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有自知之明,成林對自己的認識比較清醒。自己不是聖人,也不是道德典範, 自己也沒有想過要走到多高的位置。


    在他看來有個平台能發揮自己的才能,帶動當地經濟發展,給民眾福祉提高做點貢獻就行了。


    老柯老蔣曾經分析過自己的女婿:才華出眾,心底善良,處事淡定從容,官場上沒有太大的野心。成林在錢財方麵老柯老蔣不會擔心,至於是否在女色方麵出紕漏,這個還要觀察。


    悅南市區四條高架橋的瀝青路麵鋪設,經過施工單位日夜加班,終於趕在十月底全部完工,避免了氣溫降低無法施工,導致工期拉長的局麵。


    剩下的輔助設施以及路邊保護隔欄安裝,受氣溫影響不大,樂觀估計年底全部通車有希望,比原定工期能提前三個月,這是劉揚主政悅南的一個標誌性工程,未來或許會被更多的人記起。


    成林過去看過四條高架橋的施工情況,他內心有點激動,更多的是傷感。跟劉揚一起縱輪悅南發展大勢的畫麵似乎就在昨天,如今伊人已經遠走,空留自己惆悵。


    秋鳳漸起,路邊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冬天不遠了。


    小梅姐突然發來一個消息:晉東老關去世了。


    這個消息讓成林愕然,雖然他與老關沒有交集,但是老關是改變父親一生命運的人,也是影響父親五十年的人,成林無法知道父親此時此刻的感受。


    老關是突發心梗去世的,並沒有事先征兆,讓人猝不及防。


    成林想了半天,給小涵打了個電話,說了去晉東一趟送送老關。


    小涵問用不用陪他一起,成林拒絕了,這種事小涵沒有必要摻和。自己過去隻是想幫幫父親,並非與老關有啥感情。


    回開發區管委會安排好工作,跟曾鞏副市長請個假,給車加滿油,也沒有給父母打電話直接開車出發。


    趕在傍晚時分成林趕到晉東大柳,給媽媽打電話,他們都在老關家裏,爸爸發了個地址過來。


    成林的突然到來,讓父母驚喜和心安。


    老關家門裏人不多,一個遠房侄子多年不走動。張燕又不是大柳人,親朋好友也不在跟前。


    除了大柳當地的幾個戰友,沒有多少人來給他送行。張燕年過七十,老關突然撒手人寰,這種打擊讓她無法接受現實。


    媽媽在樓下等著成林,看著車遠遠過來,這幾天心頭的陰霾豁然散盡,關鍵時候還得是自己兒子體己。


    接過媽媽手裏的手電筒,成林扶著媽媽上樓。屋裏昏黃燈光下,爸爸更憔悴了,頭發也淩亂一團,看來老關的突然離世,讓父親受到的打擊不少。


    張燕看著一個高高壯壯的年輕人走進來,跟自己眼前的關永輝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她知道這是自己名義上的孫子。


    看見成林進來,她嗓子咕嚕半天說不出話來。成林看向張燕,叫了一聲奶奶把張燕的眼淚都叫出來了。


    嗚咽著應了一聲,張燕起身招呼成林過去坐。


    父親看見成林,眼睛裏也有了光亮,轉頭問成林吃了沒有,成林擺擺手說不急。


    老關下午已經火化,骨灰暫存在殯儀館裏。張燕拿不定主意的,是不是給老關送回鄉下的老家安葬。


    老關的老家距離大柳四十多公裏,家裏已經沒有親人,祖輩的墳地在哪張燕都不知道。如果在大柳安葬,需要去公墓買個墓地。


    大柳公墓的墓地費用,最低的是三萬。成林來之前父親跟張燕正在合計買啥樣的墓地,張燕打算買個最低檔的就行,父親的意見是也不能太寒酸了。


    媽媽給成林倒了一杯熱茶,成林一邊喝著一邊聽著。等父親跟張燕都不再說話,成林看著張燕說:


    “奶奶,墓地的費用我來負責,您不用再操心。明天上午我和爸爸咱們一起到公墓去,選一個合適的地方給關爺爺。


    過去的事不提,單憑您和關爺爺把我父親養大成人成家立業,這份感情抹不掉。我來處理墓地的事,也算替我爸媽盡一份心意,您看行不行?”


    張燕抹著眼淚,嗚咽著說不出話,隻能點點頭。父母坐在邊上也是黯然神傷。


    把事情定下來,成林跟著父母回家,路上打包了飯菜,省得媽媽回家忙活。


    回到家裏,爸爸洗把臉,臉上的光澤回來了。三個人坐在茶幾邊吃飯。媽媽問成林怎麽知道老關的事了,成林說小梅姐告訴的。


    吃過飯,成林問爸媽張燕以後怎麽辦,爸爸的意思是接過來一起住 ,方便照顧。


    成林問爸爸:


    “你們和張奶奶一起回京城住行不行?如果房子覺著緊巴,住到盛美花園那邊也行。”


    這個想法爸爸也想過,一怕成林有意見二怕周老爺子有意見。這種擔心在成林看來都是多餘的,如果爸媽回京城,爺爺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有意見呢?


    即便把張燕接過去住,那又有啥呢,房子足夠住下,完全沒有問題。


    媽媽讚成成林的意見,回到京城就再也不用兩頭跑了。媽媽想的更遠,小涵生娃以後她就近幫著帶孩子更方便,不用兩頭跑受累。


    成林表態後爸爸也不再猶豫,等老關七七燒過之後,就接著張燕回京城。成林擔心張燕心理有負擔,爸爸表態那個工作他來做。


    第二天上午,成林跟父母拉著張燕去了大柳當地公墓,選了一個位置好一點的墓地,張燕表態認可,成林付了八萬塊錢。


    公墓裏麵有刻碑的業務,成林和父親過去挑了一塊大理石,讓他們一塊把墓碑刻好。


    墓碑的落款父親征求成林意見,不寫成林的名字,成林讚同。成林問清價格,直接把錢付清,把收據遞給媽媽。


    過幾天是陰曆十月初一,那會墓碑就刻好了,張燕和父親商量那天再把骨灰搬過來下葬。


    幫著父親把事情安排妥當,吃過午飯成林打算回悅南。媽媽有點不舍,抹著眼淚不說話。


    成林故意逗她開心:


    “媽,別哭壞了,小涵還等著你幫她看孩子呢。”


    這句話比啥都好使,媽媽立馬臉上帶著笑問:


    “小涵有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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