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雲霆本來在床上小憩,一下子便醒了神,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


    他反覆確認道:「是睡著了麽?」「周圍有沒有其他人?」「他看起來怎麽樣?」


    餘思年身子弱,厲雲霆擔心他並不是睡著了這麽簡單,整顆心懸了起來。


    待杜應澤回他的時候,厲雲霆已經隨便套上了外套和鞋子,準備親自去看一眼才安心。


    「他看起來沒什麽大礙,應該是睡著了吧,我過去看看……」杜應澤慢慢走近餘思年的身邊。


    杜應澤還對著餘思年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厲雲霆。


    這時,厲雲霆已經下樓,讓顧宇負責給他開車,前往杜應澤所說的地址。


    「厲先生,您身體不舒服,其實讓杜先生幫忙照看一下也……」顧宇的話還沒說完整,就意識到自己多嘴了,餘思年發生一點點小事哪一次不是被厲雲霆無法自控地放大。


    「就去看一下,不礙什麽事。」


    其實,厲雲霆心裏是有陰影的。


    他記得有一次和餘思年約好,下班一起去看電影,可因為臨時得到通知需要加班,遲了一些,本在電話裏頭千叮萬囑讓餘思年一定要找個安全的位置等自己,可人兒沒什麽戒備心,直接在前台的等候區椅子上睡著了。


    後來,餘思年身上的手機在睡著的時候被偷了,聯繫不上厲雲霆,急得在原地一直哭。


    當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餘思年嚇壞了,被厲雲霆帶回家後因為哭太久導致喉嚨發炎,當晚就發了高燒。


    那件事發生之後,厲雲霆後來再約餘思年出門,都不會讓他獨自在外麵等,而是親自回家接他出來。


    或許真正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吧,事情過去太久,餘思年這個當事人因當時的事情而產生的後怕早就忘得幹幹淨淨了。


    可厲雲霆不一樣,關於餘思年的每一個細節,他都牢記在心,心裏還是有一分陰影在。


    還是去看一眼比較好,確定沒事了就離開,不會多加幹涉——厲雲霆這樣說服自己。


    迅速到了電影院,厲雲霆順手拿了車上的一件備用風衣下了車。


    餘思年已經醒了,和杜應澤在聊天。


    他的眼睛紅紅的,應該是還沒睡飽然後被吵醒了。


    厲雲霆鬆了口氣,真的隻是看了一眼確認沒事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被眼尖的杜應澤捕捉到了身影,及時喊住了他:「厲雲霆!這兒啊!」


    杜應澤十分熱情,聲音分外嘹亮,厲雲霆想假裝沒聽見,都顯得過於做作了。


    可他下意識猶豫了。


    餘思年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會不會反感,會不會引起心中的不悅。


    他畢竟還沒原諒自己。


    杜應澤看見厲雲霆沒什麽反應,直接起身上前去把人拉過來:「怎麽來了就走,過來,聊兩句。」


    其實杜應澤擺明是想幫這兩人製造些機會。


    餘思年看見了厲雲霆,臉上沒什麽激烈的反應,但心裏早已洶湧澎湃,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被握得現出了青筋。


    他已經有好些天沒見過厲雲霆了,從那天在醫院分別後,厲雲霆就真的沒來打擾過自己。


    餘思年那麽愛他,那些再激烈的矛盾被濃烈的愛意掩蓋之後,早已不足一提,如何會厭惡他或者責怪他呢。


    隻是,當一切真相揭開之後,他暫時沒辦法做到像往常一樣心平氣和地麵對厲雲霆。


    厲雲霆看他沒什麽反抗,心裏安定了不少,喊出了日思夜想的名字:「年年……」


    餘思年還坐在椅子上,厲雲霆站在他麵前,反而沒有居高臨下的樣子,還襯得男人有那麽一絲卑微。


    餘思年有些窘迫,抿了抿唇,眼睛還是紅紅的:「你們、怎麽都來了……」


    厲雲霆還是沒辦法完全假裝坐視不理,把帶來的風衣披在了餘思年身上,兩人這場景反而像剛認識的小情侶,放不開變成了有幾分含蓄的意味。


    杜應澤連忙解圍,說道:「我約他出來看電影,正好碰到了你。」


    這樣的說法倒是十分合理。


    可餘思年卻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杜先生怎麽……不約齊先生……要約……」後麵的稱呼他說不出口,別扭地垂下了頭。


    杜應澤語塞,幹笑了兩聲,隨意地敷衍了過去:「都一樣,都一樣……我要巴結他嘛……」


    厲雲霆垂下眼簾,心髒微微顫動:「年年、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厲雲霆的喉嚨有些許不適,卻極力地忍著。


    餘思年咬了咬嘴唇,濃密的睫毛一張一合,有些難為情:「我、我等沫沫……」


    厲雲霆還沒來得及關心為什麽是在電影院外麵等時,餘沫的那場電影散場了。


    她有些著急地朝餘思年這邊小跑過來,看到自己的哥哥被幾個人圍著,遠遠就開始忐忑不安。


    「哥,」待餘沫看清了眼前人時,才稍稍放下了心,「怎麽了?」


    餘思年擔心餘沫出來後會秋後算帳責怪他剛剛隻買了一張票,開口有點兒心虛:「沒事,偶遇了。」


    餘沫這才徹底舒了口氣,禮貌地跟其他人打招呼。


    顧宇提議道:「既然這麽巧,要不大家一起去吃個飯?」


    誰都知道,他在為自己的上司爭取更多的機會。


    餘沫沒有拒絕,畢竟她也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夠遵循自己的內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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