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入鬆看他一眼,「你要看看嗎?」


    瞿川點頭。


    江入鬆拍了拍任涵,他為了鐵子,哪怕不情願還是換了座位。


    如果是以前瞿川肯定要說他這麽黏,戀愛了可怎麽辦,這次沒來得及,因為人比較急切,恨不得鑽到顯示屏裏。


    江入鬆手機一亮,照片通過藍牙模式傳了過來。


    瞿川和她一起屏氣凝神湊了過去。


    半晌,江入鬆嘆氣。


    「我哥怎麽這麽帥……」


    任涵的腦袋突兀地出現在沙發背空隙裏,「什麽好帥?」


    「操!」瞿川上去就是一巴掌,心差點從嘴裏跳出去,「你幹嘛呢?撅著屁股冒出來!」


    江入鬆一張張翻著,嘖嘖感慨,「技術不夠,顏值來湊。」


    照片裏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人麵朝著鏡頭,兩腿分開,一隻腳像是要跨出屏幕,兜帽下的側臉盛著光,雙目似望非望,像是看照片的人一錯眼就要走到鏡頭外來。


    瞿川屏蔽了還在哀哀叫喚的任涵,伸手想要放大照片,「感覺日落時把陽光定在身後也會不錯。」


    他說得委婉,但如果讓瞿川拍,他首選的就是這個方案。


    江入鬆沒回應,隻是笑,「晚點你就知道了。」


    瞿川懷疑她是敷衍任涵那樣敷衍自己。


    他腮幫子鼓了一下,坐回原位,和沈野挨在一起。


    沈野也在導出照片,他們沒帶電腦,隻能先手機上看看原片,回家再修。


    瞿川湊過去一點,還沒看清,沈野就給他分了任務。


    「你要是沒事做就去p圖玩玩,或者玩任涵帶來的機子。」


    沈野把照片文件傳輸給他,「如果是你拍的照片,你會怎麽修?」


    搞什麽。瞿川嘀咕著,看向手裏拿到的那幾張照片。


    沒有人,僅僅是濱江火熱的太陽與粼粼的江。


    他心裏吐槽沈野這是為了堵住吵鬧小孩的嘴使出的手段,卻不自覺p了起來。


    沈野滿意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他初步篩完了照片,想起身邊還有個表弟,微微側目。


    屏幕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這下新奇了,瞿川喜歡攝影他是知道的,在用各種手段攢錢他也清楚,沒想到熱愛攝影到這個程度?


    他都沒法對著一張江景圖p上十幾分鍾。


    沈野耳釘上綴著的銀條一晃,撐起身子,偷偷看向瞿川的屏幕。


    隻見原本太陽的位置赫然被任涵的大腦袋取代。


    「……」


    瞿川打了個哈欠,想看看剛被他p上去的腦袋所屬者在幹嘛,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無所事事,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任涵腦袋靠在江入鬆肩上睡著了。


    瞿川:「……」


    真的沒有在談?


    他轉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麽,就對上沈野有些複雜的視線。


    「……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他?


    沈野擺擺手,「困就睡吧。」


    也不指望他去玩任涵帶來的機子了。


    瞿川確實還惦記著機子,但不是現在。


    外麵溫度能把江烤幹,左右陸淵澄還要段時間才能回來,到了日落時分打光的要求也少了,他還有很多時間能研究。


    何況……


    什麽白平衡感光度iso……網上找的和課上聽的都天花亂墜,不真正長期和一台機子磨合,他永遠無法領會到其中的區別。


    他就像剛蓋過桶底的水,連晃蕩的資格都沒有。


    江邊驛站裏幾人七扭八拐地睡了一片,等陸淵澄走進店裏的時候,第一眼都沒能找到人。


    他伸手,想先把妹妹叫起來。


    手伸出去半道轉了個彎,拍到瞿川肩頭。


    「起來了。」


    瞿川眼睛睜大的時候圓溜溜的,眉峰走向卻利,鼻頭微圓,唇形倒是不圓了,睡夢中抿起的樣子像是含了片花瓣,唇色很甜。


    他皺著眉,頰邊陷下去,一腳踹了出去,「別煩。」


    瞿川口齒清晰,說話的架勢堪比霸王,頭一歪就又陷入熟睡。


    陸淵澄手在空中僵了幾秒,開始笑。


    江入鬆是死豬中最警醒的那隻,抹著嘴角一骨碌坐起來。


    「哥,你好了?」


    「嗯。」陸淵澄坐在沙發扶手上,點頭。


    「那……」江入鬆視線在他手上轉了幾圈,確定他除了人什麽都沒帶來,「怎麽說?」


    陸淵澄兩手一攤,不以為意,「開了藥,我讓他寄回家了。」


    「開什麽藥?」斜刺裏插進來一個聲音,兄妹兩俱是一抖,朝著聲源看去。


    瞿川後腦勺的頭髮有些亂,眼睛半睜不睜,還在緩衝。


    「怎麽,」他眯著眼看向陸淵澄,「你曬傷去醫院了?」


    「辛苦辛苦。」瞿川像模像樣地朝他一鞠躬。


    江入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瞿川起床氣重,但從來沒這樣胡亂刺過人,如果刺的對象換成任涵就不一樣了,明顯是玩笑話。


    對著陸淵澄……雙方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瞿川說完,發現周遭靜了。


    他知道自己失言,卻也沒多少後悔。


    從第一次見麵時他就看對方不順眼,更別提這次先是遲到後是中場走人。


    陸淵澄是他們請來的模特,是同事,而非什麽趕來救場於是一切需要遷就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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