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幹嘉在心底嘆氣,要不然路易然出櫃呢,這小臉,男的女的看了都喜歡啊。


    路易然有點不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口,見發小等自己等得額角都是汗,還要跑上來給他扇風,有點不自在地說:「說了我自己會進去,你在門口杵著幹什麽?」


    段幹嘉看了他一眼,沒敢說實話。


    「我最近在這玩,想和你一起。」


    路易然不在意地「哦」了一聲,瞥了他一眼,明顯沒信:「和我?南市不好玩,非要坐七個小時飛機過來?」


    段幹嘉目光飄移:「那什麽,和變成同性戀的你玩,是不是能表示我對你的支持?」


    路易然嗤笑了一聲。


    家裏一直不知道他的性向,他之前弄了個喜歡藝術的名頭在模特界打轉,留學的時候還和人談過。


    前兩個月有人把他談戀愛的照片發給了家裏,家裏人炸開鍋,路易然和老頭子大吵一架,自己跑出來了。


    路易然知道寄照片的是背地裏追了自己挺久的富二代,那富二代和他不一樣,正兒八經要繼承家業的老大,不能弄得太難看。


    不過這櫃門徹底關不上了,事情鬧得很大,路易然被打電話訓了幾頓,現在還在等著發落。


    路易然想著,目光不善地眯了眯眼睛。


    「真的,」段幹嘉苦笑道,「你自己鬧脾氣就跑出來了,誰的電話都不回,還說要住在老屋,這誰能放心?而且這地方人好奇心重,我擔心你被問兩句就掀桌子把場子砸了。」


    段幹嘉特地從南市飛過來,給自家發小開了一個月的酒店套房,生怕他真把自己折騰出什麽好歹來。


    路易然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沒說話,把扯亂的領口重新理了一下:「進去吧。」


    路家十年前發家,後來公司經營中心南下,路易然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本市,如今就連本市最豪華的酒店看起來也有些寒酸。


    難得有這樣的大單,酒會大廳裏的空調開得很足,裏麵不少穿了三件套的男人鬢角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熱意。


    兩人應付完幾個要喝酒的長輩,段幹嘉鬆了口氣,解開領口最上方的扣子。路易然倚靠在桌邊隨手拿了杯酒,愜意的目光掃視過室內。


    段幹嘉靠著他小聲說話:「你控製一點,這地方可沒有什麽男模,到時候被家裏發現你死性不改,你得慘。」


    路易然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順手幫發小往下又解了顆扣子,視線掃過發小的白斬雞身材,又無趣地移開了。


    「我就看看。」


    段幹嘉視線警惕地在場內掃來掃去,防著任何可能勾走自家發小注意力的人。


    看著看著段幹嘉就傻了,他是地道南方人,從沒看見這麽多一米八的大個子,謔!那有個一米九的!


    段幹嘉鎖定了一個比場內大多數人要高上半個頭的背影,下意識拽緊了身邊犯懶的髮小。


    「你可不能隨便上啊!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要是被人打了我幫不了你。」


    路易然不耐煩地避過他的手:「這地方能有什麽好看的——」


    他說著抬起視線,話音猛地嗆在嗓子眼裏。


    前方二十米,一個高大男人正懶懶倚在桌邊。男人寬闊的肩背肌肉被白色襯衫勾勒無疑,手指捏著煙,連頭上短粗的發茬也顯得格外硬挺,露出的半張臉線條硬朗落拓,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好的。


    有品。


    路易然腦子一卡,就像火星撞地球,下意識抬腳上前了一步。


    被段幹嘉按回來了。


    」大哥,你冷靜點,我們先看看,最近你還要避風頭呢。」


    路易然清清嗓子:「我避什麽風頭?而且我就走近點看看。」


    看看這男的穿的什麽西裝,這麽有品。


    段幹嘉不信,上次他兄弟就是一邊這麽問,一邊把人家男模的衣服弄下來的。


    當時自己還傻愣愣地以為兄弟真是喜歡那衣服。


    往事不可追,段幹嘉痛定思痛,說:「他拳頭有我們兩個大。」


    路易然不在意,段幹嘉繼續說:「他西裝配球鞋。」


    路易然腳步猛地一剎,視線不可置信地往下,這才看見男人傲人的大長腿下踩著一雙運動鞋。那鞋雖然擦洗得很幹淨,但是已經有點舊了,和上方挺拔利落的褲腳線比起來,像是從上個世紀帶回來的古董。


    路易然嘴唇動了動:「剛才有酒撒他鞋上了?還是我來之前下雨了?」


    「都沒有,」段幹嘉慈祥地捂住了發小的眼睛:「然啊,你看看他腰上,口袋裏不知道塞了什麽東西呢,鼓起來一塊,真醜。咱們換一個看看。」


    「...」


    江市這次的酒會是當地商會的幾家老大牽頭,嚴崢一向不耐煩參加這些,這次是給以前的老大哥麵子。


    他比場內一大半的男人都要高上大半個頭,嫌熱脫掉了西裝外套,袖口隨意挽到手肘處,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


    嚴崢捏著煙,不講究的姿勢引來不少明裏暗裏的側目。他的姿態顯得比場內大多數人愜意得多,靠在身後的餐桌上有些懶散。


    二十分鍾前他還躲在家裏吹空調,臨時被叫出來,在衣櫃翻了挺久才找出這麽一套西裝。


    在場大多賓客都知道他往前數十年是什麽樣子,不少人眼中流露出點不易察覺的嫌棄。


    察覺到背後視線,嚴崢回頭看一眼,看見一個白斬雞小孩兒飛快地收回視線,倒是那白斬雞身邊的年輕小男生還直勾勾盯著自己,像是被魚鉤掛破嘴的翹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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