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從座椅上彈跳了起來,一臉驚恐地看向了麵前兩人:「我沒看錯吧?你是蔣磬?你是沈逾之?」


    「別看了,蔣磬受傷了。」沈逾之皺緊眉頭,忍受著吳越仿佛看猴一般的打量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腿上有道槍傷,我之前隻給他做了簡單的處理……你這有沒有醫護人員?趕緊給他消消毒,重新包紮一下。」


    「哪兒受傷了?」吳越一聽蔣磬受傷了立馬有些著急。他很快便找到了蔣磬身上的那一道明顯用繃帶纏繞住的位置,緊接著問道:「怎麽弄的?摔到了嗎?我看怎麽還沒有止住血啊?」


    「槍傷。」蔣磬顯得有些氣定神閑,仿佛受傷的不是他一樣:「鍾霽向我們開得槍。」


    「鍾霽?」沒有聽到周忱的名字,吳越感覺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隨即看向了沈逾之:「他沖你來的?」


    沈逾之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


    「——小張,把我們隊的醫生叫過來!」吳越沒有選擇在這個節骨眼糾結下去,他提高了音量說道:「把他們車上的那些藥也都帶過來,我們這有人受傷了。」


    安排好了一切,吳越這才重新看回沈逾之:「沈顧問,好久不見,我們這次的行動就是為了營救你 和抓捕周忱而來的。」


    「時間比較緊急,既然你已經逃出來了,那麽周忱就有可能隨時逃跑。我們把寒暄的時間省去,能把你這段時間的經歷和我複述一下嗎 ?」


    吳越話音剛落,他的房門就再次被人推開。這次進來的是隨行的醫生,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趕到了屋內。醫生進屋後便一眼鎖定在了毫無血色的蔣磬的身上,待他坐下後便給他把沈逾之先前給他打得簡易繃帶拆了下來。


    蔣磬的傷口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由於當時沈逾之給他包紮的環境太過惡劣,那份臨時包紮也僅僅隻能被叫做是包紮而已——除了將那隻金屬彈殼取出來了之外,幾乎沒有絲毫的作用。


    醫生給蔣磬的傷口上做了消毒,又在他的傷口附近給他打了一針麻藥後,便掏出了一根長針要給他縫合傷口。


    而這整個過程,沈逾之都一直站在蔣磬的身邊,一言不發地任憑對方攥著自己的手。


    也不知是他的創麵太小還是那醫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超常發揮,總之他的動作很快,三下兩下便將那傷口縫合包紮完好。蔣磬輕輕捏了捏沈逾之在他掌心的手,示意他已經沒什麽事了。


    「葉遲沒和你們說嗎?」沈逾之慢悠悠地回答起來吳越緊十分鍾之前的問題:


    「她怎麽和你們說得?」


    「……她說周忱這幾天對你的態度很好。」


    「……也可以這麽說。」沈逾之的目光仍舊沒有從蔣磬的身上移開過:「在他發現了我大逆不道又離經叛道的想法後,他就恨不得要我趕緊死給他看了。」


    「啊?」吳越質疑道:「你真給他惹火了?剛剛小黎還和我們說你不可能那麽蠢惹怒周忱呢?」


    「小黎還沒有走嗎?」沈逾之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便重新回歸了平時波瀾不驚的狀態:「不是我有意惹怒他的,是他在不斷試著想要找尋我的底線。」


    「不過你最一開始的疑問可以放下心來了,周忱在殺死我之前是不會離開臨城的。」


    「——那麽,鍾霽呢?」吳越問出來了他關心的另一個問題:「你們剛說,蔣磬的槍傷是鍾霽幹的?那沈逾之脖子上這些淤青也是——」


    「他死了。」蔣磬平靜地說道:「被我殺死的。」


    吳越安靜了幾秒,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作罷了。他的目光移到了蔣磬腰間的手槍上:「有沒有解釋不了的子彈?」


    「沒有。」蔣磬搖了搖頭:「當時沈逾之被鍾霽扼住了,他以為我昏迷了……或者是已經死了。」


    「雖然事實上我的確是被他打中了,但是沈逾之當時……」


    蔣磬稍作停頓,說道:「三槍,一槍在左肩,一槍在小腹,一槍在心髒。」


    「……我知道了。」吳越認命地說道:「你們是從葉遲標註的那個位置來的 嗎?」


    「對,」:沈逾之回答道:「我之前有猜測過周忱會不會帶我們去那個……我們之前的地方了。」


    「我在裏麵見到了周老師……他已經瘦到沒有人樣了。周忱想要我親手殺死他……但我還是——」


    沈逾之的聲音有些不自覺的發抖,仿佛他又重新回到了現場,看著周青臨宛若幼蟲般在地上匍匐蠕動的樣子。


    而沈逾之的異常卻很快便被蔣磬發現。他重新握住了沈逾之的手,輕聲安慰道:「沒有發生,你沒有殺死周青臨。」


    「我看得很清楚,殺死周青臨的人不是你,而是周忱。」


    蔣磬的話似乎一直對沈逾之有著奇效,在聽聞蔣磬的陳述後,沈逾之竟然奇蹟般恢復了正常。他捏了捏垂在他眉前的髮絲,繼續說道:


    「我沒能殺死周青臨,於是我也失去了在周忱那裏的入場券。他那個人,向來是完美主義者。所以當我無法到達他心中對於『完美』的界定之時,我對他便失去了任何意義。」


    「……他要進行他最後的弒父了。」蔣磬喃喃道:「我——我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沈逾之似乎早就知道了周忱的一切目的,在蔣磬和吳越談論至此時候也沒有絲毫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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