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捋順這份喜歡的因果之前,嚴競先進一步坦然承認,喜歡孟斯故,也喜歡與孟斯故親吻。


    情愛大概就是這般不講道理。


    吻由嚴競開始,同樣由嚴競結束。


    當孟斯故自然而然發出悶哼,嚴競便知道再不停下來,自己怕是要忍不住抱他做更多了。


    沒有任何規定嚴禁白天做那種事兒,但他不打算將好不容易接受的情感與欲望百分之一百掛鉤,太低等,太沒意思。


    此刻,更有意思的是孟斯故。


    親吻的一開始,孟斯故就睜圓了眼睛,身體往後傾退,就在嚴競以為他要推拒的下一刻,他又給了回應,舌尖主動跟隨,每一秒都極盡包容。過程中嚴競咬的動作不小心重了,孟斯故也沒有推開的意思,隻微微顫一顫睫羽,繼而毫無保留地消化所承受著的一切。


    兩人分開之際,孟斯故的眼神趨近迷離。他一眨不眨地看向嚴競,說出的話既是描述實情,也是不解。


    「你親我。」


    孟斯故被親過的嘴唇紅潤水亮,沾著不知道是他們倆誰的口液,嚴競伸手用拇指抹了下他的唇角,「喜歡就親了。」


    嚴競並未掰開揉碎了說明這個「喜歡」意指「喜歡孟斯故」還是「喜歡親吻」,他相信孟斯故必然理得清。


    孟斯故的反應比他以為的要平靜許多,他說:「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問。」盡管沒從孟斯故臉上捕捉到預想中的欣喜,嚴競的心情仍是不錯。


    孟斯故問:「你跟別人這樣過嗎?」擔心自己講得不夠明白,他補充:「就是……接吻。」


    問題在嚴競意料之外,「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孟斯故咬住嘴唇,沉默了。昨夜他能感覺得到嚴競親吻的行為與初次床事一樣生疏,不得要領,全憑身體激情操控著動作。可是剛剛的感覺卻明顯有所不同,充斥著鮮明的占有性,就像克製不住感情,每一下都聽得到心跳聲。


    如愛人般激烈。


    激烈得不像嚴競。


    嚴競隱約記得一些朋友談天時說過的「初戀情節」「初次情節」一類的詞語,情節不情節都是次要,但聯想到孟斯故身上他就來有點兒來氣。他也不拐彎抹角,直言:「孟斯故,你不會是有什麽初戀情節吧?我都還沒說你跟那人親過做過,你倒是先問起我了。」


    話題擺上檯麵地牽扯到k.e,孟斯故連忙否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他想不通此前厭惡談起k.e的嚴競近日為什麽頻繁主動談起,還一而再地與k.e比較,怕再說下去暴露心思,他轉身結束對話,「算了,你當我沒說吧。」


    嚴競不想孟斯故走,眼疾手快拉住他,停頓了一兩秒,問:「真不是?」


    孟斯故說:「不是,我就隨口問問。」


    嚴競語調生硬,表情卻緩和了不少,「就跟你,以前沒想過這些,沒別人。行了嗎。」


    行了嗎?


    孟斯故愣了下,嚴競這是在尋得他的滿意?


    孟斯故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隻是想研究嚴競今日接吻時的動情會不會是受到了k.e存在過的影響,抑或是僅與從前的接吻經歷有關,至於嚴競第一次接吻的對象實質上是誰,其實不在他提出問題的關注範圍內。


    想了想,他輕輕「嗯」了一聲,說了一句較為萬能的不出錯的回答:「知道了。」


    簡單吃過早飯,他們準備再一次出門,提前熟悉和探察任務的行動路線。


    根據嚴競接到的指令,啟程回聯邦的時間為下周三上午九點。他們得在上午八點於植物研究所外五百米左右距離的邊鋒餐館與聯邦派來的負責人先行會合,隨後前往研究所接上植物生理學專家,一同前往私人機場返程。


    如今是和平時期,那位植物生理學專家對聯邦和n獨立國都提供過技術協助,整體而言,此次護送任務不算艱難。隻是有「清道夫」任務遇襲在先,不能放鬆警惕,因此他們決定提前兩次探察,以便於出發當日一切順利。


    從旅館到植物研究所有一段距離,宋千帆提前在網上以當地人身份給他們租了一輛車。


    嚴競和孟斯故做了簡易變裝,取車,出發,一路上十分順利。


    抵達邊鋒餐館附近,他們將車停在停車場,步行到街對角的一家露天咖啡廳。


    下午茶時間,咖啡廳人不少,大多數人有說有笑地聊天吃東西。個別上班族聚在一起討論,筆記本敲得劈裏啪啦。


    嚴競和孟斯故坐在一個利於觀察的位置,為了不顯得突兀,他們喊來服務生點單。


    服務生剛過來,嚴競手機響起,是宋千帆的來電。嚴競站起來要到一旁接電話,順手把錢包丟給孟斯故:「你點吧,也點些吃的。」


    孟斯故應下,看了眼菜單,抬高聲音追問:「對了,咖啡你要幾分甜?」


    嚴競說:「你看著來吧。」


    「你看著來吧。」宋千帆聽到他們的對話,學著嚴競的語氣模仿了一遍,「你跟那小尾巴現在相處得挺和諧啊,什麽情況,處出感情了?」


    嚴競看了眼孟斯故在的方向,說:「別老『小尾巴』『小尾巴』地叫,他有名字。」


    宋千帆樂了,「行,孟斯故,孟斯故行了吧。你還沒告訴我呢,跟他現在關係怎麽樣啊?」


    「還是那樣。」


    話說出口,嚴競生出極短暫的心虛。盡管自我承認對孟斯故有了不同尋常的情感,但他仍舊不願承認自己成了個跟k.e一樣的同性戀,更別提對外坦言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向來直來直去的性子,獨獨在「情」字之上不夠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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