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談談吧。」許微淡淡開口。


    「好。」顧鎮南點點頭,關上房門後隨許微一同坐到餐桌上。


    「我支開單國飛去陪霄霄了,屋裏隻有你和我。」許微脫下正裝外套,略顯疲憊,她伸出手按了按頭,才接著說,「你今早說,你想離開b城?」


    「對。」顧鎮南望著許微,「我的大學也會在其他地方上。」


    「我明白了。」許微像是鬆了口氣,抬眼去看顧鎮南,「我本來也有這個打算,既然你主動提出,我也不用找你談了。」


    「媽,我什麽時候能走?」


    「最快一班飛機在明早,你收拾一下,明晚走吧,我已經安排好下家,你到了直接去就行了。」


    許微動了動腿,在顧鎮南準備離開時又發聲。


    「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媽。」


    「好。」


    顧鎮南點了點頭,正要回去時,許微再次叫住他。


    「顧鎮南,兩天後是你的生日,你那晚再走。」


    「我知道了。」


    麵對強勢的許微,顧鎮南表現的很順從,實際上,他打算以後獨立更生,做到徹底脫離所有關係,至於幫助過他的人,他會努力還清所有的錢。


    畢竟,沒人會願意永遠資助一個毫無血緣的養子。


    顧鎮南回屋後先將作業全部解決,中途單霄和單國飛正好回家,單霄又跑進臥室黏了他好一會兒,等到十點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這時正是收拾行頭的好機會,顧鎮南將衣服先裝好,本來想將行禮拿出來,考慮到可能有人進他的房間,最後還是把東西全部放到櫃子裏。


    等他躺到床上,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回想許微最後那句耐人尋味的話,顧鎮南大約明白她要做的事情。


    希望單國飛不會跟她吵得太厲害。


    第二天無事發生,單霄可能受到許微的指示,沒有將顧鎮南的事情告訴單國飛,而這正是顧鎮南最理想的狀態。


    他希望悄無聲息的離開b城,不要引起單國飛的注意。


    直到最後一天,老師才宣布顧鎮南轉學的消息。


    「這個時候走?不是開玩笑吧!」


    「他要去哪裏啊?」


    「聽說是去別的城市…」


    全班隻有貝川川和薑南沒有什麽反應,前排的姚玲幾乎是一瞬間就轉過來,震驚之餘,便是濃倒要溢出來的傷心。


    午餐時間後,顧鎮南與貝川川趴在桌子上休息,忽然,視線中出現了姚玲的身影,她朝顧鎮南揮了揮手,很快走開了。


    顧鎮南輕輕移開凳子跟上去,兩人來到天台,姚玲率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便是一副明媚的笑容。


    「大家都說你要離開了,我想做個正式的道別。」


    「謝謝。」顧鎮南頷首笑了笑。


    「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姚玲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我還想知道,你對我是怎樣的看法,可以告訴我嗎?」


    「你是一個親切的朋友。」顧鎮南望著她,說出實話。


    「……」姚玲咬了咬唇,眼中很快閃過幾絲苦澀。


    可能是顧鎮南的話過於直白,令她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青春期的心事總是美好而甜蜜,當它破碎時,便會顯得格外突兀,以至於刻入記憶之中。


    姚玲有著自己的驕傲,不想對於顧鎮南的情感因為這拒絕而流失的太快,她看著顧鎮南帥氣的臉,雙眼立即濕潤了。


    「不要哭了。」顧鎮南從口袋裏取出紙巾,遞給姚玲。


    「謝謝,我自己會調整好狀態。」姚玲擦幹眼淚,仍在維持自己的尊嚴。


    顧鎮南將紙巾重新放回去,正如姚玲所言,她很快調整情緒,最後笑著開口。


    「顧鎮南,祝你一路順風。」


    「我提前預祝你高考順利。」顧鎮南也笑了笑。


    「我會努力的。」姚玲重回活力,「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


    「拜拜。」


    顧鎮南看著姚玲的背影,她雖然看上去沒什麽問題,腳步卻有些沉重。


    對於這一類的告白,顧鎮南幾乎都會拒絕,他並不打算在高中談戀愛,對於沒可能的事,直接否決,這樣對雙方都好。


    傍晚時分,顧鎮南坐上了前往a城的飛機,就在當晚,單國飛在家布置好一切,隻等顧鎮南回來,當門外的密碼鎖傳來聲響,他不禁站起身。


    房門動了,進來的卻是今晚本要加班的許微。


    「小南呢?」單國飛仍不失微笑。


    「他已經走了。」許微關上門,挑釁似的看著單國飛,「從今天起,他跟單家沒有任何關係。」


    單國飛的臉上笑意頓失,他將桌上的東西推開,側身坐到椅子上,拿出煙盒點了根煙。


    「以為我不敢跟你離婚嗎?」


    「你隨時都可以那麽做。」許微走到桌前,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怎麽,心疼了?」


    「對,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單國飛笑了笑,抬眼去看許微,臉上的表情有些諷刺。


    「跟你不一樣。」


    「那就去追啊?!」


    許微失聲咆哮,反手將玻璃杯甩到單國飛旁邊的位置,發出一道巨響,像是一朵花逐漸綻放,透明碎片四處飛濺,頓時散了一地。


    與此同時,單霄氣喘籲籲的趕到機場,還沒來得及與顧鎮南道別,就看到那班飛機離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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