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中明記著,十四年前,他們因為此事金盆洗手。


    所以鍾寧,算是他們的收官之作。


    而最要緊的,是這上麵記錄著,他們這兩個來自盛京的孩子拐賣事件,是接受了一個盛京貴人的示意。


    那位貴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將兩人帶回老家去。


    貴人早已查清了他們的底細,知道他們所在的位置,所以貴人要求,一定要讓他們在這個小山村裏,永遠沉寂。


    直到生老病死也不許出來。


    除非,得到她的指令。


    否則他們全家都必將迎來毀天滅地的報複。


    為了防止這兩個人販子辦事不靠譜,所以那位貴人還專門強調,每隔一年,都會派人前來查看。


    所以,他們也不敢糊弄!


    前麵幾年真可謂是小心翼翼。


    但十年後,那些貴人就再也沒有派人過來過。


    在許家老太爺老太太病逝之後,這件事也就塵封了下來。


    沒有人再記得這些警告!


    或許,這才是為什麽他們敢賣原身的原因吧!


    在那個時侯,因為他們家已經有了兩個孫子,所以把另一個男孩賣給了同村的一戶寡婦收養。


    而女孩,則留在他們家,當牛做馬。


    鍾寧仔細回想了一下原身的記憶,似乎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做各種雜活。


    明明年紀那麽小,卻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等待她的,永遠都是無數細碎的勞作。


    許家那兩個老不死的,是在三年前去世的。


    真是便宜他們了。


    鍾寧從原身的記憶中看到,那兩個老東西生前最喜歡折磨原身。


    打洗腳水,扇扇子,按摩捶背,都是尋常操作。


    最令人惡心的,是許老太爺時不時地動手動腳。


    幾乎每次都能將原身嚇得瑟瑟發抖。


    好在那個老東西估計也怕上麵的貴人檢查,所以隻是過過手癮,並沒有實際侵犯。


    想到這裏,鍾寧眸子中閃過一絲暴戾,原先的恐懼之心,在看到這本人販子記錄冊之後,已是蕩然無存。


    拐賣了她一次,得了一大筆錢。


    把她當牛作馬,奴役多年。


    如今還想要再賣她一次!


    還有那什麽貴人,究竟是誰?


    為何要與原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為難?


    鍾寧被這鬼扯一般的劇情給徹底惡心到了。


    這種垃圾貨的後代,居然能當上男主。


    這狗天道,究竟是在惡心誰?


    鍾寧看得目眥欲裂。


    她著實沒有想到,她的身世,會如此曲折,曲折到剛一出生就被人算計了。


    也不知道原身的親生爹娘究竟是誰?


    知不知道她這一生全是悲劇?


    想必那個所謂的貴人,一定和他們全家有仇,所以才會算計得這般狠辣。


    她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時代,到底會礙了誰的路?


    鍾寧想不通!


    可想不通也沒關係,現在她來了,她一定會想辦法把這件事給查個徹底!


    真可惡啊!


    原以為這母子倆想把她給賣了換錢,隻是動了貪念,可現在才知道,原身這一生的悲劇,全都是這一家子的手筆。


    老的無恥至極!


    小的臭不要臉!


    原身又犯了什麽錯?


    要遇到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家?


    還要被他們奴役半生,榨幹最後一滴血!


    真特麽就無語!


    鍾寧整個人都處在狂躁狀態之中,心中不斷默念著:誠信、友善、愛國、敬業……


    還有八榮八恥…..


    啊!


    去他大爺的誠信友善!


    我若以德所怨,則何以報德?


    敵人要我生不如死,那我弄死他也不過分!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安慰,鍾寧這才抬腳出門。


    今日吳府考核,許永章必然在此!


    ……


    吳府門前。


    此時正是熱鬧至極!


    無數的豪華馬車停在府門口,更有各府小廝站在府外,靜侯裏麵的考核結束!


    當然,這些都還不是熱鬧的主要原因。


    最令所有人好奇的,是那個據說在酒樓與男子白日歡好的書院學子,此刻竟然就跪在吳府門前。


    當鍾寧急匆匆趕到這裏之時。


    許永章已經在此跪了一個時辰!


    烈日之下,他獨樹一幟。


    人群之中,卻盡是竊竊私語。


    那悄悄話說得聲音極大,全是許永章與常家公子二三事!


    許永章麵色青白,眸中幽深似冰,但卻仍是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他不相信,吳進士會寧願名聲受損,也不讓他入府參加考核!


    讀書人有多好名聲,他是知道的。


    他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


    書院裏夫子前日找他談話,想要讓他主動退出,可他憑什麽要退出,又不是他的錯。


    他跪在地上苦苦懇求,才求得夫子再給他一次機會!


    夫子答應了,但也明言隻此一次。


    學院容不得聲明有損之人。


    許永章滿含不甘,卻也無耐。


    因為他發現,他好像被孤立了,諸多同窗也不願意同他交往,所有人都對他避如蛇蠍。


    這是他最後的路!


    如果常文遠當真如此不念舊情,吳進士也絲毫不給他臉麵,那他就算死,也要把他們拉下來,一同陪葬!


    許永章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滿是懇求的目光。


    死死地盯著吳府大門!


    ‘吱啞’一聲!


    吳府大門終於打開!


    許永章眸子一亮,隻以為是吳進士終於現身,邀他進府!


    可沒想到,出來的不是吳進士,而是吳府管家!


    老管家一臉沉重,對著眾人便是一禮,而後高聲道:“感謝諸位今日蒞臨吳府,隻是府內正在考核,招待不周,敬請原諒!”


    老管家向前走了兩步,這才又溫聲道:


    “許公子快請來吧!我家主人說他受不起!”


    “我家主人有言,無請帖的學子,若想參與接下來的考核,隻需以恩師為題,吟詩一首,明日正午之前,上交即可!”


    “取優勝者前三名,方有資格進府參加接下來的考核!”


    “諸位,有意向者可自思量!”


    老管家拱拱手,轉身離開!


    吳府的大門再次關閉!


    可所有在場的寒門學子的眼睛全都亮了。


    這一次也不指手劃腳地暗諷許永章沒臉沒皮了,全都紛紛站出來對著吳府大門,作揖行禮,表示自己願受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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