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模樣很像在外麵鬼混一夜回家和妻子百般解釋的丈夫,很搞笑,卻莫名緩和了兩人持續一周的冷戰,岑雩相信他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撒謊,臉色稍霽,慢吞吞喝著孟鶴兮舀過來的湯。


    見狀,孟鶴兮趕緊繼續獻殷勤:「再吃點蔬菜,這個茄子很好吃,怎麽做的?」


    冷戰的時候兩人都憋著一口氣,誰都不願意先開口,可一旦有人先妥協,就會發現其實也沒那麽難,兩人借著這個機會,慢慢破了冰。


    隻可惜溫馨的氣氛維持不過多久,沒一會兒,岑雩的手機響了。他手機沒帶在身上,而是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做飯之前他就是坐在那等孟鶴兮回來。


    突兀的手機鈴聲讓兩人都停下了動作,孟鶴兮不怎麽明顯地朝沙發瞥了眼,又很快低頭吃飯,岑雩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臉色,起身去接電話。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岑雩敷衍地應了兩聲,就把電話掛了,那邊孟鶴兮已經放下碗筷。


    「孟鶴兮。」岑雩很急地叫住他,這頓晚飯才剛開始,孟鶴兮碗裏的飯還剩下一半多,「我沒有不選擇你。」


    這句話放在此刻說顯得很突兀,畢竟對方還什麽話都沒說,他就已經在急著解釋,沒頭又沒尾。比起現在這個狀況,更像是在給冷戰之前的事做解釋。


    孟鶴兮很慢地轉過身,辨不出情緒的眼眸緊盯著他:「那為什麽你明明答應了我卻還要去見他?」他朝前走了兩步,「岑雩,我不會阻攔你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但那前提是你不能傷害自己,是你要告訴我究竟想要做什麽,我隻要這些,有那麽難嗎?」


    很難。岑雩想,這五年裏他就像一條緊繃的橡皮筋,已經被拉到了極限,也許本來還可以再支撐一段時間,但如果有人幫他卸了力,他就會馬上崩斷。


    而孟鶴兮就是那股力。他不敢在這個人麵前放任自己的脆弱。


    看他這個樣子,孟鶴兮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他聳了聳肩,自嘲般笑了笑:「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又是金夜明是不是,又要見你,是不是?」


    岑雩攥著手機,默認了。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如果你覺得非這樣不可,那你去吧。」孟鶴兮再度靠過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挨得非常近,岑雩有些意外於他的突然妥協,而孟鶴兮已經迅速扣住他後腦勺,「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先做個標記。」


    充斥著怒意的吻落下來,岑雩的嘴唇一下被咬破皮,刺痛讓他本能地皺起眉心,但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會話,更別提是這樣的親密,很快他就情不自禁地開始回應這個吻。


    「再等等我。」他說。


    孟鶴兮笑了下,表情很溫和:「我知道。」


    岑雩莫名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沒來得及思考更多,頸側突然就像是被什麽蟄了下似的,微微的刺痛,緊接著他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跟著軟下去。


    一股大力托住了他,將他抱進了懷裏,孟鶴兮眸光幽冷,氤氳著一絲危險的氣息:「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孟鶴兮……」叫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岑雩眼前徹底黑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醒來卻差不多忘光了,隻記得有人在夢裏不停地叫他的名字,笑著,鬧著。


    眼前還是發昏,外麵的光線照進來,刺得他更加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用胳膊擋了下,有人在這時握住他的手,和他緊緊相扣在一起:「醒了?」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孟鶴兮。


    大腦遲鈍地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孟鶴兮趁著他們接吻的時機,對他動了手腳。


    岑雩摸了下脖子,那種刺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視線慢慢恢復過來,他看見孟鶴兮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他,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對方變得有些陌生。


    「孟鶴兮。」


    「我在。」


    孟鶴兮俯身和他接了個吻。身體還是疲軟無力,岑雩全程被動地承受這個吻,孟鶴兮卻對此很滿意,吻得相當投入,手掌在他身上揉掐著。


    「我想過了,無論你有什麽理由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既然你總想離開我,那我就把你綁起來。」


    藥是早就準備好的,在他們從2號公館回來那天,他就吩咐amy去找,要求列了一大堆,既要藥效好,又要對身體沒有任何副作用。


    他希望永遠不會用到這個藥,但也知道不可能,隻是沒想到短短一周,就走到了這一步。


    懸在頭頂的劍落下來,孟鶴兮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岑雩昏迷了整整十二個小時,他就在床邊守了十二小時,手機鈴聲不斷響起,那串噁心的數字跟惡魔一樣如影隨形。


    但孟鶴兮並沒有將手機關了,而是任由它響。


    最後是金夜明先放棄,叮叮咚咚發過來幾條消息之後,再也沒有找過來。


    孟鶴兮扯著嘴無聲地笑,感覺自己終於贏了一次。


    「餓嗎,我煮了粥。」


    唇角剛癒合的傷口再度破了皮,孟鶴兮在這種事情上總是表現得很激烈,喜歡在他身上打標記。


    從前,岑雩覺得是這人習慣如此,狗崽子一樣,喜歡圈地盤,標記所有物,現在慢慢地不這麽認為了,孟鶴兮之所以這麽做,大概率是因為沒有安全感,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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