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寧感受著這份微不可察的顫抖,有一點點心虛!


    “嗯,不納,....本宮沒有主動納,都是他們主動撲上來的....不能怪本宮......”鍾寧小聲解釋道。


    花美男的勾引,那能怪她嗎?


    她隻是犯了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顧明哲被氣笑了,這話雖然直接,但還真沒法反駁!


    就連他也是主動生撲上來的。


    隻是他手段更高明些,直接給自己定了名分。


    顧明哲輕歎一聲,回道:“我還以為,我提出這個要求,殿下會再像之前那樣,說要與我解除婚約.......”


    “那倒也不是不行......”


    顧明哲頓時怒極,狠狠在鍾寧唇上啄了一口,咬牙道:“你敢.......我不準......”


    鍾寧捂住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兩隻小手將顧明哲的小臉捧起,鄭重道:


    “本宮知道,你是因為心裏沒有底,不確定本宮是不是真的喜歡你,畢竟本宮身邊的男人那麽多......”


    顧明哲鼻子一酸,眼眶頓時泛紅。


    是的,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他強求的。


    原先他隻告訴自己,喜歡昭華公主是自己的事,她喜不喜歡自己,又有什麽關係?


    可時間長了,他越來越貪心。


    貪心到想要讓她心裏眼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可他偏生又做不到。


    甚至曾經有過想要把她囚禁起來,隻供自己一人守護的想法。


    但是,他又打不過。


    無奈之下,隻能將所有的陰鷙與貪戀壓在心底,可這樣的心事,卻在她捅破之後,還是沒能忍住。


    “殿下........”


    “嗯......喜歡.......”


    顧明哲麵色泛起微紅,雙手箍著鍾寧的細腰又緊了幾分,心中喜悅無限:“有多喜歡?比起祁主司如何?”


    鍾寧: “額...你受傷了,本宮先給你包紮.....”


    顧明哲麵色黯了黯,知道這個問題不能再問下去,不然受傷的隻能是他。


    他現在大約已經明白,當下在她身邊的這幾位,除了方平,都是對她有恩有情之人。


    這種情分很複雜,一時半會兒還不清。


    就像殿下所說,是祁鈺把她帶到了京都,是沈晏曾經數次相救,是她欠周格家族的一個情份。


    哪怕是方平,也曾給她增添了許多陪伴與歡樂。


    唯有自己,從始至終,似乎都在給她添麻煩。


    顧明哲默了默,他不能一直這麽廢物,也不能一直去糾纏這種情分。


    否則隻會將自己與殿下本就不穩固的感情給耗得更快。


    有些問題他當下想不清楚,那就回頭再想,目前要緊的,是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想到這裏,顧明哲當即問道:“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本宮總不能一直這般被動.....”鍾寧聲音驟然冰冷,眸子中閃過一絲殺氣,“世家動土動到了本宮頭上,本宮會親自去算這筆帳.......”


    “殿下,”顧明哲目光清明,沉聲道,“我要如何才能幫你?”


    他不想再這樣,總是如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她在泥潭裏掙紮,看著她被那麽多人暗殺針對,卻束手無策。


    鍾寧依偎在顧明哲的懷裏,聽到此話,當即仰起小臉,聲音也溫軟許多,開口道:


    “你當下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準備好接下來的春闈考試......本宮接下來可能會推動一些改革,需要朝中有人支持!”


    “什麽改革?”顧明哲問道。


    “關於土地、軍政、民生等涉及各個方麵的改革....”鍾寧坦言道,“想來那些世家會動手,除了因為安王之事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還有就是他們在宮中安插有棋子,聽到了些許風聲。”


    “你是說,除卻安王的芳園,那些世家也有....?”顧明哲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當時他在現場,芳園究竟有多黑暗糜爛他是清楚的。


    如果說京城有一個芳園,用以賄賂京都大臣,那難保那些世家所在之地,就沒有第二個第三個.....


    “嗯....本宮的手下探查到清河郡,也就是清河崔氏所在地,設有沁園......是清河崔氏旁支族親所開,為的是替家族攏絡當地官員。”


    鍾寧的聲音淡淡,卻又帶著無形的戾氣:


    “還有忻州,是忻州趙氏所在地,設有明園...同樣是忻州趙氏旁支族親的產業......”


    “除此之外,還有景園、蘭園、雅苑、群芳閣、意園......等等,皆為八大世家旁支之產業.....”


    “其中也如芳園一般,從當地各縣郡買賣或拐帶少女和幼童.......”


    “而且這些地方,在芳園出事之後,全都悄悄半閉,將其中的少女與幼童,全都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賬本亦被銷毀,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擔心本宮會查到他們,原因無他,因為在此次芳園事件中,查抄到了安王與各個世家通信的信件。”


    “故而,他們害怕。”


    “但更怕的是,本宮前段時間在宮中與父皇所談論的關於改革之事,若本宮上位,全力推動改革,那這第一把刀,勢必會落到他們頭上。”


    “所以,他們才會鋌而走險......”


    這是鍾寧第一次,和顧明哲說這麽多話,也是第一次向他分析當下一些事件。


    顧明哲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芳園之事,隻是開始。


    更沒想到,鍾寧會開始試著推動改革。


    若是改革吏治,整頓朝綱也就罷了,可若她要改革土地....那勢必會引得群起而攻之....


    顧明哲自小就養尊處優,從未見過真正的百姓過得是什麽日子,他也不敢想象,在京城這般繁華之地的掩蓋之下,竟然還會有無數百姓,連飯都吃不飽。


    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才會問:“為什麽一定要推動土地改革?”


    鍾寧看了他一眼,直言道:“因為,國庫沒錢了....”


    “國庫最大的來源,在於稅收。”


    “如今的情況是,國家大半土地被控製在門閥世家、朝廷命官及豪門鄉紳門下。”


    “而這些人,因為太祖皇帝當年的鐵令,他們擁有大量土地,卻不需要交稅。”


    “如今朝廷需要管理民生,需要開挖河道,需要賑濟災民,需要籌備軍需,沒錢,它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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