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星聽到了那個名字,正迷糊中的雙眼突然睜開。


    徐庚霖放下東西,拿著手機就要跑,邢星拉住他,「怎麽了?」


    徐庚霖想了想,拉住她的胳膊,「你跟我走。」


    程燊突然站起來,抓住邢星的另一隻胳膊,「她去幹嘛?」


    唐梨莉抬頭左看看右看看,「哇,好抓馬的場麵啊。」


    徐庚霖覺得荒謬,「關你什麽事兒啊?」


    一旁的邢星看著程燊,有些詫異,來不及多問,隻說,「我去看看,如果你們急就先去吃飯,電話聯繫。」


    程燊喘著粗氣,卻說不出任何其他阻止她的理由,手突然鬆了力。


    「趕緊。」


    徐庚霖拉著她就跑了出去。


    唐梨莉拄下巴,盯了半天,程燊才意識到那束意味深長目光,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繼續擺弄電腦。


    她的臉湊了過來,「你來真的啊?我隨便說一嘴,你竟然真喜歡我們邢星?」


    程燊瞟了她一眼,「嘁……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隻是看不起戀愛腦的人,搞事業多好!」


    她冷笑,「嘴硬吧你就。」


    路上,徐庚霖把大概情況跟邢星說了一遍,下電梯後走過一個小走廊,兩人就看到不遠處手術室門口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等待著的江澈。


    徐庚霖說,「你過去吧。」


    她點點頭,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在他麵前停下。


    江澈直起身體,抬頭看到來人,沒有驚喜,沒有意外,臉上盡是懊惱、焦急和恐懼。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門打開,裏麵出來的人是他平時經常見到的前輩和同事,他慌張的跑過去,靜靜地等待奇蹟的出現。


    其實他明白,候醫生雖然嘴碎,但是個很牛的醫生,他的判斷大概率不會錯,隻不過他潛意識裏覺得也許會有奇蹟出現。


    心內的醫生惋惜的搖搖頭離開。


    江澈的一步步挪回椅子前,邢星在他身邊緊緊的跟著,仿佛回到了許丹離開的那一天。


    他坐下來,胳膊撐在雙膝上,用原本在手裏攥著的口罩捂著眼睛,一開始邢星以為他隻是在沉默著,後來卻發現他的肩膀有些顫抖。


    她的手抬起,遲疑了片刻後在他的背上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拍著。


    她聽到了江澈隱忍壓抑的哭聲。


    第30章 「別想」


    邢星一句話也沒有說,在他身邊坐了很久。直到江澈抬起頭,雙手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又吸了吸鼻子,努力調整好狀態。


    邢星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似乎發泄完了,就會瞬間回到原來那個情緒穩定,永遠理性的江澈。


    江澈的腦子裏想到了四年前第一次見到那個實習生時的畫麵,在那批學生裏,他是最有熱情的一個。


    當時江澈和徐庚霖值完班累出熊貓眼,看到那樣陽光的臉十分不順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樂呢,哥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徐庚霖更是歹毒,「要為這裏燃燒生命啦兄弟!」


    一語成讖。


    後來的每一次見麵,他都掛著比他們更大的黑眼圈,帶著更疲憊不堪的狀態。


    其實擔架車上的他,臉色鐵青的並不瘮人,因為平時也比這強不了多少。


    江澈越想越覺得窒息,突然有一雙溫暖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手指輕輕的覆蓋了他的太陽穴。


    她說,「別想。」


    從小到大,她每次遇到傷心事,就會忍不住一遍遍復盤,不由自主的去回想那過程中有沒有自己的哪些語言或行為促使這件事變得更糟糕,是不是自己是始作俑者之一,是不是自己是悲劇造成的原因之一……


    越想越恐懼,越想越後悔、愧疚,她會使勁的搖搖頭,讓自己從回憶中抽離,快點回到現實。


    告訴自己,別想。


    此時此刻,她想用同樣的方式讓他從痛苦的回憶中走出來,不要窮思竭慮。


    於是她說,「別想。」


    他看著她,忍住很想抱著她的衝動,伸手摸摸她的臉。


    徐庚霖站在遠處嘆了口氣,又欣慰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江澈想起在電梯口遇到的封居安,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那個實習生到期留院後,依然在封居安的科室工作,在事發前值了兩個大夜,下班之前又被封居安狠狠罵了一頓,原想去洗手間洗把臉清醒一下,卻突發心源性猝死。


    警察調查的很快,監控、人證也都對的上,封居安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又辱罵過死者,卻不認同死因和自己有關係。


    「在哪裏工作不被上司批評?哪裏工作不累?工作做的不到位被批評難道不正常?他的離開我深表惋惜,但平時不多加鍛鍊,才是悲劇的根源。」


    江澈在大會上聽著他這樣的說辭,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會議結束後,候醫生怕他衝動,一直跟著他,「你冷靜點兒,警察都沒辦法的事,你能有什麽辦法?」


    「我知道,我還沒那麽傻。」


    「這事兒院方會解決的,咱就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啊!」


    江澈笑,「嗯。」


    候醫生終於放心的離開。


    封居安和幾個同事聊完,準備笑著回辦公室,看到江澈正看著自己,徑直走了過來。


    「小江,太忙了也沒跟你聊聊,回國後的工作順利嗎?」


    江澈看著他滿臉的笑容,心裏怒火中燒,「不順利,遇到這種事兒,我笑不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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