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主子,擒龍軍明日抵達京中,我們是否要準備抵禦?”司一遲疑,他回京之後從司九那裏知道了那位同柳嬌嬌模樣相似女子的事,那位可比柳嬌嬌更加膽大。


    柳嬌嬌隻是異想天開想要做皇後,而那位,不出意外,明日就要打進京城了。


    司徒殤靠在龍椅上,看著手中信紙,滿篇信紙全是甜言蜜語,她說想他,卻一走便是五年。


    捏著信紙的手一鬆,信紙從指尖滑落,司徒殤回過神,撿起飄落在地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放在一旁放著許多信封地箱子中,合上箱子後,冷聲道:“召集朝中官員上朝,再派兵圍了他們的府邸,明日一早,打開城門,放擒龍軍進城。”


    “主子……”


    司一還想說什麽,司徒殤一個眼神,看得他後背發涼,頭皮發麻,瞬間噤聲,行禮無聲告退,


    屋內有隻有司徒殤一個人,司徒殤看著麵前裝信的箱子,喃喃自語:“罷了,除了這皇位,我還有什麽值得你看得上的呢。”


    京城之外,祝珂一身銀色盔甲騎在馬上,想著明日就能夠見到心心念念之人,便覺得歡喜。


    “主公,明日便能夠抵達京城,到達京城之後,你最想做什麽?”一旁穿著青衣的少女好奇詢問。


    祝珂看著說話之人,這人名叫閔觀星,是她當初在回京路上救下來的。


    當時她順利在宴會之上暗殺司五,又趁著城中大亂匆匆離開回京,卻沒想到半路救了個被山匪追殺的男子,她本是不想多管閑事的,結果人一看到她就跑過來,讓她想走都走不了,無奈出手救人,將其救下之後,才知道對方是鄰國一個很有名謀士之後,來燕國就是為了效仿父輩,做君王謀士。


    至於為什麽要來燕國而不是留在自己所在的國家,很簡單,因為她是女子,她所在國家那些個皇子王孫都想娶她使她父親為其賣命,而非想要她出謀劃策,無奈之下,為了夢想,她隻能夠背井離鄉,女扮男裝來了燕國。


    祝珂本來是拒絕的,她對於稱王稱帝並不感興趣,但做謀士的人都能說會道,而這人又實在是不要臉不要皮,一直纏著祝珂,最後將祝珂說動,讓已經快要到京城的祝珂回去接手了司五的勢力,雷厲風行處置了好些人,將那八十城盡數掌握在手中。


    閔觀星一想到自己所選定的主子即將問鼎,便心生喜意,父親說做謀士難,她完全沒覺得難,就是有些累,不過馬上就能夠抵達燕國皇城,徹底奪取燕國的半壁江山,閔觀星便覺得累也值得。


    “想做什麽?”祝珂看著前方,笑而不答反問,“你前些日子不是同我說你已去信給父親來燕國幫忙建立新朝,如何了?”


    “我父親已經在燕國境內,等我們在京中穩定下來,他應該也很快就能到了。有我父親幫忙,奪取燕國的另外半壁江山也是遲早的事。隻是……”


    閔觀星說著聲音一頓,祝珂看過去。


    ‘“隻是我同父親非燕國人,屆時怕是難以融入燕國朝堂,隻希望主公不要忘記我們過去的情分,讓我與父親難過。”


    她會女扮男裝來燕國也是因為難以在雲國生存,不得已之下前往他國尋求家族生機。


    在了解幾國情況之後她選擇了燕國安王,處在安王的位置上,就算是什麽都不做,隻要等著,便能夠得到那個位置,隻可惜安王不聽她的話,她隻是個投機者,沒有祖上的魄力和手段,待發現安王身上的紫氣漸漸消失之後,她毫不猶豫離開,前往新的龍生之地。


    “燕國?你和你父親不是要為我做事,與燕國朝堂何幹?”


    閔觀星一愣,她之前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但之前太過於忙碌,一直沒時間去思考,她這會兒突然想起來,父親曾說過,師出有名,不管做什麽都要有一個被人認可的理由才能夠行事。


    仔細回想,她這個軍師謀士似乎除了說服主公有稱帝之心以外,好似什麽關鍵性的主意都沒有出過。


    “主公你留下我不會是為了我背後的閔家吧?”


    “當然不是,或許你們閔家很有名,但我當時確實是沒聽過,後來也是聽嬌嬌提及,才知道你們閔家很厲害,又剛好知道閔家在雲國難過,這才邀請閔家人過來幫忙的。至於你,你很厲害,這些年,我交給你的事,你不每次都很好的完成了嗎?我們所擁有的那些城池中的百姓能夠安康,你居功至偉。”


    “聽主公這麽一說,我感覺我似乎也真的很厲害。”


    “觀星你當然厲害了,你看你所治理過的那些個城的百姓,有哪個在知道你要走時不是依依不舍的?”


    “誰說女子不如男,這燕國天下不也被我們幾個小女子給打下來了嗎?”


    隊伍後麵,兩個女子打馬而來,臉上全是肆意張揚。


    祝珂看過去,這兩人也是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孟嬌嬌,南城首富獨女,以女子之身在眾多親族的窺視之中保全家業,十分擅長做生意,在祝珂缺人管理錢財時毛遂自薦,祝珂考驗一番,便將之留了下來。


    吳嬌嬌,南方疆土守邊將軍吳勝之女,在祝珂招賢納士時,主動加入,後勸說其父歸順於祝珂,助祝珂徹底掌控南邊。


    當然,其中有多少水分在其中,祝珂還是很清楚的,畢竟當初吳嬌嬌將人帶到她麵前時,那吳將軍還義憤填膺地罵她是逆賊,在看到司徒殤的寶劍時瞬間消聲,直接歸順。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祝珂之所以能夠那般順利穩定一路上所打下來的城池,很大部分原因還在司徒殤。


    她手底下有不少人都是司徒殤讓人引到她麵前的,男女皆有,全都是一些有真才實學之人。


    祝珂想著這些愈發想念身處京城的司徒殤。


    “主公,等進入京城之後,你想做什麽?”


    幾人說笑著,不知何時又談及到了這個問題。


    “自然是好好休息一番,你們呢?”


    “等京城這邊穩定了,我就將父母、夫君以及兒子接到京城來,以後繼續為主公效犬馬之力。”孟嬌嬌說,她是幾人中最年長的,早已經成親生子,因為是家中獨女,又加上種種原因,她招的一個上門婿,如今孩子都已經十二三歲了。


    “等入京之後,主公你應該還需要人去打燕國的另外半壁江山,到時候我就做主公的征討大元帥,為主公征戰沙場。”


    “我也不知道我合適做什麽,倒是還是和之前那樣,聽主公你的安排,你讓我管什麽我就管什麽。”


    “小嬌和觀星不成親嗎?”閔觀星是幾人中最小的,如今也已經雙十年華,在古代這個年紀基本上早就已經成親生子了。


    至於吳嬌嬌,也已經快而立了。


    “不成親,成親隻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將來若是我需要人繼承我的衣缽,就從我哥哥們的孩子中過繼一個就行。”女子生產如同過鬼門關,吳嬌嬌可不想自己沒死在敵人手中,反而死在了生孩子上,若真那樣,千百年後,還不知道要如何被人笑話。


    “成親這個問題我沒想過,隨緣吧,或許我將來會在父親的安排下,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人。”


    “成親是一輩子的事,能自己做主便找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千萬別找個不喜歡你的,我之前在南城時有個和我一樣是獨女的手帕交,她招婿時,強招了一個不喜歡她且還有一個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男子為婿,最後落得個人財盡失,就是可憐他們的孩子,沒了母親,父親厭惡,日日受辱,過得連街邊乞丐都不如。”


    孟嬌嬌想到自己那個手帕交臨時懺悔的模樣,便有些唏噓。


    祝珂聽了覺得有些耳熟,問道:“你說的是秦懷仁?”


    “對。”


    “那沒什麽好可惜的,你之前在外奔波,許是許久沒回南城,不知道秦懷仁如今墳頭草都已經過一米了。”這事也不是她多喜歡多管閑事,隻是恰巧遇到了一個天資不錯,瘦骨嶙峋的乞兒,想著他可便想要招攬,然後意外得知了這件事。


    當然,她所知道的和孟嬌嬌所說的,完全相反,在她所查到的故事中,是一切都是秦懷仁故意而為之,讓所有人包括那女子的家人都誤以為是那女子為愛拆散他與未婚妻,取得嶽父愧疚,將之視為親子,將其帶在身邊手把手教他做生意,時機成熟時,製造意外殺害嶽父。


    他嶽母察覺異常,撐著病弱的身體將孫子送走,沒多久便去了。


    那孩子四處流浪,被祝珂遇見,在知道祝珂想要收留他做事時,懇求祝珂為家人報仇。


    祝珂自然也沒有聽他的片麵之言,專門讓人調查一番,找到蛛絲馬跡,替那女子證明清白,又替一家人報了仇。


    祝珂將事情一說,孟嬌嬌震驚不已,其他二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沒想到天底下竟然還有如此手段之人,這簡直是天衣無縫,若不是被主公你發現了,至今他怕也都還是個被壓迫的可憐之人。”


    “人心真複雜,比我父兄書房裏的那些個兵書都還複雜,難懂!”


    “世事無常,人心叵測啊。”


    “對了,主公你要成親嗎?”


    幾人感歎著,不知道是誰想到這個問題,好奇開口。


    “我早已成親,又何談此事!”祝珂說完,沒等三人開口詢問,笑著騎馬向前道,“前方休整,明日進城!”


    幾人看著已經遠去的祝珂,麵麵相覷,最後孟嬌嬌遲疑開口:“昔日我幫主公籌措糧草時,總會有一批來路不明的糧草,之前我隻當是有人為主公秘密效命,如今看來,或許是主公之夫。”


    “主公已雙十年華,已經成親也很正常,像我和小嬌姐這般還未成親的,放眼看去,少之又少。”


    “那倒未必,你回頭看看那群女兵,雙十年華還未成婚的,可不在少數!”


    京城殿中


    皇帝高坐,百官站立,無人言語,落針可聞。


    “主子,人已經全部都請到了。”


    司徒殤頷首,冷眼看著下首瑟瑟發抖的眾人,這些時日,他殺了許多人,那些個身處高位者幾乎是一個不留,以至於如今朝中無人敢開口說什麽。


    畢竟先前那些個開口讓皇帝北狩的,身體都已經涼透了。


    司徒殤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敲扶手,掃視眾人,許久之後,才冷聲道:“司九,念。”


    人殺了一批,便又提拔起來了一批,而這一批中少不得屍位素餐之輩,這些人他自然少不得一番清理,為祝珂留一個幹淨清明的朝堂。


    司九念著是手中的冊子,之前已經經曆過一場清剿的雖然有些膽戰心驚,但基本上已經確定自己不會在被殺名單中,還算是鎮定,有部分自知罪惡深重的,看著身邊一個個被侍衛拖走的同伴,開始痛哭流涕,懺悔求饒,然而並沒有用,最後依舊是被人拖走了。


    天色漸漸變暗,朝堂上的人少了將近一大半,而那本冊子也慢慢被翻到最後,被合上時,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來人,賜坐擺膳。”


    眾人:“……


    司徒殤掃視下方眾人,目光在司徒璽身上停留片刻,看得司徒璽後背發毛。


    別看他如今還是安王,但他手底下早就沒人了,他也依舊放棄去爭奪那個位置,安心混吃等死。


    至於叛軍即將兵臨城下,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大事,就算是真有事,在他前麵還有個皇帝,其次才到他身上來,他可不覺得,麵對那群叛軍,他那位皇兄會無動於衷,心甘情願將自己皇位讓出。


    感覺人一直看著自己,司徒璽忍了一會兒,抬頭看過去,直直對上司徒殤那雙詭異的藍眸,那雙眸子仿佛能夠吞噬人心一般,嚇得司徒璽連忙低頭,假裝無事發生,顫抖著手,夾菜吃飯。


    司徒殤見他如此膽小,嗤笑一聲起身離開。


    離開時,他腦海中滿是之前祝珂信中所交代的話。


    不要殺司徒璽。


    若非她一次次來信囑咐,他早就想將司徒璽這個礙眼的家夥除之而後快,畢竟,當初若不是他所想的那出偷梁換柱,也不至於讓祝珂一走就是五年!


    司徒殤離開走後,大殿氣氛漸漸緩和,慢慢地除了碗筷碰撞聲,又多了交談聲,見一旁侍衛並沒有阻止,交談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的甚至是離開了自己的位置,去找相熟的人商量眼下 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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