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遠在旁邊猛搖頭:“那可不行,我問過禦醫了,不可著涼,不可太熱,不可……”見他還要繼續不可下去,曼娘啞然失笑:“禦醫自然是順著你的話說,我又不是沒見過那些懷胎過的,你趕緊坐下,她們也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你杵在那裏,指揮的別人團團轉,盡添亂。”


    趙錢兩個媽媽領著丫鬟們出去,陳銘遠這才搬個椅子坐到曼娘前麵,雙手托住下巴看著曼娘。曼娘點一下他的下巴:“傻乎乎的,等生下來孩子像你,我可不帶。”陳銘遠隻覺得妻子的嗔怪直接讓自己的心都柔成一灘水:“你不帶,我帶,到時我帶他上朝去,別人問,我就說,我們是父子傻……”


    曼娘已經笑出聲:“去,還有你這樣的。生個傻小子呢,好好教著也不怕娶不到媳婦。要生個閨女,像你一樣傻乎乎的,可怎麽辦?”陳銘遠急忙搖頭:“誰說的,我閨女一定很聰明漂亮,到時換門檻都來不及,哪會嫁不出去。”


    等見到曼娘的笑容還是那麽溫柔,陳銘遠就明白過來:“啊,你真壞,故意逗我的。”說著伸手就要去抓曼娘的咯吱窩,曼娘平日都怕癢,更何況這時,忙舉起手道:“不許這樣,不然,等孩子生出來,我可要和他告狀。”


    原來用孩子來進行這樣話題竟是如此甜蜜,陳銘遠的眼珠轉了轉就道:“好,那等孩子出來,我就說,你娘可壞了,說你傻乎乎的。”曼娘忍不住大笑出聲,笑聲傳到外麵,趙媽媽和錢媽媽相視一笑,等再過幾個月,就可以聽到傳來嬰孩啼哭了。


    陳大太太老早就曉得曼娘有了身孕,等到祭拜一完就催著人趕緊回家。進的家裏,見了來迎接的陳二奶奶,又交代她以後別再這樣拘禮,畢竟她也大著肚子。見陳二奶奶應是,又吩咐身邊的丫鬟,讓再拿些東西去陳二奶奶房裏讓她好生保養著,就匆匆往曼娘房裏去。


    陳二奶奶看著婆婆遠去身影,再羨慕也無法嫉妒,畢竟以後還要仰仗著陳銘遠一家過日子,隻有對拿東西過來的丫鬟又表謝意,也就自行回房。


    陳大太太一走進院子,就見陳銘遠百無聊賴地坐在廊下,雙手支著下巴不曉得在想什麽,屋裏傳出雪琳的笑聲,曉得女兒已經知道曼娘有喜,忙著過來賀喜,就笑眯眯叫一聲遠兒。


    陳銘遠聽見娘叫自己,忙的急忙要跳起來迎接,可是跳的太猛,差點閃到腰,陳銘遠不由哎喲叫了一聲。陳大太太搖頭:“都當爹的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陳銘遠扶著腰走過去:“就曉得娘您聽說您媳婦有了孫子,就忘了你兒子了。”


    陳大太太白兒子一眼:“說的就跟那不是你兒子一樣?雪琳來了?正好我有句話對你說,你媳婦有了喜,你可不能惹她生氣,要曉得,有喜的人和原來不一樣,一受了氣對孩子不好。還有,你們是年輕小夫妻,自然是難分難舍的,但……”


    陳大太太看了滿院子的丫鬟婆子們又把這話咽下去:“橫豎你給我記住了,你媳婦現在和原來不一樣,你可要好好待她。”陳銘遠連連點頭:“娘,我曉得,曼娘是我好容易娶回來的,哪會不好好待她?”


    看見兒子臉上笑容,陳大太太又把話咽下去,兒子雖然從小嬌寵,卻也是個有分寸的人,此時曼娘的聲音響起:“婆婆,您放心吧,他已去問過禦醫,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比那些丫鬟婆子都問的清楚呢。”


    有了媳婦的力挺,陳銘遠點頭如搗蒜一樣的,扶著曼娘的雪琳也笑嘻嘻開口:“娘,您啊,一聽到嫂嫂有身孕,就趕緊過來,再這樣,女兒都要吃醋。”


    兒子兒媳恩愛甜蜜,女兒聰明伶俐,眼看就要抱孫,再過些時又要為四兒子娶媳婦,陳大太太隻覺得人生如此,實在是圓滿至極,笑著點雪琳額頭一下:“你比我來的還早,還說你娘我,快進去吧,這裏風雖涼快,也不能一直站著。”


    雪琳自是又拉住陳大太太的胳膊撒了一氣嬌,這才各自說笑著進屋,陳大太太進屋後環視一下四周,當日成親時的那些擺設已經撤了下去,換上了些家常用的。那桌上,卻供了一枝新折的石榴花,花正開的紅似火,襯著那綠油油的葉子,顯得格外喜氣洋洋。


    曼娘正給陳大太太倒茶,順了陳大太太眼望去,不由臉一紅道:“就是他方才出去外麵折的,說許久都沒供花,荷花也沒開,就折了枝石榴花來。”陳大太太笑眯眯地道:“這好,石榴多子,是好兆頭。”


    陳銘遠並沒進門,隻是倚門靠著,聽了這話就對曼娘笑嘻嘻地道:“你聽見了吧,娘也這麽說。”當了婆婆麵,曼娘不好說丈夫,隻是斜瞟了一眼,陳大太太笑吟吟地往兒子兒媳臉上瞧去,就對兒子說:“你啊,也出去逛逛去,我和你媳婦說說話。”


    好嘛,妹妹來了,自己就被趕出屋子,等娘來了,連院子裏都不能待了。陳銘遠磨蹭著不肯走,但又見陳大太太定是有很多話要和曼娘說的樣子,隻得摸摸鼻子道:“娘,您可不能趁我不在時候說我的壞話。”陳大太太嗤一聲笑出來:“去吧,去吧,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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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銘遠又是一笑,這才轉身離去。陳大太太對曼娘笑道:“他啊,在外頭呢還穩重,一進了這家門就跟孩子似的,其實男人這樣也是平常事,在外麵端著,回家呢,自然要鬆快鬆快才好。”婆婆說話,曼娘隻有應著,陳大太太抬頭見女兒笑嘻嘻望著自己,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你啊,也不能再小孩子樣了,定了親,等出了閣,那就是要去婆婆手下過日子了。這些話,你也該聽聽。”


    雪琳一雙大眼眨了眨,對娘點一下頭,但看她眼神,明顯沒有聽進去,不由歎氣:“都和你說過,要和你嫂嫂多學學,你怎麽就是不聽?”雪琳伸出胳膊摟住自己的娘:“我曉得,可是娘您放心,我是絕不會和二嫂一樣的,既然如此,您有什麽不好放心的?”


    雪琳是陳大太太愛女,嫁的人家自然也是精挑細選的,陳大太太沒料到女兒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當初那樁公案,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又有陳銘遠這樣出色的兒子,但陳大太太終究意難平。畢竟那是自己的頭生子,渾身滾燙死在自己懷裏時候,陳大太太都快懵掉,那時陳銘遠還沒有出生,耳邊是長女的哭叫,把死去的長子放下,陳大太太想都沒有想,就衝進妾住的屋子,看見妾抱住陳二爺在那哄的時候,陳大太太從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樣事,從妾懷裏奪過陳二爺,然後就伸手往妾臉上狠狠打去。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甚至耳邊傳來丈夫憤怒的聲音:“知道你很傷心,可這事和雨濃沒關係。”雨濃?陳大太太那時才放下被自己打的雙頰紅腫的妾,回頭看著自己的丈夫:“你說沒關係,我這就回去查,查個天翻地覆,查個水落石出,看看你心愛的妾,到底有沒有動手害人。”


    妾嚇的立即撲倒在陳大老爺腳下:“老爺,冤枉啊。”畢竟,陳大太太放出這麽一句話,那就是沒有冤情也要被做出冤情來,更何況妾並不是完全清白,雖然本意隻是想讓那個孩子經點風受點雨,以後身體越來越壞,無法在丈夫麵前得到寵愛,這樣自己兒子的機會才會更多。


    壓根就沒想過要弄死人,畢竟嫡長子代表了什麽,妾是明白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家裏的下人們自然都是陳大太太的人,有人很快出來舉證,說看見妾那日偷偷地掀開了孩子的被子,還有人說,那日妾讓自己去拿些東西,等回來時候看見孩子的臉有些發紅,還以為是蚊蟲咬了。


    到此時妾明白就算喊冤也沒用處,曉得再辯解也沒有,陳大太太抓了自己出了這口氣,或許不會對兒子怎樣。如果苦苦哀求老爺,或者可以留的一條命,但以後母子的日子就難了。


    妾沉默不語,陳大老爺倒想護住妾呢,但想想那是自己的嫡長子,而且她起了這樣心思,也就留不住了,也隻有不說話任由陳大太太處置。現在雪琳提起,陳大太太不由輕聲道:“你是在怪做娘的不該那樣無視你二哥二嫂?”


    雪琳忙搖頭,陳大太太伸出手來:“你瞧,十根手指有長短,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娘會疼你們。隻是你二哥,畢竟不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當初他娘又出了這樣的事,我沒法也不能再對他做慈母樣。”這件事雪琳隻是略有聽聞,並沒有聽過詳細的,此時聽到陳大太太提起這件事時話裏的傷悲,急忙道:“娘,女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時覺得,二哥二嫂難免有些可憐。”說到最後兩個字時,雪琳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大太太明白,可是這淚還是忍不住流出來:“我自然是曉得的,可是琳兒,我沒辦法騙自己,你大哥是在我懷裏咽氣的。我雖然知道當時你二哥的娘,也未必是真要了你大哥的命,可其心可誅。琳兒,你平日和你二哥說話我也不會攔著你,畢竟你們是一個爹生的孩子。可我,隻能做到這樣了。琳兒,這家裏,除了你二哥別的都是一母同出,你不曉得別家嫡庶都是什麽樣。娘隻要記住,等你出了閣後,妾室們生的孩子,隻能認你為母但你不能真把他們當做你自己的孩子而忘了別的。”


    說著陳大太太緩緩地道:“當然,若夫婿沒有妾更好,可是有時候,這事,求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古人納妾的目的就是為了生子,就算是好色也不能說為了自己好色,而是都要打為生子的名頭。所以,什麽避子湯什麽的,基本都是現代人的yy,而且,古代有避孕方法,但是非常傷身,良家婦女是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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