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護士離開,葉琮鄞隨後拉了個凳子在病床相對較遠的位置坐下。


    距離充分?代表了疏離的態度,隻是?此刻薛懷臻沉浸在琮鄞來看他的喜悅中,半點不曾注意到這些細節。


    「你來了。」他扯起嘴角,嚐試露出正常的笑容。


    不過或許是?他看不到自己的臉的緣故,他半點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如何的難看,甚至到了有些猙獰的地步。


    葉琮鄞沒有心思?同薛懷臻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劇情,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薛懷臻臉上的笑出現了一剎那的僵硬,沸騰的情緒漸漸冷卻了下來,就連目光都重新被審視占據。


    「你不是?來關心我的嗎?我的手好疼啊,琮鄞,我該怎麽辦?」


    仍舊是?可?憐的受害者姿態。


    他皺著眉頭,泫然欲泣:「他們說?,我以後可?能都沒法?再畫畫了。」


    葉琮鄞麵無表情,重複:「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劇情的?」


    「……」


    薛懷臻明白了,在給出答案之?前?,葉琮鄞或許都不會同他說?旁的東西了。


    「你還記得黃麟嗎?」


    這個名?字對葉琮鄞來說?的確有些陌生,他沉思?了幾秒,才?從大腦中翻找出了相關的記憶。


    那是?母親出事後他第一次離開家參加的集訓,沒想?到第二天就鬧出了事情,住在他隔壁房間裏的黃麟第二天一早,就拿著被毀的一塌糊塗的顏料和畫筆來找他的麻煩。


    黃麟一口?咬定那些東西是?被他毀掉的,就因為他們在車上爭吵了幾句。


    薛懷臻說?:「在那之?前?一點。」


    「在某個晚上,我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很多片段。」


    他開始是?不信的,可?是?後麵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和腦海中無端出現的畫麵對應上了——包括黃麟的找茬。


    隻是?劇情中,誰都沒有拿出足夠多的證據,這件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但這件事無疑是?給所有人?都留有了一個淺層的印象,他們未必就相信黃麟說?的話,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做賭注,所以同等的疏遠了葉琮鄞。


    這是?葉琮鄞會成為萬人?嫌的開端。


    「我那個時候想?,上天讓我知道這一切,一定是?想?讓我改變這樣的劇情。」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地站了出來,證明葉琮鄞是?絕對無辜的。


    也許是?萬人?迷光環初步生效,又或許是?什麽別的原因,總之?,劇情裏那些算不上針對的若有似無的疏離並沒有發生。


    「我為此沾沾自喜了好幾天。」


    葉琮鄞也想?起來了,那幾天的薛懷臻的確比尋常時候要?興奮很多,他甚至問?過對方是?不是?有什麽好事發生。


    薛懷臻隻是?神秘地笑笑,並沒有告訴他。


    「可?後來,我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薛懷臻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被包紮好的右手也跟著輕輕顫抖起來,「你明白那種感覺嗎?我握著畫筆,麵對著畫紙,腦子一片空白。」


    他什麽都畫不出來了。


    一直到最?後比賽作品,他都是?咬著牙,忍著噁心將自己過去的練習作品臨摹了一幅交差——不出意外的,他當然被淘汰了。


    「然後我就明白了。」薛懷臻說?,「上天所告訴我的那些片段,並不是?讓我去改變的,而是?讓我去遵循的。」


    所以他明知道狗狗會死,卻並沒有告訴葉琮鄞。


    雖然對於琮鄞來說?,那隻蝴蝶犬的確意義?非凡,但和他的命運比較起來,的確無足輕重不是?嗎?


    他們就那樣慢吞吞地參加了畫展、宴會,一直拖到第二天才?回家。


    狗狗不出意料的死去了,薛懷臻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自己並沒有難過,而是?興奮。


    他沖回了自己的畫室,在詭異的情緒支配下畫出了在那之?前?最?為完美的一幅畫。


    薛懷臻想?,他不能幹預未來。


    「可?是?,我沒有辦法?啊,琮鄞,我都是?被迫的,你知道的,我不能淪為平庸——更何況,說?到底,我什麽都沒做不是?嗎?」


    葉琮鄞聽著薛懷臻混亂的辯白,沒有任何動容。


    事到如今,薛懷臻仍舊在說?謊。


    那樣懇切的懊悔與歉意,那樣深刻的痛苦,如果?不是?葉琮鄞早知道真相,恐怕真的很難不動容。


    「你成為莫遇鶴的學?生,全是?劇情的功勞?」他諷刺的笑笑,「那瓶水,也是?什麽都沒做?旭明輝的畫,也是?什麽都沒做?」


    痛苦與掙紮的神色凝固在薛懷臻的臉上,葉琮鄞並不像聽他那些漏洞百出的狡辯:「我找到了證據。」


    「你不是?很疑惑,為什麽那天的宴會,我會完好無損的去參加嗎?」


    「因為那天我出門去寫生了,一直到傍晚才?回去,根本沒有和葉城碰麵。」


    葉琮鄞不急不徐地陳述往事,不管薛懷臻眼裏越發濃鬱的絕望,「很巧,我剛好遇見了旭明輝,他同我展示了自己的準備參賽的靈感,並且我向他索要?了一張草稿。」


    「我猜,這是?完全超出劇情外的故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對嗎?」


    無從抵賴。


    草稿兩個字出來的瞬間,薛懷臻的呼吸就變得格外的沉重,他說?不出話來,在絕對的證據買年前?,旁的反駁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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