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在他圖窮匕見前將他抓捕歸案,以免造成更加嚴重的經濟財產損失——關於杜鵬的去向,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蔣磬看向沈逾之,猜想他大概是還沒有睡醒,因為對於吳越問題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而是眯起眼睛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隻是蔣磬了解他不過是在發呆。


    不過沈逾之這幅表情顯然唬住了吳越。他見沈逾之如此嚴肅,於是連聲音也壓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沈顧問都沒有頭緒嗎?」


    沈逾之下意識道:「啊。」


    周忱不明就裏,也跟著重複:「啊!」


    吳越有些猶豫地看向仍舊低頭蹙眉的沈逾之又輕聲問了一遍:「……沈顧問?我們接下來的調查方向你有什麽意見嗎?」


    「從杜鵬的社會關係開始查吧。」蔣磬站起身拍了拍吳越的肩膀,又拿起桌上的茶盒往一旁的紫砂壺裏添了些茶葉:「我們剛剛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們認為杜鵬和劉岱,甚至他們和謝致君都是互相認識的,他們又都和鍾霽有聯繫……」


    吳越打斷了蔣磬的話道:「說起這個,你們是被鍾霽攔下的?他沒有對你們怎麽樣吧?」


    蔣磬搖搖頭:「和你們一樣,他也是為了拖延我們的時間。」


    ——而且他們似乎也沒有和沈逾之動手的意思。蔣磬在心中補充道。


    「可以查到杜鵬是怎麽離開醫院的嗎?」蔣磬將保溫壺內的熱水倒進茶壺:「杜鵬是開得自己的車去的嗎?」


    吳越搖搖頭:「他確實是開自己的車去的醫院,不過他走的時候是被人接走的。」


    「是他。」沈逾之的聲音在幾人背後響起。蔣磬看過去發現他似乎是徹底睡醒了,於是將剛剛晾出來在一旁的溫茶遞給沈逾之,後者沒怎麽猶豫便一飲而盡。


    沈逾之摩挲過留有豁口的杯沿,將陶杯輕輕放置在桌上。他經由茶水潤過嗓子後聲音仍舊帶了幾分低啞和疲憊:


    「我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手段讓杜鵬那種自我意識極強的人選擇了與他們同進退,甚至能主動將那些能治他於死地的證據交到警方手中——」


    沈逾之忽然停住聲音,猛地咳嗽了起來。蔣磬忙在他後背順了兩下,輕聲問道:「怎麽一覺起來就咳嗽了?剛剛著涼了嗎?」


    「沒事,隻是嗓子有些發緊。」沈逾之抬起一隻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後繼續說道:「杜鵬他……我們之前並沒有抓到他殺人的實質性證據,但在他幾次三番的改變主意後,他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


    沈逾之平靜地看向幾人:「我們幾乎是剛剛提審完杜鵬那邊就得到了消息,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屋內幾人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沈逾之的意有所指,沉默了下去,隻有周忱一人不知道這幾個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他扭頭看向吳越,又看回了麵色發白的沈逾之問道:「你們在說什麽?他們是誰?和剛剛把我們攔在路上的人有關係嗎?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明白啊?」


    吳越從煙盒裏抽出支煙咬在齒間,礙於沈逾之在場沒有將香菸點燃,隻能稍微用點力讓菸草味彌散在自己嘴中:「別看我,我可不好說——你問問你師兄願不願意告訴你。」


    沈逾之又咳嗽兩聲,抬起雙眸看向周忱,聲音倒是清亮十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接下來的案件你也不必參與了,回去吧。」


    蔣磬拍了拍沈逾之的後背——他想過沈逾之可能不會讓周忱繼續參加後續的案子,卻沒想到沈逾之甚至連像樣的理由都懶得找一個來敷衍周忱。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參與?」果然,周忱對於沈逾之那他眼中毫無理由的安排十分不滿,他激動地拍了下牆麵道:「之前的審訊我做得不夠好嗎?而且杜鵬是我們診所的病人,我有經驗——」


    「我不是在否認你之前的貢獻。」沈逾之嘆了口氣,難得解釋了起來:「隻是你有沒有想過,就憑藉杜鵬一個人他有截停警車的能力嗎?我無法保障你的安全……這也不是你應該參與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


    「先別吵。」


    周忱話在嘴邊還沒說完就被蔣磬截停,他頓時有些不滿地看向了蔣磬。


    蔣磬嘆了口氣看向沈逾之,沖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有些事……」


    沈逾之也不說話,掩起口鼻咳嗽一聲後,別過頭拿起手邊已經有些發涼的茶水。


    蔣磬將手貼在門把手上,隨即轉頭將目光移向了周忱。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別扭,但還是不情不願地和蔣磬走了出去。


    「你要和我說什麽?」周忱剛出門便忍不住出了聲,麵色還帶了幾分警惕,又即刻威脅道:「姓蔣的!別以為你剛剛比我先發現了線索我就能對你有什麽改觀,我今天絕對不會走的。」


    「沒讓你走。」蔣磬有些頭疼,見周忱從煙盒裏彈出了一支煙,伸手就將那支香菸從他指尖抽出叼在口中,含糊道:「來個火。」


    「……你抽菸怎麽會沒有火?」周忱不情不願地掏出火機遞給蔣磬,轉念一想發覺不對,又嚷嚷道:「你搶我的煙幹什麽?還有你和沈逾之……你竟然敢抽菸?」


    顯然周忱還是無法坦然正式蔣磬和沈逾之的關係,他硬是將「在一起」三個字吞回了肚中。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立即又說道:「你和沈逾之是一丘之貉,我都為這個案子出了那麽多力了,說讓我走就讓我走?我可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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