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成的眼睛看著白紗,卻見她一臉如常。


    他頓時麵如死灰:我老到紗紗不認識我了?


    林淵追上來,「誰啊?」


    白紗搖頭:「不認識。」


    陳相成的手抖了下,腳步如同灌鉛。


    ......


    他這一門,起源於戰國,祖師鄒衍。稱做「陰陽學」:天地萬物,其源其本,皆為陰陽。


    人活著,軀體為陽,魂魄為陰,陰陽平衡;


    人死了,軀體亦死,魂魄無附,陰陽失衡。


    但是他們修行之秘法,便是采陰補陽。


    采的是魂魄的陰,補的是軀體的陽。


    大成者,可以走黃泉,渡魂魄,這麽多年來,隻成就了一人:白紗。


    不過,自她開始渡魂魄的時候就不是人了,而是「煞」。


    又或者說,自她死在安遂昌刀下的時候,她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魂魄若不被煞引渡走黃泉路,接觸了活人,陽多陰少,陰陽失衡,很快就會消散。


    陳相成跳入了一處墓葬坑:絕佳的藏魂處,「陰」的魂魄接觸不到「陽」的軀體,便可以暫時維繫,作為流魂,而長久不消散。


    平逢山中有很多古墓,現在開發出來作為古墓博物館的隻是一部分,還有很多由於技術保護的原因未被挖掘展示。


    他去的就是這些未展示之地。


    陳相成急切地想要恢復容貌,既然沒有新鮮的魂魄,那麽這些經年的流魂也未嚐不可。效力差了些,但是,數量多的話,亦有些效力。


    他站定在一片黑暗中,感受著凝滯的空氣,如同置於一片虛空。


    了無魂息。沒有流魂。


    宋代的青磚地上,有序擺放著著一些陪葬的瓷器與石俑。陳相成蹲下捏起一隻白瓷碗細細看了: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但是毫無一點兒磕碰破損的痕跡。


    未被盜採。


    他環顧四周,角落有幾具白骨。黑色的眼骨窟窿,似乎死不瞑目。


    他走近用腳尖撥弄著白色的頭骨,數了數:有五人陪葬。


    一座未被盜取,也未被考古打開的墓室裏墓主和陪葬者的流魂呢?


    不經天日,不見活人,流魂為何亦不見?


    因為它們好奇所以逃出墓穴,消散了嗎?


    亦如動物本能,趨利避害,流魂應該不會往地麵去,因為外麵陽氣太盛,魂魄會痛苦。


    陳相成接著往墓室相連的另一間墓室走去,黑暗中,隻聽到他的腳步聲,輕微,如同狸貓走在沙子上,沙沙沙......


    陰陽學入門首要學的便是:探魂。


    魂魄並不安分,人之將死,便會在人體內掙紮。


    陰陽家需感知陰陽,可感知。


    他探到一隻穿著宋代大袖衫的流魂正在角落瑟瑟發抖,一條長長的血痕從她的脖子延森到雙頰耳前,她是被活活吊死,再扔進來陪葬的。


    陰陽學入門第二要領:吞魂。


    陳相成走近她,伸手扼住她脖頸,流魂的身體不斷掙紮,嘴裏發出「呃呃呃」的聲音。陳相成伸手要將她團作一團,流魂喉嚨裏發出聲音:


    「唐...女...」


    唐女?什麽唐女?這是宋代墓穴,唯一的唐女是白紗?


    陳相成鬆了手,他將流魂狠狠擲到牆壁上,質問她:「什麽唐女?」


    流魂眼中布滿絕望,「你和那唐女是一夥的嗎?石門屏風壁畫上的唐女。」


    陳相成笑了,他在這幽深黑暗的墓穴裏朗聲大笑,回聲迴蕩在空空的牆壁上,穹頂上,如同鬼哭。


    流魂趁機逃竄。


    陳相成的眼角流出一滴淚,他輕輕拭去:真是為師的好徒弟啊,怪不得這墓穴裏遍尋不到流魂呢,原來都被你吞掉了啊。


    我就說,我用十三枚浸泡在忘川水裏的銅釘封印在你身上,你怎麽還能逃了。原來是早早地在這墓穴裏把流魂都吞噬了。


    陸平拔銅釘?這種生硬的手段,怎麽會就使你逃得開,你身上的十三枚銅釘楔入你體內陰陽循環的脈絡,那可是我門秘法。


    不過,就算銅釘不拔,你恐怕不多日也會自行逃下壁畫,畢竟你吞了這許多流魂。


    我終究還是沒能殺死你,白紗。


    不僅如此,我還間接復活了你。


    陳相成無奈地搖了搖頭,復而又笑了:因緣際會,你活過來了,我也活過來,不是嗎。我好想你,我的白紗。


    陳相成好整以暇地踱到了另一間,伸出手臂扼住了宋女流魂的脖子,任憑她哀號,哭訴將她團成一團,塞入口中。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皺眉:少了兩道,可惜,流魂太少,全被白紗吞掉了。


    流魂的「陰力」又太薄弱。


    紗紗,你該為我多留一些,以便我早日恢復俊美容貌,你不是說你最愛我豐神俊逸的容貌嗎!


    陳相成封好墓穴入口,快步奔到最近的澆灌農田的水渠邊低頭照看自己的樣子。


    太陽照在渠水上,倒映出一張有些鬆弛,有些皺紋的中年男人臉。


    陳相成失望地跌坐在剛發芽的玉米苗上,嘆了一口氣:


    「都怪陸平這個蠢貨。」


    睡夢中的陸平夢囈了一下,身側的張小寶握著他的手。


    白紗與門口的張安麵麵相覷,張安看到白紗罵了一句:傻子。


    她走到一樓超市,站在收銀台旁,給張安發微信,「讓張小寶去上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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