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與姚寒舟對視一眼,微微點頭,他們從未共同對敵,此刻,他們卻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默契和信任。


    頷首之際,他們皆身形一閃,宛如兩隻輕盈的飛鳥,同時騰空而起。


    沈婉沉穩有力,每一次揮劍,都帶著淩厲的劍氣,劍光閃爍間,仿佛能撕裂虛空。她的招式如行雲流水,蘊含殺意,令人心生畏懼。


    刹那間,劍影交織,劍氣縱橫交錯。


    一劍劈了下去,對麵黑衣人裸露的脖頸瞬間變得青紫,倒地身亡。


    揮刀替補而上的黑衣人低頭看了一眼,瞬間驚恐萬分,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這毒婦,劍上竟然也有毒!”


    話畢,那人改變攻擊目標,驚慌失措地逃到姚寒舟身後,企圖從背後偷襲姚寒舟。


    “小心!”


    沈婉高聲呼喊,姚寒舟已然迅速側身,那人偷襲不成,反撲了個空,姚寒舟的劍已從其後背貫穿了前胸。


    羌人見形勢不妙,為首者沉聲喝道:


    “留二人牽製此女,其餘的都跟我來,先將那男的解決掉!”


    聞此,數名黑衣人急速撤離沈婉身旁,轉而朝姚寒舟奔去。


    “僅靠二人?拖住我?”沈婉目光如炬,言罷,揮劍而下,那二人已然受傷,因毒發之故,伏地蜷縮成一團,再難起身。


    許是劇痛難耐,一人拚出全身力氣,拔刀自刎而亡,另一人則向沈婉苦苦哀求。


    “救我……救我……”


    沈婉瞥了一眼,拋下那人便朝姚寒舟的方向跑去。


    縱然武功再高,也難以招架多人圍攻,姚寒舟揮劍與前方數人應對,一柄長刀卻從他身後劈下。


    “哧!”


    未及長刀落下,姚寒舟身後的人已飛出兩米開外,沈婉拋出的赤焰彎刀,已割斷了那人的咽喉,他應聲倒地,身軀微微抽搐。


    “大人,刀柄上有紅瑪瑙,此乃托婭的赤焰彎刀,定是阿木爾姐弟勾結了這毒婦,他們一同謀害了大皇子!”


    聞此言語,那為首之人麵色愈發猙獰。


    沈婉疾步至姚寒舟身側,再度與他並肩而立。


    “本無意斬盡殺絕,奈何你們看見了赤焰彎刀,今日便一個也休想再逃!”沈婉沉聲道,手中長劍已然上揚。


    羌人見那劍上仍有黑血滴落,心生懼意,一時竟不敢上前。


    僅餘十人!


    羌人們遲遲不敢上前,沈婉身形一晃,主動出擊。羌人們見狀,駭然失色,唯恐那銳利的劍尖會刺進自己的皮肉,紛紛不由自主地後退一兩步。


    沈婉豈會讓羌人有喘息的機會,她持劍進逼。隨著她的步步緊逼,盡管羌人驚恐萬分,但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他們依然舉起武器,妄圖抵禦。


    這一次,羌人再也未能成功將沈婉和姚寒舟分開,不多時,便有大半人倒地。


    最後僅剩的兩名羌人,自知大勢已去,轉身便逃。


    姚寒舟擲出了手中之劍,一道寒光閃過,一人已手撫脖頸倒下,那劍卻未有絲毫停頓,繼續飛旋,轉瞬間,另一人也跪地,俯首倒了下去。


    地麵重歸寧靜。


    空中有飛鴉振翅掠過,


    “哇……哇……”,它似一直暗藏於某處,在枝葉繁茂中偷看地麵的戰局。戰事已了,它也該走了!


    二人迅速拾起刀劍,至河畔淨手。


    “婉兒,你當真已無毒針?我還想著可以借你飛針之力,少打鬥一番!”


    沈婉挽起衣袖,“衣袖中確已無針,餘者皆在馬背上的行囊之中。”


    沈婉抬手指向那馬,又讚道:


    “適才纏鬥良久,馬兒竟未棄我們而逃!”


    須知,在此等激烈緊張之局勢下,多數動物皆會本能地求自保而遁走。


    “商隊之馬隨我走遍中原,或已慣見血腥廝殺的場麵!它們不會背主而逃,然它們的耐力確實不如北方的馬匹!”


    沈婉憶起雲白,若乘雲白,今夜或已至暗樁。然她不能騎雲白遁逃,她擔心路途中碰上完顏琿的人,若是讓那些人瞧見雲白,容易滋生麻煩。


    “寒舟哥哥,紮哈不在這群人之中,後方想必還會有羌人追擊我們!”


    “紮哈?”


    “嗯,阿木爾對我說過,紮哈是阿格泰的副將,右臉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今日襲擊我們的羌人,恐怕是紮哈遣來尋我們的羌兵,他既不在此處,說明他定然不止派出一隊人馬!”


    姚寒舟的手,於水下悄然移動靠近沈婉,而後緊緊握住她的手。


    “婉兒,你可害怕?”他輕聲問道。


    沈婉搖頭:


    “不怕,隻是此後行事須得加倍小心!”


    沈婉側身看那些橫七豎八的羌兵屍首:


    “寒舟哥哥,我是個毒婦嗎?”


    她微微垂首,雙眉微蹙,那神情看似隻是隨口一問,然而姚寒舟卻洞悉到她內心深處的自我懷疑。


    恰似平靜的河麵泛起的縷縷漣漪,此刻細微得幾不可察,可一旦覺察,便無法漠視其背後或許潛藏著的洶湧巨浪。


    姚寒舟的手指在水下輕輕嵌入沈婉的指縫,與她十指交握,隨後,他將她的手,帶出了水麵。


    水花四濺,漣漪中那輪顫巍巍的圓月,瞬間破碎成滿天繁星。


    沈婉驚愕地抬眸望向他,姚寒舟的唇已在那些璀璨的星星中,緩緩碰在了她的唇上。


    “婉兒,你不是毒婦,不要懷疑你自己!”


    他的氣息在她鼻尖,他的聲音輕柔,卻不容質疑。


    沈婉趨身向前,緩緩將頭靠在姚寒舟肩上。


    激戰之後,滿地橫屍,血流成河,沈婉與姚寒舟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待馬匹飽食休憩完畢,二人趁著夜色繼續驅馬趕往與流風分開的客棧。


    至客棧之時,天已破曉。


    “天字號房備水備衣備食!”姚寒舟至客棧櫃台,低聲囑咐。


    他又壓低聲音道:“以防萬一,今夜須得備戰!”


    掌櫃見姚寒舟和沈婉身上的血汙,心中明了,點頭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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