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今天俞俊生不光領了工資,科室裏還給他們上回參與新項目的職工發了獎金,參加項目的成員一人一百塊,大家都樂的跟過年似的。


    俞俊生又由於抓孫正業有功,還額外獎勵了一張自行車票。


    事後廖科長又把俞俊生單獨叫到辦公室,說是在鄧光明的家裏搜出幾萬塊贓款,俞俊生舉報有功,又獎勵了他一百塊錢。俞俊生明白,廖科長這是為了自己好,怕暴露他舉報了鄧光明的事引來其暗中同夥的報複。自是對廖科長一番感激。


    算下來,這波兒發工資,俞俊生除了基本的工資,還另外多發了兩百塊錢的獎金和一張自行車票,


    下班回家,俞俊生就高高興興的把獎金和自行車票全部上交給媳婦兒。


    程嘉嘉也驚喜的蹦起來抱著人親了一口,外加奉上一連串彩虹屁,“我眼光真好,我男人可真厲害!真會掙錢!這院兒裏就沒人比的上!”


    俞俊生十分受用,美的嘿嘿傻笑,“那可不,你男人是誰?能跟院兒裏那些臥龍鳳雛,歪瓜裂棗比嗎?”


    正好發了一張自行車票,俞俊生就打算買一輛自行車。


    可程嘉嘉有點猶豫,買自行車自然是好的,以後去哪兒都方便多了。


    可問題是自從上回任家的車被偷了後他們大院兒目前還沒人買車呢,要是他們家買了,是不是有點太打眼了?


    俞俊生卻說,“我發了一張自行車票這事兒廠子裏不少人知道,咱們要是不買準得有人過來換,與其讓人惦記,還不如咱自己花了。”


    “還是買一輛吧,這樣我休息的時候可以帶你出去玩兒,逛逛公園,看看電影啥的都方便多了。免得媳婦兒你成天困在家裏。”俞俊生可看出來了,他媳婦兒就是個不愛走路的。寧願待在家裏也不願意走路。


    他這樣一說程嘉嘉倒是想起來了,兩人結婚以來,還沒有特意出去約會過呢。


    一是這個年月的娛樂方式少,外麵也沒啥好玩的,二就是兩人沒有自行車,去哪兒都是靠著兩條腿,程嘉嘉慢慢的就不愛出‘遠門’了,嗯,步行三十分鍾以上的地方都是遠門。


    現在被俞俊生提出來,程嘉嘉倒是有點想去看電影了。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當即決定晚上去看電影。


    俞俊生晚上也不想做飯了,帶著程嘉嘉去國營飯店吃了一頓餃子,夫妻倆就直奔電影院。


    說是電影院其實就是一棟二層小樓,大廳是售票窗口,後麵和二樓則是放映廳。


    這還是程嘉嘉頭一回來,十分新奇,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左看右看。


    電影院前麵竟然還有一些偷偷摸摸過來賣瓜子花生的人,用舊報紙包著,一袋一分錢。


    俞俊生好笑不已,他媳婦兒可真可愛,瞪著一雙眼睛咕嚕嚕轉的時候真像毛茸茸的鬆鼠。俞俊生忍住了摸向程嘉嘉頭頂的手,提醒自己現在是在外麵,在外麵可不能動手動腳。


    俞俊生掩飾般咳了咳,“媳婦兒,我去買點瓜子,咱們看電影的時候吃。”說完就大步朝著右邊那個賣瓜子的小夥子跑了過去,沒一會兒就拿了兩袋用舊報紙包的瓜子回來。


    程嘉嘉接過一袋,發現這分量還不小,隻要一分錢一袋,真實在。


    於是好奇問道,“他們在這賣瓜子,沒事兒嗎?”


    俞俊生看了眼那兩個賣瓜子花生的,一邊拉著程嘉嘉去售票窗口買票,一邊含糊道,“小本生意,而且現在大冬天的晚上,沒有紅袖箍過來。”


    程嘉嘉莫名懂了,意思就是大冬天的晚上冷颼颼的,紅袖箍懶的過來找茬兒,小本生意沒啥搞頭,他們看不上。


    程嘉嘉看著那兩個賣瓜子花生小夥兒身上帶補丁的衣裳,心說話雖如此,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人百分之百不回來,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抽風就過來巡邏。所以敢幹這些活兒的都是家裏條件困難,沒辦法的。


    兩人排隊買完票之後隨著人流找到了對應的放映廳。


    他們過來的時間不算早,所以賣的票的位置比較靠後,而且這個時間過來看電影的人也不多,所以程嘉嘉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座位。


    電影很快開場,程嘉嘉和俞俊生也停止了聊天,專心看了起來。


    這是一部抗戰片,講述了抗戰時期廣大人民群眾和小日子和狗漢奸鬥智鬥勇的故事。


    還別說,雖然在後世看多了各種大製作的電影,可也不知道是來到這裏沒什麽娛樂活動還是自己身處這年代的原因,程嘉嘉竟然覺著這電影也挺好看的,很快就沉浸劇情其中,看的津津有味。


    可惜前麵有一對礙眼的男女,電影開始沒多久竟然公然卿卿我我。


    唉呀媽呀,那眼神兒都快拉絲了。


    天爺,看抗戰片都成這樣了,那要是看個後世愛情片兒,這兩人還能坐著嗎?


    程嘉嘉十分懷疑,要不是有他們這些電燈泡,這兩人都能就地打螺絲了。


    十分有礙觀瞻,影響後麵觀眾的觀感。


    程嘉嘉就聽到自己隔壁的兩小姑娘也在小聲罵這倆人不要臉呢,隻是礙於臉皮薄不好意思上去提醒罷了。


    光影閃過,程嘉嘉正好看到了那兩人的側臉。


    我去!


    程嘉嘉微微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還是熟人。


    正是董思薇的對象許東亮,他和另一個女同誌,正好坐在他們前麵三排斜前方的位置,現在還在頭挨著頭親親。


    有意思的是,許東亮身邊的那位女同誌,既不是董思薇,也不是上回供銷社的那位女售貨員。


    程嘉嘉震驚中又帶著幾分一言難盡。


    娘的,這狗東西難道是六十年代的時間管理大師?


    俞俊生也看到了,直接罵道,“狗東西,八百年沒見過女人似的,這麽一會兒就忍不了。”


    俞俊生十分憤憤不平,想他這麽想親親媳婦兒還不是得忍到回家再來,憑啥他許東亮就能跟女同誌親來親去?


    而且還不是同一個女同誌!


    忽然,他眼珠子一轉,肚子裏開始冒壞水,貓著身子就要出去。


    還不忘叮囑程嘉嘉,“媳婦兒,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就回來,你可別亂跑啊。”


    “哎不是,你去哪兒啊?”程嘉嘉滿頭霧水。


    話音剛落,人就一溜煙兒跑沒了。


    程嘉嘉很快就知道這人幹嘛去了。


    因為沒一會兒,就在斜前方那倆人的頭又挨在一起貼貼的時候,後麵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幹啥呢?幹啥呢?誰在電影院耍流氓?!你們,就是你們,給我出來!”


    眾人一個激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隻見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跟鬼魅一樣就躥到了前方然後精準無誤的兩隻手分別扯著許東亮和他的女同伴的頭發。


    許東亮:“!!!”


    女同誌:“!!!”


    下一秒,兩人雙雙疼的尖叫起來,“啊!你幹嘛?!你快放開我們!”


    那個帶著紅袖箍的大媽罵道,“叫什麽叫?你還有臉叫!你們兩個不要臉的,大庭廣眾的耍流氓,當電影院是啥呢?我們聯防隊抓的就是你們這種不要臉,耍流氓,搞破鞋的人!”


    許東亮:“!!!”


    許東亮完全哪能想到他趁著放電影時光線暗跟胡曉曉親嘴兒,竟然被聯防隊的大媽給抓住了。


    當下心裏一慌,都顧不得被扯的發疼的頭皮,著急的辯解,“不是,我們不是耍流氓,我們是兩口子……”


    那大媽完全不為所動,板著一張臉,“我管你是不是夫妻,耍流氓就是耍流氓!走走走,跟我走,跟我去接受思想教育去,別在這兒影響其他人。我告訴你,你可別跟我扯東扯西的,不然我們聯防隊的就上告革委會了啊,到時候可就不是……”


    跟著後麵又進來了倆戴紅袖箍的大媽,一看就也是聯防隊的。這倆人一上來就一個扭一個,跟扭豬似的。


    “啊啊啊,你快放開,快放開!我們沒有耍流氓!”


    盡管這對苦命的野鴛鴦抵死反抗,可還是被三個大媽屈辱的給扭送了出去。


    放映廳裏很快恢複了安靜,隻回蕩著電影主角情緒激昂的講台詞的聲音。


    不過經過這一遭,程嘉嘉明顯感覺到,男女之間剛剛那種曖昧的小氛圍蕩然無存,一個個的坐姿端正筆挺,眼神嚴肅的像是來聽課似的。


    程嘉嘉嘴角一抽,不知道為啥,她總感覺這跟俞俊生脫不了幹係。這人之前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要不說這人不經念叨呢,她腦海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俞俊生這廝就不知道從哪兒貓著腰躥回來了,臉上還帶著一臉的壞笑。


    他鬼鬼祟祟的道,“咋樣,咋樣?媳婦兒,那倆礙眼的不在了吧?”


    程嘉嘉:“……”果然是你這個老六!


    不過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幹的好!”


    俞俊生得意,“嘿嘿,讓姓許搞破鞋!”


    搞破鞋就搞破鞋吧,偏偏還要在他媳婦兒麵前礙眼,影響她看電影,這就不能忍了。


    今兒姓許的得丟個大臉,短時間內怕是不敢來電影院了。


    怎麽說他這也算是造福廣大人民群眾了。


    哎,他可真是個大好人,又是被自己感動的一天呢。


    ……


    另一邊,被幾個大媽肅著一張臉唾沫橫飛的教訓了一頓的許東亮心裏憋屈極了。


    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劈頭蓋臉的罵過,很想一巴掌朝著對麵那個老虔婆的臉上扇過去。


    可看到幾個大媽胳膊上的紅袖箍,許東亮怕把事情鬧大,隻能忍耐下來,不停的點頭哈腰,討好的笑著說這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惜大媽依舊不為所動,說什麽即便是夫妻在大庭廣眾的也不能耍流氓,對其他人的影響不好什麽的囉嗦個沒完。


    最後沒辦法許東亮隻能咬咬牙給幾位大媽一人塞了兩塊錢,幾個大媽才罷休。


    氣憤的許東亮並沒有注意到當他說未婚妻時旁邊姑娘驟然亮起來的眼神兒。


    許東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裏不停的咒罵這幾個多管閑事的老虔婆,還有那個舉報自己的人。


    龜孫,別讓老子逮到你!


    ……


    當天兩人回來的時候院兒裏的鄰居們已經睡下了,兩人也很快洗洗睡了下去。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程嘉嘉就聽曹大媽幾個說起了昨晚上秦家和白家又幹了一仗。


    程嘉嘉眼神一亮,追問,“啊,怎麽了?怎麽了?我錯過啥了?”她就知道這兩家人安生不了。


    “嗨,還不是為了錢的事兒,聽說嚴大媽去廠子裏領了秦為民的工資,秦為民下班回來就要打嚴大媽,被他幾個兒子給攔下來了,然後嚴大媽就衝上去薅住白珍珠的頭發開始扇臉,秦大叔英雄救美,秦家三兄弟維護親媽,打成了一團。”


    程嘉嘉痛心疾首,早知道昨晚就不去傻子電影了,那電影能有院兒裏的大戲好看嗎?


    不過不知咋的,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俞俊生手上的那張自行車票上。


    馬大娘小眼睛裏閃著精光,“哎,小程,我聽說你們家俞俊生發了一張自行車票,反正你們也用不上,大媽吃點虧,多拿點糧票給你換,咋樣?”她兒子就差一輛自行車呢。


    程嘉嘉嘴角一抽,您可真不見外!還不吃虧,糧票能跟自行車票比嗎?


    在黑市,一張自行車票都能賣百來塊錢呢。


    果然像俞俊生說的那樣,他們手裏有自行車票的事兒瞞不住,這就有人惦記上了。


    程嘉嘉皮笑肉不笑道,“大娘,您可真實在,不過咱們和馬高升這麽多年的鄰居了,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吃虧呢?這樣,這張票我們不換,自己買自行車了。咋都不能讓您吃虧啊,您說是不?”


    馬大娘一噎。


    總覺得這小蹄子說的不是啥好話,可他娘的她竟然還反駁不了,好氣!


    眾人哈哈大笑,“哈哈哈,馬大娘你這算盤珠子打的可真響!”


    “馬大娘要不我拿糧票給你換一張自行車票?”


    同在一邊洗漱的江秋白嫉妒的看著程嘉嘉。


    同樣是一起嫁過來的,程嘉嘉還是不如自己的農村戶口,憑啥她的日子就越過越好了?


    還買自行車?


    呸!也不看你配不配!


    江秋白眼珠子轉了轉,心裏有了個主意,就一直盯著院兒裏的動靜。


    她看著程嘉嘉洗漱完了回家,又看著俞家來了客人,好像是上回被她婆婆訛錢的傻蛋兒,江秋白撇了撇嘴,果然,程嘉嘉的親戚是上不了台麵的。


    江秋白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等程嘉嘉在水池邊洗完衣裳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江秋白神色一緊。


    她趕緊端上洗衣盆出去,假裝不經意的繞到了程嘉嘉的後邊,等和她擦肩而過時,江秋白一咬牙就大力撞了上去。


    江秋白嘴角隱晦勾起。


    隻要撞上去,不僅這個“孩子”沒了,還能訛程嘉嘉一大筆錢,最好能把那張自行車票要過來。到時候自己去買一輛自行車,就是院兒裏最風光的小媳婦兒!


    江秋白想的太入神,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千鈞一發之際,程嘉嘉竟然一個閃身,躲了過去。


    江秋白來不及刹車,徑直撞上了她身後的人身上。


    “砰”的一下,兩人雙雙被撞翻在地。


    “啊啊啊!江秋白她可是孕婦,你怎麽能撞她?!要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出個什麽意外你賠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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