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洛看著對麵有點嚴厲但是帶著無可奈何的西弗勒斯,緩緩地,緩緩地,低下了頭。


    像是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愛他的主人,但是卻無法理解主人說的話,隻能擺出一副可憐樣,博得同情。


    或許在威利洛的認知裏,西弗勒斯對他的愛或多或少帶著同情和施舍。


    他毫無安全感,因此才會因為一點點不起眼的小事情,覺得惶恐,覺得不知所措。


    西弗勒斯看著麵前習慣性裝可憐的威利洛小狐狸,這次沒有去摸他的頭,盡管他以前發現過一點不對勁,但是他沒有當一回事,因為威利洛是狐狸,狐狸會賣萌會裝可憐這對於西弗勒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西弗勒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又微不足道的小事,什麽東西才會和人撒嬌賣萌?


    寵物,可以隨時隨地被拋棄的寵物。


    這件事情的忘記或許是他唯一看到過幾次的情侶在一起的事件,卻確實會有撒嬌的成分在,有可能是因為他根本沒見過幾對正常的情侶,下意識的把見過的和威利洛的行為進行對比。


    西弗勒斯沒有摸威利洛毛茸茸的狐狸腦袋,而是抬起手輕輕扶起他的下巴:“抱歉,伯狐。”


    威利洛疑惑地抬著眼,好像不理解為什麽西弗勒斯要道歉,難道不應該是他去道歉?


    西弗勒斯沒有做錯……


    “你總是覺得我不愛你,對嗎?”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紫色的眼睛帶著一點獸類的感覺,很純粹的樣子。


    “覺得你不愛我。沒有,怎麽回會?”威利洛立刻出聲否認。


    “……我當教授雖然也沒多久,但是總結出了一些經驗,比如人在說自己潛意識裏認為不是的東西時候,會下意識的重複一遍……不要和我說你是狐狸,這是智慧生命的通病。”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一字一頓的說道。


    “但是我真的沒那麽覺得,……教授很愛我。”威利洛急切地想要辯解什麽,但是他除了重複‘教授很愛我’這一句話以外在沒有別的說的。


    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伯狐,我叫你小狐狸不是因為我把你當成有趣的寵物或者別的什麽東西,那隻是一個昵稱,就像你叫我教授一樣,我之前卻忽略了你的一些奇怪的行為,那是我的錯。”


    威利洛一直沒說話,隻是看著對麵的西弗勒斯,他每說一句話,威利洛的頭就會微微的縮一縮,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樣。


    西弗勒斯伸手揪住了威利洛的衣領,威利洛特意換的風衣被西弗勒斯扯得裂開了大半。


    威利洛默默地拉好了衣服,馴服的耳朵把頭湊過去,看著西弗勒斯,西弗勒斯鬆開了手,看著威利洛。


    “我說對了?”西弗勒斯說道,聲音裏帶著一點冷漠的意味。


    “或許吧,教授,我也不知道。”威利洛輕聲回答道。


    “你愛我嗎?”西弗勒斯突然問道。


    威利洛迅速地點了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


    “我愛你嗎?”西弗勒斯又問道。


    威利洛的動作依舊迅速,但是帶著一點點的遲鈍,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我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你才會相信我是真的愛你,而不是在玩什麽主人和寵物的遊戲,但是……我會盡力。”


    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溫聲說道,西弗勒斯其實很適合溫和的說話,他低沉柔滑的嗓音帶上一點點溫和或者溫柔的時候,會讓他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


    當然以上這些也可能是威利洛嚴重濾鏡導致的。


    “抱……”


    “你不要道歉,我的小狐狸,錯的是我,我比你年長,但是我沒及時發現你的問題,不管是作為你現在的院長還是伴侶,我都很失職,抱歉。”西弗勒斯說道。


    威利洛沒說話,隻是像尋到家得小獸一樣,慢慢的把自己身子縮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現在是中午,你早上也沒東西,中午想吃什麽?”西弗勒斯本來想說我試著做一下,但是想起他做飯的功底可以說和他的飛天掃帚操控成正比,還是算了。


    “不要羊肉。”威利洛的聲音悶悶的說道。


    “我知道了,伯狐,抬頭。”西弗勒斯看著威利洛說道。


    威利洛茫然的抬起頭,然後被西弗勒斯吻了吻嘴角。


    “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愛,但是你幹的我是可以感覺到的。”西弗勒斯說道。


    黑貓終於發現了小狐狸的不對勁和沒安全感,但是他不會愛人,時光賦予了他尖利的爪牙和強大的力量,但是年幼時該懂得東西他知道現在都不懂。


    去愛一個人應該怎麽做。


    但是他可以參照小狐狸幹的。


    他無比清楚地知道小狐狸很愛很愛他。


    西弗勒斯的腳步聲消失在了回廊,壁爐上裝睡的分身睜開眼,跳到沙發上毫不客氣的說道:“別這樣子,起來了,阿洛的事情!”


    威利洛沒動作,隻是冒出了狐狸耳朵,示意他在聽,分身開始絮叨:


    “我都不知道你對自己的心裏定位這麽低啊,算了算了,阿洛在禁林裏麵被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人的行蹤,其中一個的味道和去年那個破破爛爛的叫什麽盧平的家夥很像,他覺得可能不對,就告訴我,讓我通知一下你。”


    威利洛終於舍得把他的頭抬起來一點,眼角還微微有點發紅,還沒等分身開始嘲諷,威利洛冷著聲音說道:“這件事不該阿洛插手,你讓他藏好,你去看看,那幾個人身上有沒有一個蛇纏著骷髏頭的標誌。順便監聽他們在談論什麽,目的是什麽呢”


    “嗯,不過你真的把……”


    “再多問一句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反正你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生命體,疼也是我疼。”威利洛眼角雖然還掛著紅,但是渾身上下冷氣凜冽。


    分身噤聲跑出去了,威利洛繼續把自己的頭埋在膝蓋了,像是在逃避著什麽一樣。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發現他是個不正常的狐狸了,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嚴實的呀。


    “教授真的太聰明了,我好喜歡。”威利洛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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