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算有和別人什麽……也跟你沒關係……」


    他用了無關痛癢的口氣說著剜人心髒的話,厲雲霆被堵得啞口無言,擒著餘思年手腕的手掌慢慢鬆開了。


    是啊,一個前男友的身份頂著債主的名堂,又有什麽資格幹涉餘思年的感情生活。


    修長的陰影從餘思年身上慢慢移開,繼而一聲淡淡的自嘲在耳邊響起:「是沒關係啊……我一個被玩弄感情的前任,有什麽權利耽誤你攀龍附鳳!」


    厲雲霆下一句險些脫口而出:我如今也有錢了啊,為什麽不選擇我……


    他覺得心髒劇痛,眼底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悲涼。


    對一廂情願的感情還念念不忘的人最可悲吧。


    可是,同樣產生悲憫之意的人,還有餘思年啊,厲雲霆振振有詞的質問,讓他低微到了塵埃裏,他甚至不敢再抬眼和厲雲霆對視,眼裏滿是空洞,因為緊張而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陷進掌心裏。


    「我可以離開了嗎?」


    餘思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不自信的,上回厲雲霆因為杜應澤的隻言片語就讓自己打掃整棟樓的衛生,這回氣成這樣,也不知道會用什麽法子來折磨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厲雲霆沒有再作出任何阻攔,嘴唇嚅動了兩下,從喉間悶出幾個字:「別在我麵前出現了。」


    這話不禁讓餘思年心生詫異,就連一旁的顧宇,都認為自家老闆在意氣用事。


    不要再在他的麵前出現?那也得他自己能忍住不去找人家啊……


    顧宇暗暗道,趁著厲雲霆鬆口,趕緊推了推正在愣神的餘思年:「快走快走,我送你出去。」


    他擔心再多待兩秒,厲雲霆會反口,那餘思年再想走出這扇大門就有幾分艱難了。


    餘思年被顧宇送了出來,他還不忘帶上那盅湯,已經用保溫杯裝好,塞在了餘思年的書包旁邊:「拿回去喝吧,瘦成這樣,以後也要多吃些肉。」


    顧宇像個嘮叨的長輩一般,吩咐了餘思年兩句。


    餘思年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也擔心厲雲霆會反悔,正準備轉身離開。


    卻聽到顧宇在後麵止不住說了兩句:「你別看厲先生八麵威風的樣子,他這些年……過得挺苦的……」


    顧宇所說的苦楚,不是指物質上的,而是身心上的。


    跟隨厲雲霆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這些年一直在等一個人的消息。


    表麵看似果斷決絕,其實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顧宇跟得他最久,平時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他最常見厲雲霆露出那不為人知的一麵。


    有幾回他都不經意看到厲雲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翻著一些舊物走神,那樣子誰人見了都會吃驚。


    所以他才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餘思年停駐了腳步,沒有回頭,他不理解顧宇說這話的意思,但出於禮貌還是應了一聲「嗯」,便踩了剛剛那部來時的共享單車回去了。


    幸好天還沒黑,還可以趕回去給餘沫做飯。


    回到家樓下時,一抹熟悉的身影讓他差點從單車上摔下來,那不是別人,正是謝錦安,正笑意盈盈地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寶貝兒,我等你好久了,怎麽掛我電話啊!」謝錦安穿著淡藍色的休閑t恤,黑色運動短褲,和之前西裝革履的他判若兩人。


    但不變的還是那股瀟灑浪蕩的氣息,給人一種遊手好閑的視覺。


    而那修長的身形和俊美的臉龐依舊吸引往來人的目光。


    「錦哥,你、你怎麽來了?」餘思年從單車上下來,白皙的麵上閃過一絲錯愕,上回分別的時候匆匆忙忙,隻記得謝錦安說暫時要出去避避風頭,兩人要斷聯一段時間。


    當下又莫名其妙出現了,餘思年有些許不安。


    但也許是性格使然,謝錦安沒有像厲雲霆那樣,給餘思年一種壓迫的感覺,他還是跟從前一樣,說話也帶著隨心所欲。


    「我都跟你說了寶貝兒,我們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重新再見麵的,我一回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想死我了!」謝錦安眉眼帶笑,心頭泛起濃烈的重逢的喜悅。


    不料,餘思年卻避嫌說道:「錦哥,你還是喊我名字吧,被別人聽到不太好。」


    之前餘思年就一直強調過這個問題,謝錦安總喜歡明目張膽對他喊著親昵的稱呼,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可謝錦安從不願意糾正。


    這回,不知是否從餘思年眼裏讀出了嚴肅的味道,謝錦安竟然收斂了,連連答應:「好好,小思年,讓我好好看看你,」他上下打量了餘思年一番,隨後眉頭揪在了一起,「怎麽瘦成這樣,是沫沫太能吃,把你那份都吃了嗎?」


    謝錦安嘴裏雖然說著玩笑的話,心裏卻是擔憂的,離別時,餘思年的身形雖然不是屬於健壯的,但也不至於這麽瘦。


    餘思年隨意敷衍道:「沒啊、可能是回來不適應,水土不服吧。」他把單車鎖好,猶豫著要不要喊謝錦安上去坐坐。


    第14章 要不要告訴他,我現在多有錢


    謝錦安雖然從表麵看上去吊兒郎當,是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但他卻在餘思年最無助的時候幫助過他,有大恩大德,算是餘思年的恩人了。


    他從不是個忘恩負義之輩。


    可他的屋子並不適合招待客人,特別是像謝錦安這種錦衣玉食慣的,進去連坐的地方都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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