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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秋白一改往日的順從小媳婦兒姿態,竟然敢和常大芬這個婆婆嗆聲,不但驚呆了院兒裏的一眾看熱鬧的人,也險些把常大芬氣了個仰倒,“這小賤人!這個小賤人她是要翻天了不成?!”


    常大芬一直以為自己拿捏江秋白這個蠢貨手拿把掐,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有一天她還能違逆自己意思,跟自己嗆聲,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落差太大,常大芬接受不了這個轉變,跳著腳,一臉猙獰的在門口罵罵咧咧。


    言語之刻薄,用詞之惡毒,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那副架勢,就跟恨不得吃了江秋白似的。


    但裏麵的江秋白硬是一絲動靜也無,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眾人:“……”


    這也是位牛人啊!


    忍功一流,佩服!佩服!


    大家夥兒小聲嘰嘰咕咕:


    “哎喲,這鄭家小媳婦兒今兒怎麽了?不是一向常大芬說東她不敢往西的嗎,今兒膽子怎麽變這麽大了?”


    關愛蓮輕蔑的掃了一眼鄭家門前的一片狼藉,嘲諷道,“嗬,你也不看鄭家如今是個什麽光景,鄭海洋都被抓了,以後咋樣還不知道呢,這小媳婦兒再討好這婆婆有什麽用?”


    關愛蓮自從昨天從兒子嘴裏聽了常大芬和鄭海洋的事後心裏就十分舒爽,簡直跟喝了冰汽水一樣。


    鄭家,這次是真的栽了。


    “沒準兒啊,人家已經開始為走下一家做好準備了。”


    哼,讓常大芬當初嘲笑她兒子娶了個農村媳婦兒!


    她娶了個城裏戶口的媳婦兒又怎麽樣?成婚以來沒見給婆家多少幫助,倒是淨扯後腿了。現在男人一出事就有了別的心思。


    這樣的女人,也就常大芬看得上了。


    倒是她家永晟娶的董香香,是個安分守己的,還馬上就要給他們家添一個大孫子了。


    關愛蓮一想到這,就下巴微抬,心裏滿滿的優越感。


    常大芬以後可不配做自己的對手了。


    常大芬聽到這些議論,臉色驀的陰沉下來,這小賤蹄子莫不是真的起了這等心思吧?


    不成!她絕對不同意!


    她都沒有功夫跟關愛蓮這個賤人計較,三角眼跟刀子一樣刮向了裏屋。


    然後,跟變臉似的,常大芬那刻薄的老臉下一秒就變的淒苦,還開始抹眼淚,抽抽搭搭,


    “兒媳婦兒,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這個婆婆,可你不能這樣啊!海洋才剛剛出事,你就籌謀著改嫁,你你、你這樣怎麽對得起他啊!海洋對你那麽好,你就算不想守著他也得等一段時間啊,你這樣,你這樣朝三暮四,你讓海洋怎麽想?”


    小賤蹄子,見她兒子出事了就想翻出她的手掌心?


    想得美!


    屋裏的江秋白暗暗咬牙,老虔婆,竟然跟她玩兒這一招!


    這是擺明了要壞了自己的名聲啊!


    江秋白氣衝衝走到屋門口想要打開門跟老虔婆對罵,“我呸!我朝三暮四?你那兒子什麽德行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我還沒有告你們騙婚呢!把我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給糟蹋了!我就是改嫁又咋滴,誰能說我一個不好?”


    眾人都跟著點頭,“可不是!鄭海洋可是喜歡男人誒!這不就是騙婚嗎?人家姑娘想改嫁也沒什麽吧?”


    就連程嘉嘉都覺得江秋白說話從來沒有這麽有道理過,常大芬要是想用輿論逼著江秋白不得不留下來的話,怕是打錯算盤了。


    果不其然,大家紛紛開始勸說起常大芬,讓她別耽誤人家姑娘的一輩子,說就算看在這幾個月江秋白為鄭家做牛做馬的份上也別為難她,讓她同意江秋白改嫁。


    常大芬:“……”


    常大芬險些沒氣死!


    媽的,她兒子還沒死呢!


    這些人就來勸她兒媳婦兒改嫁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她怎麽就是耽誤這小賤人了?


    常大芬暗罵了一句失算,沒想到院兒裏的這些人竟然幫著小賤人說話。


    常大芬知道自己這會兒失了人心,不能再跟以前一樣蠻橫了。


    於是慌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她也不說,就隻顧著哭。


    抽抽搭搭,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遠遠看去,常大芬頭上稀疏的頭發花白,身形消瘦佝僂,眼眶通紅,一臉淒苦的模樣,看著很是可憐。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要為她抱不平,罵江秋白這個薄情寡義的小媳婦兒·。


    然而,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同情她的,大家誰不知道誰啊?


    她常大芬什麽時候是這麽可憐的人了?


    大家可沒少見過她在家咒罵嗬斥江秋白。


    而且吧,人江秋白這話還真沒說錯,鄭海洋可是喜歡男人誒!這不就是騙婚嗎?人家姑娘想改嫁也沒什麽吧?


    再加上,這人實在不咋樣,院兒裏得罪了太多人。


    又有昨晚的事情在,誰家沒幾個年輕小夥子的,大家夥兒都害怕遭了她的毒手呢。


    所以竟沒一個人站在她這邊,全是默默看熱鬧。


    常大芬:“……”


    娘的,咋沒一個來勸勸她的?


    這讓她接下來的戲怎麽唱下去?


    常大芬沒辦法,隻能繼續抽抽搭搭,嚶嚶嚶。


    董思薇在旁邊看了好半天的戲了,不耐煩道,“我說常大媽,你有這個演戲的功夫先去把門口弄幹淨成不?臭死了!”


    說著,還扇了扇鼻子,一副被臭到不行的樣子。


    被打斷施法的常大芬:“……”


    她臉一僵,這個該死的小賤人!竟拆自己的台!


    都這樣說了,自己的戲還怎麽唱下去?


    常大芬都卡殼了。


    董思薇見狀,哼了一聲,裝模做樣的老虔婆!


    她現在跟鄭家有奪夫之恨,自然巴不得拆她的台。


    大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她們看了半天戲了,就想看常大芬這戲能唱到什麽時候,沒想到這往日的幹女兒先蹦出來打算了常大芬施法。


    胡梅特地跑到二院兒來看熱鬧,雙手抱臂靠在廊柱上看了老半天了。


    此時陰陽怪氣道,“哎喲,可不是常大媽,你還是快點把那髒東西收拾幹淨吧,不然就算你聞的習慣,咱們也受不住這味兒啊!還有一點我想問很久了,常大媽,你說咱們院兒裏這麽多戶人家,咋就你家遭了難?是不是要反思一下,莫不是你家缺德事做多了?哪位英雄都看不下去了吧?”


    這話既點了常大芬之前流傳的喜歡糞坑味的怪癖,又點了鄭家缺德,損不死這個老不要臉的!


    這個老貨摸了她男人,胡梅能記一輩子。


    這不,逮著機會就來落井下石了。


    常大芬氣結,現在可真是什麽人都能來踩自己一腳了。


    她狠狠瞪一眼胡梅,眼冒凶光。


    “有你什麽事兒?!”


    這小賤人,等著自己忙完了,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胡梅的婆婆馬大娘很快擋住視線,也狠狠瞪回去。


    就你有眼睛是怎麽著?


    “你瞪什麽瞪?!我兒媳婦兒說的有錯兒嗎?咋別人不潑別家就潑你家?一定是你和你兒子做了什麽缺德事!”


    又斜了常大芬一眼,陰陽怪氣,“可見啊,咱們平時做人還是要正派些,歪門邪道的可不能幹,不然誰知道啥時候就被人給報複了。”


    呸!老東西!竟然敢對自己兒子耍流氓,還差點害的自己大孫子出事兒!


    活該!


    常大芬被大家夥兒一陣奚落,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十分精彩。


    還隱隱有一絲不岔。


    他娘的,憑什麽她裝柔弱沒有得到大家一絲同情就算了,反倒是讓自己沒臉。


    白珍珠用這一招兒就這麽好使?


    再一看白珍珠那白皙的皮膚,高挺的胸脯子。


    常大芬臉一黑,頓時在心裏罵罵咧咧,騷狐狸精!


    至於潑糞這事兒,其實常大芬懷疑這事兒是董思薇這個小賤人幹的,昨晚她們兩人還打了架,說不準就是這個小賤人報複自己呢。


    可是看這小賤人嫌棄的矯情樣,常大芬又覺得不是她。


    至於為啥沒懷疑是馬大娘,原因很簡單,她壓根兒就沒記起來自己昨晚做了啥,自然就不會聯想到其他的上麵。


    常大芬一時沒有頭緒,隻能在門口繼續惡毒詛咒那個潑糞的人不得好死,一家子死光光,永遠吃不上四個菜之類的。


    聽的馬大娘的連越來越黑。隻恨昨晚上沒多挑幾擔糞水。


    不過到底被兒子拉住了,沒多說回家去了。


    江秋白出來懟了常大芬那一句後就仍舊回自己屋了,打定主意今天不幹活。


    其他人也差不多散了,今天還要上班呢,誰有空一直聽這個老潑婦罵街?


    常大芬在門外罵罵咧咧了好一陣,沒人搭理她,唱了半天獨角戲多少有點尷尬。


    最後還是她自己受不了那臭味,也給惡心的夠嗆。


    她狠狠啐了一口,眼珠子一轉把菜籃子一拎人就溜沒影了。


    “呸!小賤人,老娘看你受得了這味兒!”


    ……


    門口還飄蕩著惡臭,也沒有人打掃,熏的裏屋睡覺的江秋白心煩意亂,壓根兒睡不著。


    江秋白罷工了,鄭家早上沒人做飯。


    家裏幾個孩子都餓著肚子呢。


    鄭海燕還好,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胃口吃飯。


    可鄭海華這熊孩子,什麽都影響不了他的吃喝,一起來就要吃要喝。


    見沒人搭理他就坐在地上蹬腿兒撒潑,“哇哇哇,我要吃飯!我餓!我餓!”


    又罵江秋白,“你這個賤人!快去給我做飯!快去給我做飯!不然我告訴我媽,讓我媽打死你!”


    江秋白現在正心煩意亂呢,聽到這話,心頭的火氣更旺。


    這就是她伏低做小大半年得到的結果。


    鄭家隨便一個人,即便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兒都能對自己頤指氣使!


    江秋白嗖的一下穿上衣服起來,寒著臉幾步走到堂屋,拎起在地上打滾的鄭海華,狠狠給了他幾巴掌。


    “我讓你罵我!我讓你罵我!”


    “老娘再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個小逼崽子你媽不教你,今天我就替你媽教教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鄭海華臉上火辣辣的,他不敢置信的看了江秋白一眼。


    這個女人,竟然打他?!


    竟然打他?!


    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哇哇哇……你這個壞女人!我要告訴我媽,我要告訴我哥,讓他們打死你這個壞女人!”


    江秋白不以為意,哼道,“你去告啊!你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大哥被紅袖箍抓走了,你看看他們能不能打死我!”


    現在鄭海洋沒了指望,她的未來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憑什麽忍氣吞聲?


    鄭海華也知道這個,所以他哭的更傷心了。


    “哇哇哇……大哥和媽都是壞人,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報仇,哇哇哇……”


    江秋白鄙夷的看了這小比崽子一眼,不說別的,就老虔婆和鄭海洋對他可沒得說,他能長這麽大可以說全靠著鄭海洋,結果人出事了這死崽子沒一句關心不說,還在怨怪他大哥不給他飯吃,不給他報複別人?


    可真是個小白眼狼!


    不過這可不關自己的事兒。


    江秋白哼了一聲就回屋去收拾東西了。


    沒錯兒,在這個鄭海洋出事的檔口,江秋白又又又想起了被她拋在腦後的娘家。


    她要回去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可不能幹在鄭家耗著。


    雖然上回木頭裏烏龍金條的事又又得罪了娘家爸媽和幾個弟弟,雖然自己這幾個月來也沒有和他們有絲毫聯係,可、可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家人,血濃於水,血脈關係斷不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江秋白相信,無論怎麽樣,爸媽和弟弟們都不會不管自己的。


    江秋白對這一點十分自信。


    江秋白收拾完包裹出門的時候朝著門外的汙穢狠狠啐了一口,“該死的老虔婆!想把這種髒事兒扔給我!想的美!”


    ……


    江秋白回娘家後又是怎麽求得娘家人的原諒暫且不提。


    就說大院兒裏,大家眼睜睜看著鄭家一個兩個的都出去避難似的,然後屋裏就沒動靜了。


    傻眼了。


    “不是,他們家這是啥意思?一個個的跑出去了,這髒東西就這麽著?”


    “缺不缺德啊!這臭的可不止他們一家,他們憑什麽不打掃幹淨?”


    “就是就是,這多臭啊!咱們吃飯都惡心!”


    “難不成他們還想讓咱們給她弄幹淨?”


    鄒前進顯然也氣狠了,黑著臉罵道,“常大芬,有本事就給老子別回來!”


    “還給她弄幹淨?!想的美!不打掃幹淨就給老子滾出去!”


    ……


    常大芬算盤打的好,想著自己出一趟門溜達一圈兒,回來的時候江秋白肯定受不了這味兒把門口洗幹淨了。


    即便這小賤蹄子能受得了,院兒裏的這些人也不會樂意的,要麽催著小賤蹄子洗了,要麽這些人自己洗了,反正不用自己動手。


    等她溜達了幾個小時,


    迎接她的就是鄒前進的黑臉和各位鄰居的罵罵咧咧,還有趕人警告。


    常大芬:“……”


    媽的!江秋白這個小賤蹄子!這個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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