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就走到了主宅後麵的一個小屋子前,那個帶頭的保鏢開了鎖,不等孟鶴兮再說什麽,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幹什麽啊這是,關小黑屋啊?」孟鶴兮在裏麵哐哐砸門,回答他的是鐵門落鎖的聲音。


    之後外麵就沒了動靜,孟鶴兮不確定那幾個人是走了,還是守在門外,反正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困住了。


    「……什麽嘛,把我一個人關這裏,難道就是怕我在壽宴上搗亂?」


    「嘖,佟則為膽子不至於這麽小吧?」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選擇跟幾個保鏢過來,就隻好等著看佟則為到底想做什麽打算了。


    他在這間昏暗的屋子裏轉了幾圈,發現這其實是個倉庫,堆著很多雜物。孟鶴兮站累了,翻了把椅子出來,正對著門口坐著。


    手機在進來時被帶頭的那個保鏢收繳了,他閑得沒事幹,剛開始時還甜甜蜜蜜回憶著今晚和岑雩做的那些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夢裏岑雩乖乖躺在他身下,紅著眼尾,媚眼如絲:「……你來。」


    來就來。孟鶴兮想,之前都是因為讓著你,捨不得讓你疼,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要求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然而手指剛搭上心上人的衣襟,房頂突然開始漏水,瓢潑大雨當頭淋下來,把孟鶴兮淋了個透心涼。


    柔然的大床和懷裏的小狐狸都消失不見,孟鶴兮也被凍清醒了。


    「……噗、噗噗……」


    一睜眼,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孟家小子,你倒是心大。」


    第95章


    孟鶴兮現在渾身都是濕的,水珠不斷從發梢落下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狼狽樣。


    但他同樣笑嘻嘻的,往周圍瞄了一圈,發現地上有個大水桶,裏麵還剩下半桶冰水,或許等會兒還得被用到他身上。


    「佟先生這是做什麽,您這樣的待客之道若是被別人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伶牙俐齒。」佟則為的語氣相當不屑,「我佟家用什麽方式待客,容不得別人多嘴。」


    孟鶴兮:「……」


    對手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很狂,一時間他反倒被噎了回去,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而佟則為從始至終都是用看死狗一樣的眼神看他:


    「孟家小子,我知道你是個能說會道的,估計也是用這張嘴哄騙了阿岑。」


    「他性子單純,從小沒怎麽和其他人接觸過,見著條會叫、會黏人的狗,就覺得很可愛,但我這個做長輩的少不得替他把關。」


    「雖然欺負一個後輩不好,但如果你非不聽勸,動了不該動的東西,那我還是那句話,不介意替你父親好好教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


    「我這個人,不喜歡給別人第二次機會,希望你不要一再讓我失望,你能明白嗎,孟家小子。」


    孟鶴兮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明白。」


    佟則為危險地眯起眼睛,孟鶴兮分毫不怵:


    「我和岑雩皆是未婚,他也並不討厭我,憑什麽我就沒有追求他的權利?就因為他是alpha,我也是alpha?」


    「像佟先生這等身份的人,應該不會那麽迂腐吧?」


    佟則為,陣在海市的一塊定海神針,同樣也是其他人翻越不過去的一座山,別的地方晚上嚇唬不睡覺的孩子可能會用鬼、用妖怪、用魔女,他們海市就用佟先生。


    孟鶴兮從小就調皮,大半夜常常不肯睡,家裏的保姆阿姨就時常拿佟先生的名號來嚇唬他,說他要是再不睡覺,就會被佟先生抓去餵狗、挖眼睛、或者打斷雙腿送去路邊乞討。


    那時候海市街頭真的經常有那種斷胳膊斷腿的小乞兒,可憐巴巴的趴在那,麵前放著一隻碗,衝來往的行人乞討、哀求。


    有一回放學後孟鶴兮坐在汽車裏,親眼看見一個膝蓋以下全截了的小姑娘,身體嵌在一隻破舊的籃球裏,用雙手當腳。


    紅燈轉綠燈時,她就用雙手撐著地麵過馬路,頭髮亂糟糟的披在眼前,回眸望向人群的時候眼神陰寒,沒有一絲溫度,像個可怕的小怪物。


    橫天橫地的孟二少爺被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收回視線再也不敢看。


    他因此很怕佟先生,更怕佟先生將他捉去打斷手腳。


    這種恐懼簡直深入骨髓,但也不是他一個人這樣慫,和他同一輩的人,幾乎都是聽聞佟先生的名字就腿軟。


    所以孟鶴兮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和「佟先生」槓上,還敢不知死活地挑釁對方。


    可見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膽大包天。


    「孟家小子。」


    佟則為一直站在離他挺遠的地方,就好像根本不屑於靠近他附近半寸地方,可這會兒卻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他五指輕輕扣上孟鶴兮的脖子,接著陡然收緊,語調森寒,「你這是在找死。」


    孟鶴兮其實可以反抗,但他沒有,而是由著佟則為扼住自己的喉嚨,讓他被迫仰起頭,仰視著對方。


    這明明是個極為狼狽的姿態,他卻麵不改色,不見半點畏懼:「可是您不會拿我怎麽樣。」


    反倒是佟則為的瞳孔一縮,再看向他時眼神和看一個死人無異,手指不斷收緊。


    逐漸加深的窒息感讓孟鶴兮本能地攀住佟則為的手腕,喉嚨處的異物感越來越重,逼得他嗆咳起來,從嗓子眼裏擠出痛苦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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