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的?」程綰綰好奇。


    她伸出手想摸,但又不敢摸。


    「想摸就摸,一把椅子而已。」江訣牽小妻子的手去摸。


    程綰綰摸了摸,摸得卻很小心,摸完讚嘆道:「做椅子的工匠真是了不起,好精緻的雕刻,簡直栩栩如生。」


    江訣莞爾,問小妻子:「要不要坐坐看?」


    程綰綰愣了下,立馬擺手:「不不不,綰綰怎麽能坐!」


    江訣已然起身,順手就勾了小妻子的腰過來,將她捉到了龍椅上坐下。


    程綰綰坐下,跟屁股被燙了似的,立馬要彈起來。


    江訣一板臉:「不許。好好坐著。」


    程綰綰動作一僵,隻得坐了。


    但她坐得拘謹,兩隻手都沒地方敢放。


    江訣看得好笑。


    他生來尊貴,早早立了太子掌政,這把龍椅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尋常。他不懂為什麽許多人將這把椅子看得神聖不可犯。


    說到底,這就是把椅子而已。


    皇權更迭時,這把染滿鮮血和死亡的龍椅,不知多少人曾坐過。


    江訣也覺得好奇,他平素坐時沒什麽感覺,想知道別人坐這龍椅時會是什麽感覺。


    但是平素沒人敢對他的龍椅表現出好奇和興趣。


    今日小太子妃坐了,倒是也滿足了他。


    「什麽感覺?」江訣問,是真有些好奇。


    程綰綰:「……」


    她咬了咬唇:「夫君要聽實話嗎?」


    小太子妃有些小心翼翼。


    江訣居高臨下,長腿倚在禦案邊上,伸手逗小貓似的,曲指在小妻子下巴上輕輕撓了兩下:「自然要說實話,綰綰都叫夫君了,對夫君還用得著說假話麽?」


    程綰綰的小心思被識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實話實話:「唔……其實坐著不太舒服,有點硬呢。」


    江訣頃刻笑出聲來,整個內殿都盪起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


    程綰綰臉色更紅,不肯坐了,連忙趁機起身來。


    江訣也不強按著她要她繼續坐,他自己重新坐下,勾了小妻子的腰把人抱到腿上。


    他坐在龍椅上,讓小妻子坐在他身上,抱著人問:「現在還硬不硬了?」


    奉德殿這地方無論殿中布置還是這座殿宇本身,都是一個莊重肅然的地方,她卻被男人這麽抱到腿上說話。


    程綰綰垂著腦袋羞得不行:「不硬了……殿下快放我下去。」


    「剛才不是還叫夫君麽。」男人低笑。


    程綰綰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才憋出兩個嗔怪又央求的聲氣兒:「殿下……」


    「好。」江訣無奈,把人放開。


    程綰綰立馬便起身。


    江訣看小妻子臉紅得抬不起來,心情格外愉悅了些。


    他認錯般哄道:「好了,孤不在這裏抱你了。」


    程綰綰悶悶低了會兒頭,這才抬起臉來,表情卻不是羞的,杏眸裏噙著點認真。


    程綰綰看著男人道:「殿下,雖然龍椅很硬,坐著不舒服,但是坐在龍椅上,殿下要麵對的朝事,許多都比這椅子更棘手吧。」


    江訣看她。


    程綰綰偏了偏頭,看男人神色:「方才進來的時候,殿下好像很累呢。」


    江訣不是累,或者說不是身體上的勞累,而是神思有些倦怠。


    如小太子妃所說,坐在這把冰冷堅硬的龍椅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朝事紛至,永遠不會有消停的那一天。


    他是生來尊貴,但也早早被禁錮到了這把龍椅上。


    時至今日,他已經不可能再抽身而退了。


    江訣默了默,牽小妻子的手:「方才綰綰問那許多,是真好奇,還是想哄孤開心?」


    程綰綰不知道怎麽哄人,方才確實是有幾分要轉移男人注意力的意思。


    她咬唇道:「都有吧……綰綰想殿下開心,但是綰綰確實也很好奇的。」


    江訣笑笑,很輕地捏了捏小妻子下巴:「傻綰綰。」


    雖然他生來就被禁錮,但上天賜給他小神女,既是給大鄴帶來福運,更是給他帶來了相守朝夕,共赴白髮的人。


    *


    江訣心情好了些,程綰綰道要讓晴雲出宮收拾些東西進宮來,她要在宮裏住上幾日。


    皇後今日暈厥,程綰綰想在宮中侍奉幾日,等皇後好些她再回東宮。


    江訣卻是讓她不必留在宮裏,處置完幾份要緊摺子,就帶著程綰綰回去東宮。


    在奉德殿的時候,程綰綰怕耽擱男人處置政事沒問,等出宮,上了回去東宮的馬車,程綰綰才問男人,為什麽不讓她留在宮裏。


    江訣道:「身為皇後,這種時候必須要撐起來,本也不是大病。綰綰此時若在宮裏侍奉著,倒顯得母後病重,怕是叫後宮不安。後宮不安,則前朝亦然。不妥。」


    程綰綰沒想這麽多,隻是有些心疼皇後。


    可是眼下男人言明,她也知道不能留在宮裏,隻能嘆了口氣。


    做皇後,果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馬車上,男人倚在車壁上。


    往常坐馬車,男人總看著她,今日卻半闔著眼眸,沒看她,也沒和她說話。


    程綰綰默默看男人。


    即便在馬車上,男人仍舊和在奉德殿一樣,眉間微微擰著,很煩惱的樣子。


    大約還是在想邊境刺殺的事。


    程綰綰沒有打擾男人想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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