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什麽出格的事也不會做。隻偶爾有眼神交流,也不會被人發現。


    當安撫完一處百姓,公主帶的東西全部賞完了,她沒想到災民會這麽多。忙令婢女回行宮接著取東西。


    馬夫和護衛皆牽馬去飲水小歇,公主進馬車休息,盛將軍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馬車旁。


    不知何時,盛將軍的人影不見了,他用極快的速度進了這輛豪華大馬車。


    馬車裏隻有和玉與她的貼身婢女,婢女先是驚呼:「這位將軍好生無禮,竟然敢進公主的馬車裏!」


    接著她就見自家公主目中含淚, 忍著無限的悲傷說:「雲兒你先出去,守著馬車莫讓人靠近。」


    雲兒再看這將軍,同樣是紅了眼眶,全身肌肉緊繃,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她猛地想到,這將軍三年前救過公主的命,倆人的關係怕是不一般啊!


    雲兒小心地站在馬車邊上,萬一有人靠近,她就能第一時間敲窗戶,給盛將軍脫身的時間。


    雲兒以為馬車裏的兩人會趁機說話,不料她久久未聽到聲音。


    馬車裏的和玉跟阿力,先是凝視著對方,嘴唇顫抖著,卻誰也沒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和玉一滴淚流下,阿力那一瞬間腦袋懵了,本能地伸手去擦拭了她的淚。


    然後他的手沒有移開,和玉微微偏過頭,把自己的臉頰輕輕地靠在了他那又大又粗的大手上。


    那隻手,每一根手指都是傷口和繭子,又黑又粗,放在和玉白嫩的小臉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玉的淚流在了那隻手上,濕濕的,暖暖的,卻是一滴滴砸在阿力的心上,將他的心砸出一個血洞,疼的快要無法呼吸了。


    半晌,兩人一起開口:


    「對不起!」


    「對不起!」


    接著和玉搖頭道:「你不必道歉,是我失約了。」


    阿力同樣搖頭:「是我沒打贏,如果我贏了,你就不用去和親。」


    「不!你贏了!我都知道,父皇也知道,他還誇你,不愧是他提拔的驍騎將軍,勇猛機智。


    你參與的每一場仗都贏了的!你歷經生死,你在北疆人眼中是血屠夫,你升到四品了,我全都知道!」


    阿力仍堅持:「可全局來說,我們還是敗了。


    我不知道敗了的結果就是你要去和親,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哪怕舍了我的命,我也殺盡北疆人!」


    其實,他是舍過命的,隻是他命硬,老天不肯收。


    給他希望讓他活著,他以為能回帝都見他的公主,堂堂正正地跟皇上說:「臣是三品武將,求娶和玉公主!」


    可是老天卻給他開這麽一個玩笑,讓他活著不是娶公主,而是眼睜睜看著公主去和親。看著心愛的女子跳進火坑,他卻不能伸手救她。


    和玉伸出纖纖玉手捂住了他的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失約了。阿力,你就當我為國捐軀了,忘了我吧!」


    阿力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忘不了!這三年來,我閉上眼睛想的都是你。公主,你本該是我的公主!」


    和玉淚流滿麵,從胸口摸出那枚玉串:「叫我和玉,我想聽你,叫我和玉。」


    阿力看到那枚玉串時,徹底失去了鎮定,他的眼眶變得猩紅,他心痛的如同刀絞油煎一樣。


    他猛地上前抱住了和玉,抱的那麽緊,那麽用力,像是要將對方揉碎在自己的體內,從此兩人再不分離。


    他貼在和玉的耳邊,輕柔又深沉地喊著:「和玉,我的和玉。」


    和玉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第二次被人抱的這麽緊,第一次是三年前他接住了意外墜城牆的她。


    他的胸膛是那麽寬大,是那麽灼熱,像一團火焰,要將自己融化了。


    在那一遍遍的『和玉』中,公主恨不得時間就此停駐,兩人永生永世,都能這樣抱著。


    「阿力,我的阿力,我的盛將軍!」


    和玉輕啟玉唇,聲音顫抖而脆弱。


    她的目光落到了馬車上的地毯上,猛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個和親公主,實在不該這樣跟邊疆將軍抱在一起。


    她想推開阿力,可阿力那麽有力那麽壯實,她的小手推的他紋絲不動。


    和玉的心又亂了,一會就好,就這麽抱一會就好。


    以後在北疆那無限漫長的冰冷歲月,她要記得這懷抱的溫暖,好讓她有堅持下去的力量。


    可是不夠,隻是抱還不夠,她想要更多。她需要更多的記憶,更多的溫暖,讓她在未來堅持下去。


    她捧著阿力的臉,主動吻上了他那幹裂又豐厚的雙唇。


    一個吻,在兩行清淚中化的綿長,兩人明明都是第一次接吻,卻又那麽嫻熟,唇齒相交,嬌小的公主緊緊地貼在強大的將軍懷裏。


    兩人都吻得那麽用力,吻得難捨難分,一時忘了身份和責任,忘了身在何處。隻想將無盡的思念和痛苦,皆化在這一吻中。


    如果,此生再也見不到了,那這一吻,能讓你記住我嗎?


    直到雲兒的敲窗聲讓兩人驚醒,鋼鐵一樣的阿力,眼眶含淚,再喊了一聲:「和玉。」


    而後從另一扇窗跳出,緊接著婢女們就提著東西走了過來。


    雲兒忙上車,一看自家公主,妝花了,眼睛紅了,嘴唇腫了。幸好衣物還完整,讓雲兒沒再敢亂想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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