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淩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揉搓著衣角,聲音低沉而猶豫:「那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碰巧那天回國,一回來時就發現你倒在樓梯口……」


    明修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話語中的迴避和猶豫,心中更加疑惑。


    他試圖從母親的表情中尋找答案,但沈虞淩隻是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媽,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沈虞淩的身體微微一顫,仿佛被說中了心事。


    她抬頭看向明修,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什麽事情。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其他的都不要想。」


    明修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麽的,也沒再繼續追問,等他好了他會自己去查。


    明修沒有再說話,而沈虞淩和明修也已經很久沒見了,她自然也是沒有什麽話會主動跟明修說。


    病房內又再次陷入了安靜,母子倆之間的氛圍也異常的詭異。


    就在空氣都幾乎要被這份壓抑給撕裂時,明修突然開口問道:「這是哪家醫院?」


    沈虞淩回答:「這裏是舊金山最好的一家醫院,你昏迷後沒多久,你父親就包專機把你送到了這裏來治療。」


    「舊金山」明修聽後眉頭緊皺,「那我奶奶呢,她一個人在國內嗎?」


    沈虞淩聞言,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努力鎮定下來,但聲音中的顫抖卻出賣了她:


    「你奶奶……她……」


    她的話語如同被卡住了一般,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顯得格外沉重。


    明修敏銳地捕捉到了沈虞淩的異常,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瘋長。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如炬,直視著沈虞淩:「你沒聽到嗎?我問你我奶奶怎麽樣了!」


    沈虞淩被明修突如其來的嚴厲質問震得微微一顫,眼眶瞬間泛紅。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但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明修,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病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沈虞淩緩緩抬頭,對上明修那雙充滿焦慮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奶奶……她在你昏迷後不久,就因為突發腦梗,搶救無效,去世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擊中了明修的心髒。


    他的眼神瞬間失去了焦距,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癱倒在病床上。


    那些關於奶奶的溫暖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卻又瞬間被冰冷的現實擊碎。


    「不……不可能……」明修喃喃自語,眼眶逐漸濕潤。


    他不敢相信那個總是笑眯眯、充滿慈愛的奶奶就這樣離開了自己。


    他伸手捂住胸口,那裏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沈虞淩見狀,連忙上前握住明修的手,試圖給予他一絲溫暖和安慰:「明修,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奶奶她走得很安詳,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你要堅強,為了奶奶,也為了你自己。」


    然而,明修的淚水卻如決堤般湧出,他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悲痛,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在空曠的病房裏迴蕩,充滿了絕望與不舍……


    第52章 周放


    「奶奶……奶奶……」


    明修從睡夢中哭著醒來,一睜眼便看見周肆正坐在自己身邊,用手指替他擦著眼淚。


    周肆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疼惜:「醒了?」


    他的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撫平一切不安。


    明修愣了愣,隨即慌忙坐起身,目光中滿是驚訝:「你……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周肆微微一笑:「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就問了江江,她說你回鄉下了,所以我就來了。」


    「可是我並沒有跟江江說過鄉下的地址啊?」明修一臉懵逼。


    周肆見狀,耐心解釋道:「我的外公外婆和你的奶奶是多年的鄰居,你可能……忘了。」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輕輕旋開了明修記憶深處的一扇鏽跡斑斑的門。


    他開始順著記憶搜索,果然腦海中閃過一對慈祥夫婦的麵容。


    「你是說……隔壁的阿公阿婆是你的外公外婆?」


    明修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那些關於少時的模糊片段開始在腦海中緩緩浮現,雖然有很多,但隱約中他似乎還是能感受到那份熟悉與親切。


    「是。」周肆很認真的回答。


    明修的心跳開始加速:「那你……你來過這裏?」


    周肆認真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我來過這裏,不僅來過,我還和你一起度過了近小半年的時光。」


    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早已塵封卻又刻骨銘心的故事。


    明修的心被周肆的話深深觸動,那些缺失的記憶碎片似乎開始在他心中慢慢匯聚成形。


    雖然具體的畫麵和人臉依舊模糊,但那份與周肆共度的時光所帶來的溫暖與快樂,卻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看來,中間那幾個月缺失的記憶應該全都與周肆有關。


    可是為什麽他偏偏會忘記關周肆的回憶


    為什麽啊……


    周肆見明修緊緊皺著眉頭,知道他定是又被過去的記憶所困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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