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口。


    李洪隻等了片刻工夫,就見有個女官走了出來,連忙過去,客客氣氣的說:“煩請通報,微臣李洪有事求見聖上。”


    “丞相,現在已經下朝了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來見聖上做什麽?”女官笑問。


    “此事十萬火急,耽誤不得。”李洪心中窩了一團邪火,幾乎要冒出來燒頭發眉毛了,說是十萬火急,一點都不為過。


    “丞相還是先回吧,聖上此刻不在宮裏。”


    不在宮裏?


    李洪心裏一凜,聖上是真不在宮裏,還是托辭不見自己?


    穩妥起見,還是再試探一下,於是就問:“林總管呢?”


    女官微笑:“丞相,你見過聖上去哪裏,會撇下總管大人嗎?他自然也不在宮裏啦。”


    哦,這是真不在了。


    可聖上不在宮裏,又會去哪裏?不會是去了衛家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個衛家,不能再留了,一定要想辦法,讓聖上抄了他們的家,砍了他們的狗頭。


    冷靜!冷靜!不要慌!先去旁邊,好好想個對策!


    他再沒敢在皇宮門口等,轉身氣急敗壞的跑開。


    現在他覺得,光是衛家傻子抗旨欺君的事,可能還不足以讓聖上徹底震怒,必須叮囑遠兒繼續搜羅他的證據,實在不行,就讓他徹底消失。


    衛家那老東西痛失愛子,一急之下,估計也就差不多了吧。


    一個狠毒的計劃在他腦海裏迅速成型,他咬牙切齒的笑出聲來。


    ------------


    京郊軍營。


    “阿—嚏!”


    七品校尉蘇小朵巡查營房時,突然仰天打了個噴嚏,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什麽情況?


    自己丟銀子了?


    低頭往地上一看,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啊。


    知道了。


    哪個狗東西敢偷偷罵本姑奶奶?


    蘇小朵氣憤憤地想。


    “朵姐!朵姐!快進來!”


    旁邊的營房,有人掀開了擋門,伸出腦袋,衝她招手,是那個在清平營帶隊的陪戎校尉。


    軍營裏這幫狗雜碎,平時都是稱兄道弟的。


    蘇小朵因為是欽命七品,還因為做的飯菜極度好吃,所以在軍營中的地位絲毫不亞於三個統領,被士卒們尊為朵姐。


    雖然軍營中也有幾個女校尉,蘇小朵又年紀小,卻無人敢叫她朵妹,那不夠尊重。


    就因為她年紀小,叫朵娘或者朵姑奶奶,明顯又名不副實,所以士卒們統一了個叫法,都叫朵姐,既尊榮又年輕。


    如果她不是個姑娘,那就簡單了:朵爺!


    “幹什麽?”蘇小朵心裏正犯嘀咕呢,沒好氣的問:“你們這夥賴皮家夥,又在賭銀子啦?”


    軍營裏隻要不造反,什麽都不禁,隨便你想玩什麽,總之就一個字,行。


    蘇小朵姐氣十足的走了進去。


    “快快,讓讓,朵姐也要來上兩手。”陪戎校尉趕緊招呼,屋裏七八個家夥,全是陪戎校尉。


    “不玩,姐窮的狠,都被你們幾個在清平營搜刮光了好吧。”


    一個四十來歲的陪戎校尉,咳嗽一聲:“我們平時也不玩,這不看著朵姐閑著嘛,所以才特地邀請一下。”


    蘇小朵橫了一眼:“哦,打我的主意,當姐就是個冤種唄?”


    “不不不,就因為你朵姐身份尊貴,要玩,就得玩點有分量啊。”


    蘇小朵嘴角一撇:“不玩就是不玩。”


    “朵姐,其實我們平時都玩貼條的,但你朵姐這麽漂亮的臉,要是貼一堆紙條,未免太有損威嚴。


    “威嚴這個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你看我們幾個,就都沒有。”


    “威嚴嗎?這個姐可就愛聽啦。”


    “太好了,朵姐答應了,就這樣,一把五錢銀子。”


    “姐什麽時候答應了?”


    “朵姐,我們幾個今天手氣都不好,尋思著要給你湊點嫁妝銀子呢。”


    “切,你們還有這好心嗎?”蘇小朵坐了下來,伸出了手。


    “也不是心好,主要是想念朵姐親手炒的菜了,那滋味,那叫一個美妙無窮,把兄弟們胃裏的饞蟲吊得死死的,三天不嚐一口,都不行啊。”


    蘇小朵來到軍營,拿著偷工減料從衛晨陽那裏薅來的佐料,又給他們露了幾手,從那以後,直接蹭升朵姐。


    滿園春!


    通貫!


    666!


    臥靠,是個憋十!


    ……


    半個時辰之後,蘇小朵拎著一包碎銀,出了營房。


    她沒半點賭技,這點銀子,果真就是幾個陪戎校尉湊給她開心的,不為別的,隻是貪圖她做的那一手好菜。


    巡完軍營,蘇小朵就走進了馮婉秋的營房,口裏哇哇抱怨。


    整個軍營,隻有到了這裏,她才不是朵姐,而是小朵。


    見蘇小朵進來,馮婉秋就放下手中的筆,又將紙揉成一團,丟進了簍子裏。


    簍子裏,好多紙團團。


    “小姐,你又提筆練字了,還是那個見字如晤,久違芝宇嗎?”蘇小朵湊了過去,小姐身上還有墨香,桌上隻有一堆白紙。


    “不是啊,我今天畫畫。”


    馮婉秋矢口否認,一邊說一邊又瞟了紙簍一眼,欲蓋彌彰的神態,騙不了小朵一點。


    “是嗎?”


    “當然呐!”


    “小姐畫了什麽?”


    “剛剛在營房門口,看見梅花開了,回來就瞄了幾筆,哎哎,自己都看不下去,隻好全部撕了。”馮婉秋搖頭,神色黯然。


    蘇小朵沒再追問寫字還是畫畫的事,悄聲說:“小姐,軍營裏有人在銀鋪看見衛公子了,那人在清平營砌過幾天牆,認得。”


    “哦,衛公子去銀鋪幹什麽?”馮婉秋驚訝地問。


    “取銀子啊,他不是把你賣了三千兩嗎?所以去銀鋪取了,還鬧出了亂子,聽說承王和丞相府的李公子都在。”


    “啊?承王也在?”馮婉秋吃了一驚,臉色微變:“那後來怎麽樣?”


    蘇小朵眼珠一轉:“怎麽樣?自然是抓起來了啊,李公子說他賣妻子,告他抗旨欺君,承王讓京兆府抓的人……啊,小姐,你幹什麽去啊?”


    “小朵,跟我去京兆府。”馮婉秋信以為真,已從兵器架上取下了霸王槍和秋水劍。


    “去京兆府幹什麽?”


    “救衛公子啊。”


    馮婉秋知道,承王和李丞相他們是一夥的。


    衛公子要是真被他們抓進了京兆府,肯定不是因為什麽抗旨賣妻,而是他們接到了劉家的密報,知道衛公子窺到了他們的隱秘。


    他們那麽陰狠奸詐,衛公子在京兆府,能活過三天三夜嗎?


    勾結赫連國人,還想殺人滅口。自己就去闖了京兆府,鬧到聖上跟前,也不怕。


    “小姐,他都拿你換銀子了,還想讓聖上收回成命,實在是可恨,我們這回別管他死活。”蘇小朵眨了眨眼。


    馮婉秋猶豫了一下,就不再猶豫,一言不發,提槍就走。


    蘇小朵這才過去拉住,笑嘻嘻的道:“小姐,你就別操心啦,軍營那人說,有人救了衛公子,京兆府那個陸誌興,過去把衛公子放了,還讓銀鋪掌櫃趕緊給他兌銀子。”


    馮婉秋很不高興:“小朵,你居然敢涮我。”但總算相信她,轉而又問:“是什麽人救了衛公子?”


    蘇小朵搖頭:“不知道,軍營的人也沒說明白,就看見陸誌興著急忙慌的跑到銀鋪,把衛公子送走了。”


    “當真?”


    “真的,小姐不信,就再寫個見字如晤去問問唄?”


    “還在呢,我什麽時候寫過啦?”馮婉秋臉上一紅,一邊不認,一邊將霸王槍和秋水劍放回兵器架。


    小姐,你就別裝了好吧?就你這個樣子,連地上的螞蟻都明白你心思了。


    蘇小朵搖了搖頭。


    正說著話,外麵有人過來稟報情況,是前軍的人。


    馮婉秋應了一聲,又悄聲叮囑:“小朵,在這裏等我,還有話問你。”然後,披甲出去。


    蘇小朵眼眸低垂,看了看那個簍子,然後從裏麵抓出個紙團,迅速展開。


    見字如晤……


    我就知道,來來回回都寫幾百遍了。


    蘇小朵撇了撇嘴,心說,還是陪小姐去那裏看看吧,自己也好順點東西回來炒菜用,那幫家夥都快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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