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會跟高梨說那種話。


    「小清,快點過來!他倆在打賭!」高楊朝著他這邊喊。


    林上清抬頭,看見他酒意正酣的興奮和迷離,襯衫頂部的扣子不羈地敞開,四肢大敞,隨意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酒杯,笑意朗然。


    林上清覺得自己是醉了。


    此刻他看著遠遠窩在沙發上的高楊,腦子裏竟然浮起了高梨的臉。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早就把對高楊的眷戀和依賴,都悄然轉移到了高梨身上。


    還真是讓他說對了,從一早就猜中他的心思,會愛上高梨,也不算冤枉。林上清垂眸笑了一下。走過去,加入他們的玩局。


    眼前的背影漸漸模糊,消失在轉角處,高梨盯著轉角,看了許久。


    臉上笑容慢慢消失,眉頭皺起來,掌心突然一陣刺痛,高梨低頭一看,手掌濕淋淋的,掌心的易拉罐不知何時被捏得變了形,尖銳的鋁片劃開手掌,鮮血淋漓。


    高梨皺了一下眉頭,盯著手看,已經受傷的手卻越捏越緊,受虐似的感受著這一瞬間的疼痛。


    男人像是在賭氣一般,直到手裏的疼痛蓋過了心裏異常的憤怒。


    高梨遠遠看著一個夾縫裏的酒吧景象,他的哥哥遊刃有餘地坐在沙發上,他的嫂子坐在沙發扶手上,高楊摟著她的腰,抬頭,讓幸運女神賜他一個親吻,讓他贏得這場刺激的賭局。


    俊男靚女接吻的剎那,林上清的眼神落在高楊身上,那麽戀戀不捨,他看著高楊,高梨看著他。


    「吧嗒」一聲,


    鮮血滴落到地上。


    高梨才慢慢鬆開手裏鮮血淋漓的易拉罐,掌心血肉模糊,他毫不在意地扯下領帶,纏住被割得傷痕累累的手掌。


    真是可笑。


    他上一秒還想興致勃勃地跟好友打電話,告訴他,墜入愛河了。


    下一秒就被愛的人狠狠嘲諷了個透。


    這麽久了,林上清還是想把他當替身,林上清還是忘不掉高楊,哪怕是在高楊的訂婚宴上。


    看著深愛的人和妻子接吻,林上清心裏想的是不是趕快來跟自己親熱一下,好快點擺脫痛苦的現實?他開開玩笑說自己是免費鴨子也就算了,林上清還真把他當鴨子?


    男人攥緊拳,猛地砸在牆上,劇烈的疼痛才能讓他保持理智。


    等明天,把今天的遭遇告訴聞昉,聞昉罵他一頓,再嘲諷他一天,就舒服了。


    火力全開也沒能把人拿下,林上清心如磐石,高梨活了23年,從未有過如此恥辱的敗績。


    抬眸瞬間,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恨意,而後咬牙切齒地笑了一下,醞釀著報復的詭計。


    隨便用足尖擦去地上的鮮血,高梨麵無表情給盛荊盛理髮消息:【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


    回到酒吧,高梨拿起外套要走。


    「小梨,你手怎麽了?」高楊看見他。


    林上清視線隨機移過來,一見他手上血跡斑斑,猛地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怎麽回事?你手怎麽弄傷了?」


    高梨眼眸低垂,聲音委屈:「剛剛不小心被陽台的釘子劃到了。」


    「那我現在跟你去醫院打針。」林上清也急了,看他眼睛微紅,也不忍心微微蹙眉,輕聲問:「很疼嗎?」


    高梨搖搖頭:「現在還沒空,我要去處理一下工作的事。」


    「都這個時候了……」林上清心疼不已,想出聲攔他,卻被高梨掙開手。


    「抱歉寶貝,我今晚不能陪你了,要提前走。」高梨不得不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否則真的會忍不住一把火燒了這裏。


    匆匆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高梨回頭看了一眼。


    林上清眉目關切,唇間欲言又止,高梨一看見他這個表情,心髒就疼了一下,旋即,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為他動容半分。


    他喜歡的又不是你,是你哥,哪怕你哥結婚了,你也隻能撿剩下的。


    高梨扯起唇角,對林上清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而後轉身踏入月色。


    林上清很擔心他,去陽台看了一眼,到底是什麽釘子,生鏽沒有,要不要緊,走過去,卻沒找到釘子,隻有一個扭曲的易拉罐,上麵還帶著斑駁的血跡。


    他的工作這麽辛苦嗎……林上清不禁有些自責。


    以前都是高梨在照顧他,讓他以為,高梨從來都不會覺得累,覺得煩,覺得痛。


    可林上清忽視了,他也是個人,隻是一直笑著,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疲憊痛苦的一麵。


    林上清回想著他剛剛匆匆離開的樣子,心口頓頓的疼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了,原來愛一個人的時候,是會想他所想,痛他所痛,以前他認為隻有高楊會讓他這樣,但不知不覺間,他的情緒已經慢慢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高梨說得沒錯,他是很完美的top級替身,他在無聲無息之間就頂替掉了正主。


    林上清已經騙了自己太久,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了。


    林上清扔到那個易拉罐,到洗手間洗了個手,抬頭,看見鏡子裏自己耳朵上的耳釘。


    是高梨送給自己的,新的,不是薛景譽設計的,簡約的銀色耳釘,吊墜是一個梨子的形狀。


    幼稚又奮不顧身的宣揚主權的方式。


    「我想讓你一直記住我,永遠記住我,隻能記住我。」高梨幫他戴上耳釘的時候,指尖滑過他的耳垂,在他耳邊低聲蠱惑:「答應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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