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多拍幾張嗎?」宮祈安沒動地方,「客廳這麽大你甚至可以多取幾個景。」


    付然聞言也沒再推辭,拍了三張,但居然被正主嫌少,於是準備再拍兩張。


    宮祈安走過來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忽然開了口:


    「你是我粉絲嗎?」


    付然手裏正按著拍攝鍵,聞言頓了一下,「想聽實話麽?」


    「算了,」


    都這麽說了答案很明顯,但宮祈安完全沒有被質疑的尷尬,接著問道:「那是影迷?」


    付然:「……」


    他不懂這倆有什麽區別,可宮祈安又開了口:


    「那不然第一次在走廊見麵的時候,我遮的那麽嚴你都能認出來,還皺眉又行禮的。」


    那天的事付然其實也記得很清楚,他抿了下唇,過後才避重就輕的說:


    「有人說我麵無表情看人的時候像要約架,我怕你也這麽覺得,再給我鑲垃圾桶裏。」


    「嘖,就這樣?」


    「不然呢。」


    「你真的不是影迷?」


    「我就一定要迷一下麽?」付然都被問無奈了,想結束這個話題重新舉起了拍立得。


    「倒也不需要,」


    宮祈安卻沒有配合看鏡頭,取景框裏他的表情淡了下去,近在耳邊的聲音沉得讓付然心驚,


    「如果是之前不知道你性向就算了,但從今天見麵開始,我一說話你就看我嘴唇……」


    「總盯著人嘴唇是什麽暗示,還需要我教嗎?」


    第8章 狡辯


    京城的夏天沒有那種籠罩在綠蔭裏的蟬鳴,可依舊熱得過分。


    付然想起天氣預報上異常的40度高溫,以至於空調運作的聲音都聒噪了起來,可現在屋裏的熱度卻不減反升。


    可能是因為認識的方式比較特別,宮祈安表現出來的脾氣一直很容易相處,可當他表情淡下去的瞬間,付然才後知後覺的後背一緊。


    宮祈安就那麽坐在餐桌前,甚至還穿著家居服。


    琥珀色眸子裏不鹹不淡的神情絲毫沒有刻意冷下去,可在此時此刻,就猶如振聾發聵的撞鍾一般,砸得他瞬間清醒。


    付然猛地意識到這個無意間被自己冒犯的人是誰。


    有言人人平等。


    不,從生命開始人就已經有階級了。


    他的手指在宮祈安的問句結束時,有些不受控製的蜷了一下。


    安靜的空間裏忽然響起的「哢嚓」聲格外清晰,把他遊離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拍立得上麵。


    看著剛錯按的照片被緩緩列印出來,他沉默的拿在手裏,兩個人影逐漸顯露出來。


    這次都是側臉。


    一個身體前傾,嘴角勾得很囂張,眼神微微向下有些肆意地瞧著對麵人的嘴唇。


    而另外一個身體繃直後仰,眉眼的神情很酷,但嘴角卻抿得有些緊。


    手裏照片忽然被抽走,付然的目光下意識跟了過去。


    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宮祈安的手指從照片底部開始緩慢地向上摩挲,骨節明顯的修長指尖,從付然胸口滑到領口露出的鎖骨,接著一路往上。


    付然的喉結無意識的動了動,而那造孽的手指繼續沿著照片中頸側凸起的線條,再掠過傾角銳利的下頜骨,最後落在了他有些繃緊的唇角上。


    其實是很快甚至可能完全沒有深意的動作。


    但付然掃了眼陽台的窗戶,他想去透透氣。


    可宮祈安忽然意有所指地敲了敲那處的照片。


    「抱歉,」沒等宮祈安說話,付然眉心微微擰出點紋路,「我沒注意自己在看哪。」


    「是嗎,」宮祈安聞言一手架在身後椅背上,輕輕看了他一眼,「但我有被冒犯到,畢竟我這麽筆直筆直的。」


    「……」


    如果不加最後一句話,付然可能會真的以為宮祈安有點不爽了,但加上之後,那股幾乎實質的壓迫感忽然就散成了花。


    宮祈安估摸著付然也反應了過來,眼睛彎得帶著點玩味,


    「那麽一連串的『不』字總得有點代價,不然我多吃虧。」


    「你多大了,」付然無語,「代價就是炫耀一下你筆直筆直?」


    「當然不是,這呢,」宮祈安兩指夾著手裏的照片晃了晃,「戰利品。」


    「……」付然嘆了口氣,「我十年前就不這麽幼稚了。」


    「可我十年前也不穩當,」宮祈安話說的一點不把他當外人,「不然為什麽搞人設,公司隻能用這個約束我別住在熱搜上。」


    付然聽著卻搖搖頭,「也不完全算人設吧,你性格裏的確有這一麵。」


    宮祈安看著人沒說話,他發現了。


    付然表麵看上去好像是個不太熱絡的性格,沒表情看人的時候的確不太好惹,是那種最招人,但敢碰的很少的酷哥。


    可實際上他隻是話不多,臉顯得酷人卻從來不裝,玩笑也沒事來兩句,但最讓人舒服的是他一旦說起話做起事來,是真的熨帖又細緻。


    宮祈安心情很好,「多少年沒人像你這麽慧眼識珠了。」


    付然:「……」


    宮祈安卻忽的收了笑,指尖在椅背上敲了敲道:


    「但我還是想知道你一直在看什麽呢?」


    他的視線明顯的從付然唇上滑過,明明沒有實質,但那種侵略感極強的眼神就像在唇瓣上碾過一般,留下輕微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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