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啟養兒子養這麽大,還從沒遇到這種事情,氣的七竅生煙,也顧不得“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這時還是在親家家裏,一腳就踢向兒子:“叫我怎麽信你,問什麽你都不肯說,讓人去把她叫來問問也不肯。我,我,我,”連說三個我字,徐啟就覺得氣上不來,曼娘忙把他扶了坐下,給他捶著背,婉轉道:“爹爹,阿弟瞧著也不是那種闖禍的人,您也先別這樣生氣。等我慢慢問他。”


    徐啟喘過氣來指著徐明楠對曼娘道:“他不闖禍?就怕什麽都不知道,闖個大禍出來。”曼娘急忙又勸,陳銘遠給嶽父端來茶,徐啟接了喝了幾口,曼娘讓冬雪出去這才對徐明楠道:“阿弟,我們是一家子,有什麽話就說,就算你是為了兄弟義氣不肯說,那也要做的機密些,現在爹爹都曉得了,也來問你,你還死咬著,難道你說出來,我和爹爹是能去告發還是能去把人給殺了?怎麽也要想個法子遮掩下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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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楠沒想到自己爹會氣成這樣,順勢就坐在地上,看著曼娘:“可我答應了……”曼娘輕輕地拍他肩一下:“你和同僚間兄弟義氣要緊,難道和爹爹之間父子就不要緊。告訴姐姐,那姑娘到底是為什麽,你是受了誰的托付?還有,是暫時呢還是以後你都要管了?這些你都要明白說了,不然你現在為了兄弟義氣答應了,不肯說,甚至還覺得自己做的是件大好事。可你也要知道,有些好事,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壞事。”


    徐明楠覺得姐姐說的也有道理,可當時是答應別人不能說的,說了,以後要怎麽出去見人?冬雪已經在門口道:“奶奶,太太遣人來問,說是不是親家老爺和小舅爺生氣呢,還說,要不要老爺出來勸勸。”


    徐啟瞪兒子一眼,曼娘走出去,見來的是劉婆子忙道:“要婆婆費心了,爹爹今日晚飯高興,多喝了兩口酒,還說給阿“聽潮閣”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弟尋了房好媳婦,阿弟回了兩句嘴,爹爹就有些不悅,父子倆就吵起來,我這會兒正在和三爺在勸呢。”曼娘說的有理,劉婆子笑著說了兩句也就回去。


    曼娘這才重新走進去,對徐明楠道:“你瞧,你不肯說,又驚動人了,阿弟你要曉得,凡做事總是會留痕跡,天下除了天衣,哪尋無縫的事?”徐啟又瞪兒子一眼,對曼娘道:“你別勸他了,就讓管家去柳樹胡同把人叫到我們家好了。”


    徐明楠忙上前扶著徐啟的膝蓋,有些為難地說:“爹爹,我說了,你們也隻能當不知道,畢竟關係著姑娘家的名譽。”徐啟鼻子裏哼出一聲:“你這時倒曉得姑娘家的名譽了?”


    徐明楠為難地看一眼曼娘,曼娘忙安慰地拍拍父親的肩,陳銘遠為防萬一,走到門口,讓冬雪她們都退到院子裏。徐明楠這才開口:“其實呢,這姑娘,是馮兄以前的未婚妻子。”


    馮兄?陳銘遠微一思索已道:“是和你一起在錦衣衛那個馮毅?”徐明楠點頭,曼娘的眉微微皺起:“他不是娶了鎮國公家的孫女,算起來,他娶的,還是大姐夫的侄女呢。”前未婚妻,曼娘在腦中搜索著這姑娘的出身,不由驚訝地道:“這姑娘是劉侍郎的女兒?”


    徐啟差點就把手裏的茶杯往兒子頭上砸了:“你別說了,我現在明白了,劉侍郎被禍,那姑娘被馮家退了親,無處可去,於是去找馮毅,然後馮毅把她當外室安置,你這個傻孩子就幫人去照顧,是不是?怪不得呢,馮“海”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毅這些日子都在帝陵那邊。”


    徐明楠連連搖頭:“隻說對了一半,爹爹,要真是馮兄把她當外室安置,我也不會去幫忙照顧,是這樣的,劉侍郎當日因帝陵進水被流放,家被抄沒,她哥哥也被關進刑部大牢。劉姑娘就跟她娘回家鄉了,可在家鄉也無處安身,劉夫人受不得這苦,七月去世。劉姑娘葬了劉夫人,她族人就想把劉姑娘賣去做妾,劉姑娘帶了人逃出,吃了千辛萬苦才回到京城,想的是能去牢裏探望哥哥也好,馮兄正好遇見,兩人當初也是青梅竹馬,馮兄雖別娶,看見故人之女也要照顧,這才安置下來,又說等有了時機,把她哥哥從牢裏救出,到時劉姑娘也算有了依靠。馮兄家裏情形,爹爹你也是曉得的,馮伯父要真知道了,說不定劉姑娘就沒命了。這才托了我照顧,又為的姑娘的名聲,才叮囑我不能說出。”


    劉侍郎雖在工部,徐啟為官多年,總是同朝為官,聽到他夫人竟貧病而逝,族人不肯照顧還趁機欺淩,不由生出一絲兔死狐悲之感,瞪兒子一眼:“這樣的事,說起也是好事,同朝為官已多年,照顧一下遺孤也是該的,問你你竟支支吾吾不肯回答,算是什麽?”


    徐明楠被自己爹爹罵了,低頭說:“我這不是怕……”曼娘忙勸道:“阿弟終究年紀小,況且又見馮家那樣做派,害怕爹爹也似馮家那樣不敢說出也是有的。”劉姑娘和馮毅訂婚多年,劉侍郎雖被罪,講義氣的人家,繼續婚約也是有的,但馮家急急退婚,隨後又定鎮國公府孫女,看在外人眼裏,也不免要說幾句太過。


    徐啟更氣的胡子都飄起來:“我是什麽樣人,雖不敢說是高潔聖人,也不是那等趨炎附勢的小人,同官之女落了難,伸把手也是平常事,他要坦坦蕩蕩說出,我不僅不會生氣,還會讚他,現在藏頭露尾,好事也變成壞事,可惱可惱。”


    徐明楠搖著徐啟的膝頭,如同小時候撒嬌一樣:“是,是,爹爹,都是兒子想錯了,以後遇到事,定會回來問爹爹。”徐啟還隻是哼了一聲,曼娘卻比徐明楠想的遠些:“柳樹胡同你以後還是別去了。”


    徐明楠睜大眼:“為什麽?”曼娘淡淡一笑:“你畢竟是男子,劉姑娘又是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常來常往,雖問心無愧,卻難逃瓜田李下之嫌,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我明兒就去柳樹胡同,和劉姑娘說了,以後送銀子這些事我就交給冬雪。至於你那個馮兄,他畢竟已經別娶,為彼此計,等他從帝陵回來,也別讓他去了,要從牢裏把人救出來這些事,他若能做,等把人救出來你再來告訴我就是。”


    徐啟點頭:“你姐姐說的是,這種事,當然是女的出麵最好,也是你沒有親娘,不然也不會……”郡主雖好,畢竟隔了些,曼娘見徐啟麵色有些黯然,拍拍他的手:“爹爹不要這麽說,這些年,母親待阿弟的好,是人都看在眼裏,這事隻是阿弟思慮不周。”


    徐啟嗯了聲:“你說的是,他畢竟年紀小,還是要給他娶房媳婦,不然啊,就還是孩子。”徐明楠啊了一聲:“爹爹,你怎麽又說這話?”曼娘笑了:“成家成家,不成家怎麽能是大人呢,你也收收心,等我出門應酬時候,幫你好好地尋一個,還有母親請到家裏做客的那些閨秀們,你也好好看看。”


    徐明楠用手捂住臉,陳銘遠也笑了:“你姐姐說的對,這事,該辦了。”徐啟既解了心中一個疙瘩,站起身說:“都晚了,我們回去吧,陸哥兒隻怕都睡著了。”陳銘遠走到外麵讓丫鬟進去裏麵把陸哥兒帶出來,果然是睡眼惺忪,一見了徐明楠就張開手要叔叔抱,徐明楠把他背起,陸哥兒就沉沉睡去。


    陳銘遠夫妻把徐啟父子送走,陳銘遠才搖頭:“不知不覺,小舅都這麽大了。”曼娘瞧他一眼:“你們頭一回見麵時候,他才一歲多,剛學會走路呢,那時成天跟著我。”陳銘遠把曼娘的肩攏過來:“劉家的事,以後會有變數,畢竟劉侍郎做官一直勤謹,說起來,也有些運氣不大好,剛要在地宮裏麵挖排水溝,就下起大雨,沒法繼續,才致地宮進水。”


    不然這樣的事,哪是流放下獄了事?曼娘明白地道:“我知道,不過是替爹爹盡一些心罷了。”能得到妻子這樣明白自己話裏意思的人,陳銘遠覺得十分慶幸,其實馮家太急了,官場的事,哪是一次定輸贏的?急急退親,倒被眾人在背後笑話。


    曼娘第二日吃過午飯就帶了秋霜冬雪往柳樹胡同去,柳樹胡同原來不叫柳樹胡同,隻是因胡同內有兩棵上百年的柳樹,約定俗成,都忘了本來名字叫什麽。


    曼娘已問明過劉姑娘住在什麽地方,轎子到了門前,讓秋霜上前叫門,應門的是個十五六的丫鬟,看見秋霜眼神不由有些畏縮,既是馮毅安置的,隻怕這丫鬟以為自己是馮家來的,秋霜忙道:“還請進去通報一聲,我家奶奶姓徐,夫家姓陳,特來拜訪。”


    既是夫家姓陳,那就不是馮奶奶來了,丫鬟用手拍拍胸口,請秋霜稍候,這才往裏麵去,劉姑娘聽到姓徐,知道定是徐明楠的姐姐來了,忙到門口迎接,既迎出門,曼娘也就下轎。


    彼此行禮後劉姑娘請曼娘進門,院子不大,卻收拾的清幽,一條青磚小道通往上麵三間屋子,兩邊植了些花木,竟還有一棵梅花,此時正含蕊。見曼娘往那棵梅花看去,劉姑娘忙道:“這還是上手住那家種的,因我閨名中有個梅字,才住了這裏。”


    屋子是馮毅尋的,還記得劉姑娘的閨名,給她尋帶梅樹的院子,不知道該說他是多情還是薄情,曼娘淡淡一笑:“梅好,自有一身傲骨。”劉姑娘不由有些慌亂,輕聲道:“若有第二條路,我也不會尋這個負心人,可是爹爹那麽遠,哥哥在牢裏,我已想過了,等哥哥一出來,安頓好,我就落發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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