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能再碰到她的話。”蘇悠坐起來,雙手撐著地麵,“把機會讓給我,我要親自解決她。”


    “……”


    “我這人心眼兒小得很。而且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蘇悠挽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傷痕,那可不是出任務受的傷,這些東西,跟著她從小一起長大,“我得把賬要回來。”


    她盯著胳膊上的傷痕,頓了頓,又說:“如果臨到頭我心軟了,你們記得提醒我。”


    “……”


    許慕山拍拍她的肩膀:“行了,時間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幹活兒呢。”


    大家一起回了宿舍,其他人都進屋了,但蘇悠還沒進去,許慕山陪著她,兩個人趴在欄杆上,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


    “我以為在我八歲那年一切都會結束,我沒想到今天還能再碰到她。”蘇悠撐著額頭,歎了口氣,“心情好複雜。”


    許慕山偏頭看向她,蘇悠又說:“當然,我還是覺得當初跑出來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逃跑,哪怕不會遇到特遣隊,我寧可在山裏頭餓死,或者被野獸吃了毒蛇咬了,我也不願意在那裏待著。”


    許慕山沒說話,蘇悠也安靜下來。


    良久,蘇悠才輕笑了一聲:“哥,謝謝。”


    謝謝你一直保護我,謝謝你帶我逃出來。


    蘇悠和許慕山從叫“大寶”和“小寶”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蘇悠一直管許慕山叫哥,後來長大了,叛逆了,開始連名帶姓地叫,再後來蘇悠當上了特遣隊的副隊長,為了能鎮得住場,甚至還時常管許慕山叫“小山同誌”以彰顯威嚴。


    沒個正經樣子。


    許慕山一時有些恍惚。好久沒被這麽叫過了,好突然,不是在做夢吧,她不會下一拳就打過來吧。


    蘇悠:“……你那是什麽表情。”


    “看鬼的表情。”許慕山摸摸鼻子,“你,你別這麽叫我了,你這麽叫我我瘮得慌,你還是叫我全名吧。”


    蘇悠:“……”


    “行了,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那麽黑暗的過去一直看著幹嘛,光明的未來就在前方,想想功章,想想流動紅旗,這不比昭姨好看多了!”許慕山用力在蘇悠背上拍了拍,“回去睡吧。晚安。”


    蘇悠笑了笑:“嗯,晚安。”


    晚安。


    真的能安嗎?


    這注定是無人入眠的一夜。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決戰,要來了。


    翌日一早。


    任久頂著一夜沒睡的黑眼圈站在衛生間裏洗漱,順手接起響著奪命連環call的電話:“喂,媽。”


    “你剛睡醒?”


    “……嗯。”


    “呀……那你趕緊收拾收拾回來一趟。”


    “幹嘛啊大清早的。”


    “你姥姥回來了!”


    任久刷牙的動作一頓:“……啊?誰?”


    “姥姥!你姥姥!我媽!回來啦!”


    任久眨眨眼:“不是說周二嗎?”


    “騙咱的!提早回來給個驚喜!今天上午六點的飛機到的,自己打車過來了……誒……”


    “喂,小久。”手機像是被人搶走了,喬愛玲的聲音變成了一個老人的聲音,那聲音聽著老,但是十分有朝氣,“你不用聽你媽的,想睡多睡會兒,啊。”


    任久:“……………………”


    半個小時後,任久火急火燎回了家,腳上運動鞋的鞋帶開了都沒注意到:“姥姥!”


    “誒!我的乖孩子!”喬湘正坐在沙發上,看到任久過來就跑過去抱住他,“好久沒見了給姥姥抱抱!”


    “姥姥您怎麽一聲不吭就回來!”


    “驚喜嘛,說了就沒意思了。”喬湘拍拍任久的背,“怎麽感覺你又瘦了呢,你爸媽不讓你吃飯啊?”


    “哪兒不讓他吃,他自己老不回家,誰知道他在外麵吃不吃。”喬愛玲嗤了一聲,“孩子大了不歸我們管了,餓不死就行。”


    任久:“……”


    喬湘又眼含愛意地盯著任久看了一會兒,然後往他身後探頭:“誒,就你一個人啊?”


    “您還想見誰?”


    “左筠心呢?”


    “……”任久一噎,“她不知道您回來了。而且現在這個點兒,可能還在休息,不太好打擾她。”


    “哦……”喬湘點點頭,拍拍自己的腦袋,“也是,忘了,哎呀時差還沒倒過來。等我倒倒時差,然後你帶我去見見她。”


    “您這麽想見她啊?”


    “那是。”喬湘點頭,“小姑娘有靈氣兒,是個當演員的好苗子,我得好好指點指點,說不定我就後繼有人了呢!”


    喬愛玲:“誒誒,我不算您繼承人是吧?”


    “你現在又不演戲!我當初說教小久,你把他送別人那兒當學生,我都快氣死了!”


    “那不是讓您歇著嗎!”


    “我身體好得很,用不著休息。”喬湘拍拍任久的手,“你記得跟人小姑娘說啊。”


    “說,說,您放心,肯定說。”


    “說了不讓你來你還要來。幸好來得早了一點,再晚幾分鍾我就要上樓倒時差去了。”喬湘指指自己那兩個超大號行李箱,說道,“紀念品都在那裏麵,密碼你媽知道,你們自己開吧。裏頭有給左筠心的,單獨一包貼了標簽,小久你抽空給人帶過去。”


    “誒,好。”


    “行,該交代的交代完了,我上樓睡去了,沒事兒別找我,有事兒更別找我。”


    “……”


    喬湘似乎是真的很喜歡左筠心,給左筠心準備的東西比給任久準備的還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要什麽有什麽。


    任久看了眼時間,把左筠心那兜東西重新一大包,拎著就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工作了。


    ……


    北京郊外的碎屍案現在是一樁懸案,在網上熱鬧過幾天後,就被官方強行壓了下來,但是抵擋不住人民的熱切關心。


    而今天,警察就要來解決這個讓人民感到恐慌的案子——專案組研討會。


    名字聽著高大上,其實還是那幫人,都太熟了。


    任久到的時候,除了紀委其他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左筠心,兩個人飛快對視了一眼就把頭扭開了。


    趙泊歡:“……”不是,您二位會不會隱瞞戀情啊?這隱瞞方式也太露骨了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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