多樂不確定的看向白術。


    白術搖搖頭,“我不知道。”


    比起知道這個筆記本到底是什麽東西,白術更想知道它的具體作用。


    筆記本上的內容全部都是以白術的第一視角完整的記錄下,本次靈怨世界發生的全部過程。


    包括其餘幾人的死,都描寫的無比詳細,甚至都是以白術的個人視角進行推斷並下結論。


    如果是別人發生並看見了這本筆記,一定不會覺得哪裏有問題。


    但問題就在於,看到這個筆記上的內容的人,隻能是這本筆記的主人。


    也就是帶入進去的主角本人,白術。


    而正是經曆過這些事情的白術,更能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這些事情中真實的心理活動。


    很顯然,兩者並不吻合。


    事實上,這兩者也就根本可能做到吻合。


    如果真的吻合,那才是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上麵的內容完完全全出於筆記自主意識記錄下來的。


    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我認為,我覺得,以及我肯定。


    這本筆記在利用一切現有的條件,以及白術當下的情況,在進行推理和判斷。


    包括很多處描寫,白術明顯能感覺到這本筆記透露出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最起碼在當時的情況下,自己是不知道的。


    它判斷709室藏有更多的蠟燭,但當時的情況白術並未想到這一點。


    隻是心裏有一個十分模糊的想法,那就是自己想要出去看看。


    隨後他和李多樂帶著這本筆記本來到了客廳,然後聽見了那道詭異的敲門聲。


    是那道敲門聲吸引了白術,並且使其萌生了出去看看的想法,截止到這個時候,白術也沒有想過709會有更多的蠟燭。


    是樓道裏沒有再點亮蠟燭這一奇怪的行徑,導致白術聯想到了709室極有可能藏了更多的蠟燭。


    也就是說,筆記本自主意識記錄的內容,極有可能是在當下最準確的一種預測…….


    又或者叫作所謂的,提前預知。


    想到這,白術的心髒忍不住跳動加快了幾秒。


    如果這本筆記本真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那麽它的價值將不可估量。


    但到目前為止,這也都隻是白術的猜測。


    至於到底該如何利用這本筆記本,使其將記錄的內容提前展示在當下情景中,白術還一無所知。


    “一會兒下午我帶你去見的那個朋友,可能會知道些什麽。”


    李多樂並不了解白術的這位朋友,隻是問道:


    “嗯?他很厲害嗎?”


    白術想了想,“算是比較特別的存在吧。”


    李多樂很迷茫的“啊”了一聲,特別?到底是個什麽特別法?


    等到下午他見到紀長野本人時,李多樂有一秒的錯愕。


    我靠?你小子說的特別,原來是特別帥的意思嗎?!


    由於在來的路上,白術就已經先一步叮囑過他了,等會過去的時候不要主動搭話,隻要安靜的聽著就行了。


    但白術可沒有跟他說過,他的這位朋友會如此年輕。


    與其說是某方麵的大佬,更像是某所名牌大學的校草更貼切些吧。


    紀長野都還沒從車上下來,在店裏的高竲老遠就看見了街對麵停下的那輛邁巴赫,神情激動的往門口一站,隻等紀長野過來了。


    白術瞧見這一幕,多少心裏有些尷尬,生怕等會紀長野來時,高竲喊出那句“小爺”。


    然後他和李多樂也跟著最少矮了兩個輩分,也真是沒誰了。


    好在白術想象中的事情沒有發生,紀長野進來時,高竲積極主動的替他開了門,不算誇張的微笑著喊了聲“紀先生”。


    紀長野個子又高,輕輕的瞥了一眼高竲,冷淡的“嗯”了一聲當作回應。


    隨後長腿一邁,便走到了白術的桌子前。


    盡管剛剛那一幕背對著門口的李多樂毫無察覺,但在看到紀長野的一瞬,也有不小的吃驚。


    然而紀長野隻是很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後坐在了白術的旁邊。


    白術清咳了一聲,低著頭小聲道:


    “要不要換個地方?我感覺…..這裏說話不是很安全。”


    高竲的咖啡店裏的人其實不多,但自從紀長野進來了,店裏所有人都朝這邊投過來目光,或是好奇或是驚訝。


    紀長野微微挑眉,很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走到哪都有人關注的事情。


    但也十分給麵子的回道:“隨你。”


    一直關注這邊動靜的高竲,甚至不需要紀長野開口,便領悟十分高的走過來主動詢問道:


    “紀先生,店裏人多,不是個談事的地方,您看……去我舅舅的休息室如何?”


    “就在樓下,我舅舅平時來的少,休息室也沒什麽人會去,也都是打掃幹淨的。”


    聽見高竲這樣說,紀長野站起身看向他,絲毫不客氣的開口道:


    “麻煩你帶路。”


    高竲臉上笑開了花,“不麻煩不麻煩,您這邊請。”


    然而就這麽一小截距離,白術看著走在高竲前麵雙手插兜、背影提拔的紀長野,果然沒能低調一點。


    這麽一晃蕩的功夫,高竲可謂受益良多。


    他貼心的給三人送了下去,隨後又獨自上來,還沒走到前麵的吧台,便有人先一步在那等著了。


    嬉笑著開口道:


    “呦,高老板,現如今不得了啊,連紀家的小爺都能請得動嘛?”


    高竲臉上仍舊掛著得體的微笑,“喬老板說笑了,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喬老板不信,湊過來兩人又貼近了些,壓低聲音問道:


    “剛剛和紀小爺走一塊的….都是什麽人?怎麽沒見過,麵生得很。”


    高竲搖搖頭,笑道:“這我哪知道呀,不過…..”


    喬老板微微勾起唇角,知道這小子是在拿喬。


    “行哦高老板,和你舅舅說,哪天有空去我那喝一杯?”


    “上次他求著我問我要的名額,我手裏正好還有一個。”喬明山皮笑肉不笑道。


    敢跟他拿喬,他舅舅都不夠格。


    眼見著高竲臉色瞬時微變,但又很快調整過來,絲毫不惱的笑著回道:


    “一定替您轉達。”


    喬明山走了,下一個走上來的人說話倒是更為的圓滑。


    “哎呀高老板,你可別搭理喬明山那個人,誰不知道他這人說話就是夾生的很!”


    高竲笑笑,沒急著開口說話,這些人平時可沒有那麽容易親近,無非都是想要從自己這裏打探一點紀家小爺的事情而已。


    而休息室那邊,白術還不知道此時咖啡店裏的情況。


    他將自己此行來海市所帶的東西都拿出來,一一擺放在長桌之上。


    好在高竲舅舅的休息室足夠大,說是休息室倒更像是一個可以獨居生活的小套室。


    有床有沙發,地方很寬敞,高竲來給他們泡茶,正好聽見白術在說桌子上的那些東西。


    “都在這裏了。”


    紀長野就坐在白術的右手邊,李多樂正對著他們。


    長桌之上,從左到右依次擺放著:


    李多樂的那把鬼梳、鬼王幡、牛皮筆記本、金屬小球、以及那把漆扇。


    很顯然,白術將重要的幾樣東西放在了前麵,次要的往後擺。


    但最重要的幾樣東西,又比不過李多樂身體裏的那隻發鬼重要。


    按照正常人的習慣,是會從左往右依次瀏覽。


    但紀長野很顯然並非常人,他的目光從鬼王幡出現開始,便一直停留在其上。


    “這東西哪來的?”


    白術和他並列而坐,不太好看清他臉上的神情,隻好微微側目,順著紀長野的視線才知道他在問哪一件物品。


    “周大師給的。”


    白術和他詳細說過上次過事時的情況。


    紀長野微微點頭,沒有再多問。


    一旁泡茶的高竲卻心中微微一動,他不是白術,對紀家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他知道紀家這些少爺的特殊性,尋常的法器和鬼物都無法使用。


    前者是因為紀家人沒有能力操控法器,而後者是紀家人的身體過於薄弱,也無法控製鬼物。


    隻有一些特別的高級靈器,可以被他們使用之外,還有的就是從未有人見過的神骸。


    高竲聽別人提起過,說是神骸可以從根本上改善紀家人的體質,緩解詛咒。


    隻不過到目前為止,誰也沒見過神骸。


    而紀家的這位小爺卻時常下鬼市溜達,盡管市麵上絕大部分的東西對他都沒用。


    也許…..傳說中的神骸是存在的。


    隻不過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沒有辦法辨識出來,更厲害一些的人也不能。


    但傳聞中的紀家,一定是有辦法的。


    想到這,高竲心裏有些激動,一不留神手被開水燙到了一個細小的水泡。


    “除了這旗子,其他的都是破爛,沒什麽好看的。”


    即便白術知道紀長野向來說話直,但這話一出,白術和李多樂雙雙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白術伸出手將那本本子推到了紀長野的跟前。


    “你看看這個本子,我覺得有些蹊蹺。”


    紀長野伸手接過,隨意翻開其中的一頁。


    白術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提醒。


    但過了一會兒,紀長野便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淡聲道:


    “這東西是個殘次品,外麵的殼是真言的皮製成,裏麵的紙張就隻是普通的白紙。”


    “當然,說是普通的白紙有些不準確……”


    紀長野看了白術一眼,“也就比普通的白紙強了那麽一點,水泡不爛,火燒不著而已。”


    聽到這話,白術愣了一下:


    “真言的皮?真言是什麽?”


    紀長野微微挑眉,耐著性子解釋道:


    “一種隻會說真話且能預知未來的動物,不過不生活在我們這個維度。”


    白術了解的點了點頭,在得知這東西隻是個殘次品之後,他心裏還是稍稍有些失落的。


    也就是說,目前唯一能看得過去的就隻有那麵鬼王幡了。


    不過,白術還是有些不死心,試著開口問道:


    “那這本子…..是不是除了記錄之外沒有別的用處了?”


    聽到這話的紀長野微微側過頭看向他,兩人的眼神對視片刻。


    紀長野皺眉道:


    “這東西是個殘次品,真言的皮太少了,你想要它預知未來的能力?”


    白術一愣,這話問的,他倒是想,但這事也不是他想就能擁有的。


    不過沒有就沒有吧,確實沒辦法強求,白術心裏想著,但說出口的話卻是:


    “可以有嗎?”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白術愣了一下,就連坐在對麵的李多樂也表情古怪的看著自己。


    瞪大的眼睛好像在說,“兄弟,你怎麽能問出這種話的!”。


    白術尷尬一笑,正打算給自己找補,誰知紀長野又靠回了靠背上。


    “不是不行。”


    白術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眼裏閃過一絲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啊?”


    紀長野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和平時一樣平淡:


    “家裏有人研究這些,我帶回去讓他們看看。”


    白術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紀長野願意幫他,雖然這人說話總是很冷淡疏遠。


    “會不會太麻煩你?”


    紀長野勾了勾嘴角,“你說呢?當然會啊。”


    盡管紀長野這樣說的毫不客氣,但再次見到紀長野的白術短短兩天內已經習慣了他毒舌的這一點。


    於是李多樂看見自家好兄弟絲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然後說:


    “真的謝謝你。”


    李多樂:“???”


    這兩人是怎麽做到無差別溝通的?


    這時,高竲泡好了茶端了上來。


    “來,小心燙。”


    “謝謝。”白術溫和的道了聲謝。


    高竲笑了笑,“您客氣了。”


    正巧白術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正是準時來到高竲店裏的關聰發來的。


    【我到了,你人呢?】


    “高先生,麻煩您幫我接一個人可以嗎?”白術抬起頭來看向高竲。


    高竲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沒問題,那…..您要接的人大概的相貌是?”


    高竲沒見過關聰,店裏人多確實不太好認。


    這時,李多樂主動站起來:


    “不用那麽多麻煩了,我上去接就行。”


    高竲見狀,下意識看了紀長野一眼,那人正擺弄著眼前的一麵旗幟,心思根本不在他們幾人身上。


    “那我和李先生一起去。”


    白術點點頭,“好,麻煩了。”


    等李多樂走後,白術看向紀長野,那人低垂著眼,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小扇子似的陰影。


    他想了想開口道:


    “我朋友身上的那東西……”


    他話還沒說完,紀長野便抬起頭看向他,冷不丁地問道:


    “你很關心你朋友?”


    白術一愣,“….那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紀長野很冷淡的“哦”了一聲。


    白術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隻能再次重複剛剛的話題。


    然而紀長野仍舊回複的很冷淡,他說:


    “你很急?放心,等下次你和我過事出來後,如果他願意……”


    說到這,紀長野忽而別有意味的笑了一下,盡管算不上什麽溫度。


    “我會幫他的。”


    聽到這話的白術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紀長野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什麽叫如果他願意?李多樂為什麽不願意?


    至於紀長野為什麽一定要等過事之後,白術也想不太明白。


    但紀長野沒有理由來騙他,騙他這樣一個人也沒有任何好處。


    想到這,白術也隻問了一個問題。


    “那這段時間裏,他不會有事吧?”


    紀長野輕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他能有什麽事?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需要你事事操心。”


    白術無緣無故被懟,以為他心情不好,後麵也就不說話了,獨自玩了一會兒手機。


    李多樂回來時,身後不僅跟著關聰,還有一個大著肚子的中年男人走在關聰的前頭一點。


    白術下意識站起身,剛要迎一下他們,誰知那中年男人剛一靠近就滿臉笑容的越過白術,湊到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麽的紀長野跟前。


    “紀先生,久仰久仰!敝姓丁詡,是在陳雲霆陳先生手下辦事,今日一見您可比傳聞中年輕太多啦!”


    白術看著丁詡臉上用肉堆起來的層層笑容,他說了好長一串的話,估計紀長野壓根兒就沒仔細聽吧。


    果然,紀長野隻是有些不耐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冷淡道:


    “你站著說話我聽不清。”


    丁詡愣了一下,沒聽說紀家小爺還有耳背這毛病啊?


    一定是他沒能瞧上自己,丁詡心裏有數之後,也就收斂了一點。


    “是是是,今天呢,是我朋友喊我出來收貨來的……”


    丁詡剛想在紀長野旁邊坐下,誰知話還沒說完,紀長野又目光冷淡的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對麵去。


    丁詡愣了一下,屁股剛剛挨到椅子又立馬站了起來,十分順從的坐到了對麵。


    “哈哈哈,今天我是跟我朋友來這收貨的,我真沒想到紀先生您會在這裏…..”


    丁詡邊說邊衝關聰招手,關聰還愣在原地,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很顯然,高竲是和這名姓丁的人認識,早就在他耳邊提過醒兒了。


    而以關聰的身份,並不能夠知曉紀家的存在,那也就更不會知道紀長野是誰了。


    但關聰也不笨,他跟在許詡身邊見過不少的大老板,大多都是那些大老板對丁詡點頭哈腰的居多。


    沒想到今天,慣會擺架子的丁詡會給這麽一個年輕人三番四次陪笑臉。


    關聰臉色複雜的看了白術和李多樂一眼,按照丁詡的吩咐走了過去。


    “紀先生您好,我是關聰。”


    關聰說完這話,心裏忽而沒由來的有些忐忑。


    因為那個被稱為紀先生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眸深邃的好似能把他看穿一樣。


    “坐吧。”


    關聰點點頭,在丁詡的身邊坐下。


    等他坐下之後,李多樂也坐到的他的對麵。


    隨後他們便看見白術神情自如的在紀長野的旁邊坐下,紀長野像是默許了般,沒有說話並且還喝了一口茶。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人關係不一般。


    丁詡愣了足足有三四秒,轉頭看向關聰的臉色並不好看。


    而關聰很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陣劇痛傳來。


    是丁詡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腳,算是一種警告,又或者是一種生氣的宣泄。


    是對他今日這事的不滿,關聰喊他來時,說的是有兩個菜雞可以宰一宰,他們手上有好東西。


    然而呢?他口中所謂的兩個菜雞,竟然是紀小爺的朋友。


    要不是紀長野還在這,丁詡能跳起來直接甩關聰兩個耳光。


    畢競這事丁詡對身邊人,可沒少做過。


    不過就是被踩了一腳,關聰強忍了下來,沒有吭一聲。


    高竲給客人上過茶後,幾人麵對著麵誰也沒說話。


    還是紀長野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丁老板不是來收貨的麽?怎麽,都看不上?”


    一瞬間,丁詡後背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沒有看見這一桌的物品,有幾樣還是關聰重點和他說過的高級貨,少說也能賣個上百萬。


    原本他們還在路上擔心著那兩個菜雞不肯交出來,還在想要不要用些特殊的手段。


    而現在,看著這桌子上的高級貨,丁詡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這哪敢動啊!


    “呃,紀先生這兩位都是您的朋友?”


    “都怪我這手下沒跟我說清楚情況,既然都是紀先生的朋友,那東西咱們該按照什麽價格給,就按照什麽價格給!”


    說完這句話,丁詡又忍不住在桌子下踹了關聰一腳。


    這一腳踹的可不輕,就連旁邊的李多樂也好似有所察覺。


    關聰吃痛的輕哼了一聲,白術下意識看向了他。


    關聰不得不忍著痛,尷尬一笑的開口道:


    “既然是紀先生的朋友,那大家都是自己人,這些物品你有沒有想賣的,白術?”


    “想賣我們這邊高價收,不想賣的話也沒關係,等你考慮好情況隨時來找我都行。”


    聽到這話,即便是白術早有心理準備,也驚訝於這兩人好說話的程度。


    甚至連當時他們在過事時提到的口頭協議,更是隻字不提。


    大抵是看在紀長野的麵子上,不敢收。


    白術心裏也清楚,他見紀長野不說話,便先詢問了李多樂的意見。


    “你有想賣的麽?”


    關聰聽到這話,臉皮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


    原本是他來宰他們的,結果沒宰成,自己還要做一樁賠本的買賣。


    真是糟心的不能再糟心!早知道今天,當初就不該動什麽歪心思!


    李多樂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還是先不賣了吧,我手中就這幾件,賣了再買也不是很劃算。”


    更何況他覺得那隻金屬小球其實挺好用的,很多關鍵時刻都能派上用場。


    至於那把鬼梳子,其上的鬼已經不在了,一把普通的梳子而已賣不了幾個破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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