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競沒有追上前去,把紙條也墊在手裏。剛要動筆,手機響了。


    嚴競喊了聲孟斯故,抬起手機示意了下,走到另一邊較為安靜、聽不太到叫賣聲和市場音樂的地方接起電話。


    送走那三名遊客,看管員見嚴競也走了,拿出一個新的香包遞給孟斯故,問:「你對象還需要嗎?」


    孟斯故連忙說:「他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他要,香包拿兩個吧。」


    「看著挺像。」看管員嘀咕著,多拿出一個香包,然後看著孟斯故,等他付錢。


    孟斯故輕輕「啊」了一聲,「那個,錢在他那兒,等他回來一起給。」


    看管員拉上腰包的拉鏈,說:「行,不著急。你要先把你的掛上去嗎?」


    「我等他回來再弄吧。」


    「行,行。」看管員一臉什麽都明白的表情,悠哉悠哉坐回到馬紮上。


    約莫著五分鍾後,嚴競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產生了錯覺,孟斯故看著他,莫名感覺他這會兒的神情比早上出任務的時候更加冷肅。


    「是有什麽問題嗎?」孟斯故問。


    「沒。」嚴競走近了,對他說,「背過去吧,你不是要給我墊著。」


    孟斯故沒多計較他一會兒要、一會兒不要的變卦行徑,直接轉過了身。


    很快,嚴競在孟斯故身後寫完那張已然被捏得十分褶皺的紙條。


    他們把紙條放進香包,一起走到紅色柵欄前準備把它掛到上麵。


    還沒上手,嚴競突然說:「孟斯故,你就不好奇我寫的是什麽。」


    孟斯故疑惑地看他,「你要告訴我?」


    隨著看管員那句充滿儀式感的喊聲落下,彼此的願望許好,嚴競側身附到孟斯故耳邊,說:「我許,今晚你心甘情願跟我睡。」


    第46章


    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孟斯故站在樹下,思緒一瞬間停滯住。


    看管員走過來,說了句「好了」,報出兩個香包的價格。


    嚴競拿了張整的給他,「不用找。」視線則始終落在孟斯故身上。


    看管員拿了錢,很有眼力見兒地走開,沒再上前打擾。


    孟斯故這才開口:「你給錢給多了,該找零的。」


    嚴競問:「你隻在意這個?」


    「你的願望也錯了,規則是許不要或者不想發生的事情。」孟斯故看著眼前他們兩個剛掛上的香包,「而且你跟我晚上本來就睡在一張床上,這種沒什麽可許的。你的願望被你浪費了。」


    聽他有意模糊概念,嚴競食指與中指併攏輕敲了下他的額頭,直白戳破:「裝什麽傻,我說哪種睡你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孟斯故側開頭,轉身把筆丟還給看管員,隨後直接離開。


    嚴競幾大步跟了上去,很快並肩走到他身旁,倒是沒接著追問。


    孟斯故沒有理會,但餘光看見嚴競雙手插著兜,壓迫性的氣場依舊極強,給他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錯覺。


    孟斯故想不通嚴競為什麽突然說出那種話,分明極生氣被當成另一個人格的替代品,這兩天的態度冷了不少,看起來也認可兩人走回正軌的提議。但他刻意不問,並告誡自己不必多想。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知道個所以然,他和嚴競之間的牽扯如今就該越少越好。


    然而嚴競不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晚上洗過澡,嚴競一邊擦著頭髮走出來,一邊提出要幫忙換紗布。


    孟斯故放下體溫計,直言拒絕:「不用,傷口不滲血了,不用總換。」說著就要繞開他走到陽台。


    嚴競很堅持,硬是拽住他的手腕,話語有理有據:「回國路上指不定會碰上什麽問題,現在不把該包的包好,該換藥的換藥,到時候萬一受影響,波及的不止你一個人。」


    孟斯故甩開被抓住的手,冷清清看著他。


    嚴競聳了下肩,無所謂道:「包紮而已,怕我會對你做什麽?」


    孟斯故向來不畏懼激將法,但嚴競的話實在太違規,儼然像一道證明題:你口口聲聲不愛不喜歡,怕什麽肢體上的接觸?


    他沒繼續推脫,幹脆脫掉t恤坐了下來,淡聲道:「單純是不想麻煩你。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謝謝了。」


    嚴競幫著先把前麵的傷口處理好,隨即站到孟斯故身後撕下了那張修復貼。


    孟斯故眉頭皺起眉,因藥貼和肌膚拉扯的疼痛微微吸了口氣。


    嚴競注意到了,把東西丟到垃圾桶裏,「疼?」


    孟斯故說:「不疼。」


    修復貼上的膠殘留了一些在傷疤周圍,嚴競用手摳了一下,動作太輕,落在孟斯故背上像是在輕撓。


    孟斯故迅速回頭,恰好跟彎著腰的嚴競對上視線。


    「膠沒撕幹淨。」嚴競說,「不用緊張。」


    孟斯故轉目盯著桌麵上拆了封的糖果,說:「沒緊張,你隨便弄下就行了。」


    孟斯故能感覺到嚴競繼續上手摳掉殘餘的膠,也好像聽到身後的人輕笑了下,所有感覺都建立在不太正常的心跳頻率上。


    擔心發生什麽?


    不是。


    期待發生什麽?


    也不是。


    或許有的人天生容易擾人心亂。


    嚴競就是那種人,且無論哪個人格都是如此。


    清理得差不多,嚴競沒繼續給孟斯故貼上新的藥貼,指尖先撫上了那條最深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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