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離接著說:「可是這次才兩月餘,我這第三任妻子就又離我而去了。」


    他有些激動,坐起身,渾身綿軟的魚片簌簌掉落,他擇去了落在他兩腿中間的魚片,「紗紗,你知道我同鄉鄰人都是怎麽編排我的嗎?」


    白紗搖頭,她倒是好奇。


    陳無離呼出一口沉重的嘆息,「他們說我的鞭鞭長得不是人的,是老虎。上麵長得有倒刺,我的那些妻子們都是被我鞭鞭上的倒刺紮破了身體,才不幸去世的。」


    「可是,無論哪一任我都是與她相敬如賓,魚水交歡時也都是你情我願,琴瑟和鳴......」


    說著他低頭看了一眼兩腿間,「紗紗,你說我是不是人的鞭鞭,不是老虎鞭鞭?」


    這本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可是白紗卻無法替他感同身受。


    她看了一眼陳無離昂起的蛇頭,從地上撿起他的衣服扔給他,她背過身去:我也不喜歡長倒刺的鞭鞭。


    「陳無離,你走吧。」


    白紗不想他做盛放魚膾的容器裏。


    地上飄落的魚生早已被踐踏地如同爛泥一般。


    就像她和陳無離一樣,爛泥一般的生命。


    陳無離從背後抱住她,他說:「你會不會嫌棄我娶過妻子?」


    白紗手臂向後伸出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我白紗向來貪色,但從不計較過往,不像旁人那般在乎男人得貞潔。隻是,我今天累了。」


    陳無離呆呆點頭,他穿好衣服,提著食籃推門離開。


    直到多年後,白紗才知道所有的一起,都是一場準備好的圍獵,而她自以為是獵手,卻是獵物。


    陳無離模糊的麵容,漸漸幻化成一頭猛虎,是這林中最頂端的狩獵者。


    玻璃窗上,一隻壁虎慢慢爬了過來,舌頭吐出吞掉了一隻這個熱帶雨林國家最常見的黑白鱗蚊。


    白紗裹緊了身上的被子,望著夜色:如果我不為自己尋求生機,那麽我就會如這隻蚊子一般被藏在角落的壁虎吞掉。


    這隻壁虎藏在北邙平逢山上的院子裏,藏在陸平家的樓道裏,甚至他此刻有可能就藏在我的身邊。


    他是誰呢?


    活在世上的藏匿起來不見人的陰陽家還有誰呢?


    她披著薄被敲了敲孟薑的房門。


    孟薑並未睡覺,活著說她們這種物種若非身體受損,都不用睡覺。


    孟薑拿著手裏的書,從書桌椅上起身,從內打開了房門。


    她看著裹著薄被的白紗,問她:「你還好嗎?」


    白色從她寬闊套房的沙發上坐下,接過來孟薑遞來的一杯熱水,飲了一口,無意間掃視到孟薑正在看黑格爾的《哲學全書》。


    一個靠裝神弄鬼謀生賺錢的女巫,閑暇時光常常閱讀哲學書籍。


    玄學?哲學?好不容易分清的道路在她這裏做了大融合。


    孟薑發現白紗在看她拿的書,於是對她說:「台灣版翻譯比大陸版翻譯更通俗些。」


    「你知道的,我們活的太久了,得有些興趣愛好。」


    白紗點頭:我的興趣愛好就是調戲年輕的美男子。


    孟薑為她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呼了一口氣,她說:「這村子裏所有我縫綴的魂魄,你都可以吃。」


    「如果不夠,我手裏還有一件半成品,一年內可以縫綴好。」


    白紗心頭有些酸楚,她握了握孟薑的手:「先不忙,這是下策。」


    「你費了多少心力,才湊成這村子裏這些『人』,我不想吞他們,孟薑。」白紗往身後沙發背上靠了一下:「我總覺得他們是真實的生命,而不是虛晃拚湊的。」


    孟薑咬了咬下嘴唇,點了點頭,說:「雖然我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幾十年了,但是白紗,它們並不是生命體,我們起初把這些支離破碎的魂片收集起來,縫綴的作用就是做為養料而存在的。」


    「如果,你需要,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白紗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她問:「孟薑,陳無離真的死了嗎?」


    孟薑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她篤定地說:「死了,你親手殺的。」


    白紗摩挲著水杯,她說:「我最近總是想起他。不過,你抽走了他在我記憶中的麵容,所以隻是一團模糊。我隻記得那些事,不記得他的樣子。」


    孟薑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鏡,「別總想往事,往前看。」


    白紗看著她,「好,往前看。」


    第042章 流離


    林淵環顧四周,沒有人跟著他,他穿過了古巴人聚集的街區,跳上了特蕾莎駕駛的汽車。


    特蕾莎看了他一眼,衣服袖子撕裂,頭髮淩亂,手臂上還有幾個幹著血痂的大牙印,看起來十分狼狽。


    「不順利嗎?沒有趁按摩的時候得手嗎?還是有什麽變故。」


    林淵陰沉著臉,對她說:「先回家,回家再說。」


    林淵很少這樣嚴肅對她,特蕾莎暗覺不妙,踩著油門,一溜煙兒回到了華人街。


    林淵讓她走街竄巷又繞了幾圈,才停到了「花花理髮店」門口。


    又讓特蕾莎調出手機裏監控看了,他們出去的這幾個小時裏,家裏一切無恙,這才下車回家。


    餐廳裏有花姐打包回來的「潮汕酒家」的糯米雞,幹炒牛河,海鮮粥和兩份青菜。


    照常的樣子,花姐在地下室的賭坊忙碌。


    半夜,一切明亮的活計都消散,灰色的邊緣的生意開始遊走。不過這兩年治安不好,白天的「灰色」也越來越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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