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哄人的,岑雩半個字都不信,他現在不想吃東西,但想要做點別的,能夠發泄情緒的事情。


    「孟鶴兮。」他抬起眼眸,不輕不重地叼住了眼前之人微張的嘴唇,「你親親我吧。」


    這個吻在剛開始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深入,隻是唇瓣之間的輾轉廝磨,但漸漸的就開始失控,唇與唇之間柔軟的觸感,唇齒間交纏的氣息,不受控製四散開來的彼此的信息素,所有的一切都被繚繞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放大,藏在心底的情緒便再也兜不住。


    「寶貝兒,你別勾我了,我會忍不住。」


    「那就別忍。」


    吻從唇瓣逐漸轉到耳際,又到了耳後,從小心翼翼的輕吻變為粗暴激烈的熱吻,岑雩的唇角破了皮,染上了一絲血色,血腥味在交纏間瀰漫在兩個人的口腔中。


    「孟鶴兮。」吻明明那麽凶,他的語氣卻罕見的有些溫柔。


    沙發正對著落地窗,夜風從半開得窗戶吹進來,兩旁的窗簾揚起來,獵獵作響,孟鶴兮被徹底蠱惑了。他單手托住岑雩的半邊臉,一個轉身將人抵在了身後那張透明的茶幾上。


    因為這個動作,岑雩那件霧藍色的家居服變得淩亂,露出他漂亮緊實的一小截腰,客廳的燈光落下來,將滿身粉紅的人暈得越發勾人。


    在他的臉側就是孟鶴兮之前準備的花瓶,瓶中用清水養著開得正艷的一把無盡夏,岑雩的身體一晃,那些花瓣便也跟著輕輕晃動起來。


    鮮花配美人。這一幕實在是賞心悅目,叫人怎麽看都看不夠。


    孟鶴兮貪婪地盯著看了很久,直到等得不耐煩的美人抬起一條腿,腳尖輕蹭著他的大腿,又叫他的名字,「孟鶴兮。」


    仿佛一種勾引和催促。


    「我在。」他的小狐狸從頭到腳都那麽好看,連腳指頭都會勾人,孟鶴兮看得眼熱,滾燙的掌心握住岑雩的腳踝,俯首親在他的腳背上。


    岑雩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腳趾,想要將自己的腳抽回去。可惜孟鶴兮並不給他這個機會,虔誠的吻從腳背一路往上,滾燙的掌心扣著他的腳踝,拇指抵在睡褲的邊緣,輕輕地將褲腳撩起來寸許,吻跟著落下來,一點一點,將岑雩的情浴全部勾了起來。


    長臂一攬,將孟鶴兮帶了起來,尖牙來回輕輕噬咬他的腺體,不多時就在上麵留下好幾個牙印。


    這對孟鶴兮來說無疑是疼的,可他又很喜歡岑雩帶給他的這種痛感,仿佛他們能在這種痛苦中抵死纏綿,不分彼此。


    他因此也咬了岑雩一口。後者吃痛,抬手要來捂他的嘴,孟鶴兮忍不住笑,在岑雩顫動的眸光中含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吻著、咬著,看那漂亮的指尖因為他而一點點變紅、變濕。


    「接下來交給我,什麽都不要想,隻想著我就可以了。」他抵著岑雩的心口,輕輕推了一下,岑雩便順著這個動作重新摔回了茶幾上,烏黑順滑的長髮鋪陳了大半張茶幾。


    孟鶴兮在他腳邊跪下來,俯身而下……茶幾再次輕輕晃動起來,無盡夏嬌嫩的花瓣撲簌簌地抖動,岑雩的雙手扣在茶幾的邊緣,手臂在玻璃上不住地摩擦,慢慢地變紅。


    他艷麗的眉眼半掩在無盡夏的後麵,繁複的花瓣在他眼前忽高忽低,占據了他絕大部分的視線。


    沒有盡頭的浴望中,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填滿,而他也真的如孟鶴兮所說一般,除了這個人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


    隨著對方的動作,他微微蹙起眉尖,被親紅的嘴唇克製地抿成一條線,眼底的浴望卻蓋不住,從濕潤的眼眶溢出來,化成眼尾一抹胭脂色。


    忽然間,旁邊的花瓶被不小心撞倒,瓶裏的水順著茶幾流淌下來灑了一地,也淌入了岑雩的長髮之間,花瓣掉落滿地……


    ·


    「……好了,把這個包子吃了我們就出發了,等媽媽做完檢查,佟先生還要請我們吃飯呢,寶貝想去嗎。」


    「我們小雩是個小小男子漢了。」


    「爸爸和媽媽先去醫院做檢查,一會兒回來接你去吃飯,好不好?」


    不……別去……不要去……


    岑雩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他看著夢中的一家三口吃完早餐,手拉著手下樓去,看著自己撿到小狗,看著父親蹲在他麵前摸他的頭、告訴他讓他乖乖在家等著,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接他去吃大蛋糕……


    可他們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岑雩想要阻止他們離開,他拚命想要抓住他爸,卻發現自己的手從他們身體中穿了過去,他根本觸碰不到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坐進了車裏,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嘭!」一聲巨響,那車撞到了綠化隔離帶上,擠壓變形,而剛剛還在同他說說笑笑的他的爸爸媽媽頃刻間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兩個血人……


    岑雩就站在那輛燃燒起熊熊大火的汽車旁邊,想將一動不動的兩個人從車裏拖出來,卻仍舊觸碰不到他們。


    他徒然地嚐試了無數次,終於體力不支,撲通一下跌跪下來,淚水混著血水:「別這樣對我……」


    別這樣對我……


    不要……


    岑雩在劇烈地喘息中睜開眼,才發現剛才的一切隻是個夢。血色還瀰漫在眼前,身旁卻是孟鶴兮均勻的呼吸聲。


    這段時間這人太累了,幾乎沾枕就睡,他自己卻完全相反,頻繁的做著噩夢。哪怕臨睡前他們才有過酣暢淋漓的一場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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