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翁多也不跟他倔,轉身回了房,關上門,聽著薑管家離開了三樓他才又出了房間,坐在李鶴安房門口。


    李鶴安今晚的發病很厲害,他不讓翁多靠近,最後打了鎮定劑才讓他安靜了下來,翁多心疼,但是又不敢真的靠近。


    他隻能坐在門口,確保李鶴安能聞得見他的信息素。


    李鶴安對他的牴觸心裏很強烈,翁多無計可施。


    前些日子明明兩人關係還不錯的。


    高燒讓翁多想不了太多,藥效上來他越來越困,靠在牆上睡著了。


    李鶴安站在陽台上,拿著電話,直視前方的黑夜。


    「他們住在當地一處安保較為不錯的地區,尚不能確定房子是買還是租,劉先生開了家華人飯館,生意還挺不錯。」


    「嗯,」李鶴安說,「多去飯館吃飯,混成熟客,切記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是。」對方領命。


    黑夜總能給人無盡的思緒,李鶴安站在陽台上沉思很久,直到膝蓋有些受不住這麽長時間的站立,他轉過身慢慢地走回房間。


    清晰恬淡的信息素讓他愣了愣。


    今天詹美說沒有比信息素更能治癒他躁鬱症的方法,李鶴安相信她作為醫生的判斷,但他也相信事在人為,他可以依靠藥物和自己的意誌力去克服。


    不願意再讓這契合率擾亂他的心神。


    李鶴安打開門,驅趕翁多的話卡在嘴邊,翁多靠坐在門邊的牆上,腦袋像一片歪過去,閉著眼睛,他麵色緋紅,一向淺色的嘴唇今天看上去格外地紅潤。


    他呼吸聲有些粗重,胸膛上下的起伏很明顯。


    他可以對著清醒的翁多讓他滾,卻做不到對一個睡在他房門口的人惡語相向,李鶴安彎腰想要去推醒翁多,雙腿打了個顫,他走回房間,坐到了輪椅上。


    搖著輪椅廚房間,輪椅的高度就剛剛好,他伸手碰了碰翁多的肩膀,「翁多。」


    他穿著單薄睡衣,肩膀上的鎖骨觸感明顯,似乎輕輕一捏,這骨頭就能碎掉。


    李鶴安不由得放輕了動作,輕輕晃了晃他,「翁多,回房睡。」


    翁多睡的沉,他一搖晃,翁多順著向李鶴安手邊倒了下去,李鶴安伸出手掌接住了他的臉。


    臉頰滾燙。


    可能是聞到了他的信息素,翁多閉著眼伸手往前一抓,抓住了李鶴安的小腿,再雙手抱著他的腿將李鶴安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


    輪椅被他帶著往翁多身邊靠近。


    李鶴安將他拖著他臉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翁多在他手心裏蹭了蹭臉,喃喃道,「鶴安…鶴安,別趕我走。」


    李鶴安知道他這是囈語,胸口卻突然被衝撞了一下,讓李鶴安有點不知所措。


    手心裏滾燙的溫度很快出了汗,李鶴安慢慢抽出手,翁多的腦袋輕微動了一下,下一秒猛地直起身子,半睜著眼看著李鶴安。


    李鶴安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將手藏在身後,「醒了你就回…」


    「鶴安…」翁多裂開嘴角笑了,鬆開抱著他雙腿手改成撲到他懷裏抱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肚子上,「鶴安,求你別在我夢裏也推開我,讓我抱一抱好嗎。」


    翁多嘻嘻笑出了聲,愉悅極了,「真好,你能不能也抱抱我啊。」


    李鶴安沒動,任由他抱著,也沒反抱他。


    翁多好像也不失望,隻是收緊了抱著他的手,「你不願意就算了,那就讓我多抱一會。」


    翁多體溫很高,透過彼此薄薄的睡衣傳遞給李鶴安,翁多發燒了,想到這點李鶴安的手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放在翁多後腦勺上。


    輕輕撫摸著他,溫柔如水。


    翁多很開心,一直都在咯咯笑著,他很困,可是他不敢睡,睡醒了這個夢就沒有了。


    他得多說話,反正是在夢裏,說什麽都無所謂。


    「鶴安,」翁多說,「我真的好喜歡你,每天每天都喜歡你,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你的嗎?說出來你一定很驚訝。」


    撫摸著翁多腦袋的手頓住了,翁多也頓住了,他立馬改口,「你不想聽這些對不對,那我不說了,哎,也沒什麽好說的,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我不說了。」


    翁多伸出手,將李鶴安的手摁回到自己的腦袋上,意思是讓李鶴安繼續。


    李鶴安沒動,他知道翁多喜歡他,結婚前就明白了,隻是真的從翁多嘴裏說出來時,他的腦子是暈的。


    心髒咚的一聲迴旋著,甚至想要聽翁多說的更多。


    翁多卻急了,拉著李鶴安的手在自己腦袋上摸著,「我不說了,你繼續,鶴安,你繼續。」


    像是要急哭了的樣子,李鶴安動著手,繼續撫摸他的腦袋。


    翁多沒有再說話,他喜歡這樣溫柔的李鶴安,太喜歡太喜歡了,他怕自己說了什麽讓李鶴安不高興,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睡著。


    原來被自己喜歡的人溫柔對待是這麽幸福的事兒,他將臉埋在李鶴安肚子裏,想好好的記住這一刻,等到他醒過來時,還能留存這樣的記憶。


    終究是抵不過暈眩和困意,他支撐不住,輕輕說道,「鶴安,你以後多來我夢裏好不好,像今晚這樣……」


    說著,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李鶴安感覺到他的呼吸再次粗重綿長起來。


    他停下撫摸著後腦勺的手,收起手心抓住一把頭髮,圓滾滾的腦袋,又硬又粗的髮絲,似乎是在印證著翁多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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