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妥當,我和允兒便悄悄往永和宮方向來了,越是往永和宮的方向近些,我的心就越忐忑,而這邊人煙稀少,到了宮門周圍更是連個把守的侍衛都沒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遠遠的我和允兒就瞧見了那塊已經被熏得烏黑的牌匾,雖然被當日的大火熏黑,可是牌匾上幾個金色大字赧然可見。


    “娘娘來這裏是要看章宮人嗎?她殘害皇家子嗣,沒有被關進宗人府已經是萬幸了,娘娘還要來同情她嗎?”允兒溫柔道。


    我哪裏用心去聽她的話,更何況她並不知道事情原委,雖然皇後曾經對我殘忍,但並沒有取我性命,如今她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我一手造成,我本無心害人,如今見她這樣我心裏總是隱隱愧疚。


    “娘娘!”我正走神,允兒忽然扯住了我的衣衫,我與她一起往一邊躲了,往前麵瞧去,隻見貞妃正鬼鬼祟祟的從永和宮裏出來,臉色不大好的,她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沒人才安心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貞妃?她來這裏做什麽?”允兒自言自語道。


    “快進去看看!”我心裏略感不祥,忙道。


    說著快步往永和宮裏走來,原本破爛荒涼,一把火之後更是隻剩下烏黑黑的架子了,整個宮殿幾乎都被燒毀,隻剩下的幾間破爛的廂房,原來是供與宮女太監們住的,因為和大殿隔得遠些,加上風向的緣故,所以沒有被燒毀,但也熏得烏黑了,裏麵簡陋粗爛更是不用說的,章宮人過去是金玉之體,忽然住這樣的地方,當真是比死還痛苦,更何況身邊還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聽說阿狸死的時候就吊死在永和宮的那幾間剩下的廂房裏的其中一間,望去,那根掛在房梁上的繩子竟然沒有被拿掉,還在那裏。


    “聽說那是太監們為了嚇唬章宮人故意留在那裏的,好讓她每次看見都想起在那裏吊死的阿狸!”允兒悄聲告訴我。


    連著推了兩個房間都沒有見到章宮人,其它地方也都沒有別的動靜。


    “想必在這最後一間了。”我對允兒道。


    允兒點頭推開了最後一扇廂房的門,然而眼前的一切都讓我們驚呆了。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扭曲的蒼白恐怖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向上翻著,隻看得見眼白,嘴巴誇張的張著,使得整個臉都扭曲了,她的眼睛,鼻孔,耳朵,口腔裏全部都是鮮紅的血液,正慢慢的向外流出。


    她的脖子被一根繩子緊緊的勒著往一邊歪,整個身體像個木偶一樣被吊在半空中。


    “娘娘!”我和允兒被嚇了個魂飛魄散,抱成一團亂叫。


    我隻狂叫了幾下便眼前一黑,不生人事了。


    然後我被一陣陰暗低沉的聲音喚醒,“千雪,千雪,拿命來!”


    我掙紮著睜開眼睛卻見剛才吊死在永和宮的章宮人竟然吊在了我房間裏的房梁上,像個木偶一樣被懸在半空中,翻著眼白,嘴巴怪異的張開著,七竅流血,頭往一邊歪著,忽然,她的頭僵硬的扭了一下,又一下,我都聽見了那脖子被折斷後骨頭的“哢哢”聲。(.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嚇得滿頭大汗,想跑卻全身都動彈不得。


    “千雪,拿命來!”那誇張的張開的嘴巴仿佛被慣了開水一樣的咕嚕咕嚕的發出了沉悶的聲音,然後有鮮紅的血像泉水一樣不斷從她喉嚨裏冒出來。


    “不是我,不是我!”我拚命的喊著。


    忽然間,那張臉突然離我很近了,慢慢的,慢慢的湊近了我的麵前,我看見那張異常恐怖的臉歪嘴一笑,說道“現在,終於輪到我來拿你的命了。”


    “不是我!”我猛的驚醒過來,然而眼前隻有空蕩的房間,有微風徐徐吹來,吹動房間裏的輕紗帷幔,伸手摸去,我竟然滿頭滿身的大汗,隻感覺油膩膩的,粘濕濕的。


    “娘娘醒來了?”花兒端了一碗湯藥進來,見我醒來,於是道“太醫剛剛又來看了,說娘娘受了驚嚇,必須吃些安神的湯藥,壓壓驚!也是的,允兒怎麽能陪著你去那種地方!”


    “允兒呢?”說起允兒我正想起她,於是問道,隻記得當時她也嚇得不輕。


    “允兒也被嚇暈過去了,是過去送飯的太監發現了你們,才立刻叫人來把你們送回來的,她正在休息呢,還沒有醒來!”花兒一邊吹著剛剛煮出來的湯藥,一邊道。


    “那,章宮人呢?”我問道。


    “她死了,據說是自己懸梁自盡了,可是疑點重重,如今金國打了大敗仗,太後也早就厭惡她,如今情勢更是懶得去為她花功夫,隻是給了她皇後的名號葬了,其它的也懶怠管,並沒有追查!”花兒悄聲道。


    “就這樣了結了?”我不可思議的看著花兒。


    “宮裏頭的事啊,管不齊,哪裏有樣樣都去查的,每天還不是死一個半個的宮女太監的,個個都要去查哪裏還查得贏?更何況是章宮人這樣的,她的身份如今連宮女都不如,太後就更懶得管了。”花兒道,一麵把涼好的湯藥往我口裏送來。


    湯藥入口,我隻感覺胸口一陣清甜,又有絲絲涼意,隻是那涼意不知道是藥物的緣故還是自身的緣故。


    “這便是宮中女子的悲涼,如果沒有了價值,又不得寵愛,那麽就會生存得牲口都不如。”我嘴上淡定的道,心裏各種滋味難以言表。


    喝完湯藥之後我便歇下了。


    總感覺最近不知道怎麽的,久病纏綿,事情又總是一層疊一層的。至於皇上那裏,我似乎也不太想去過問了。


    沒躺多久我就覺得無聊的,問花兒,“姐姐去哪裏了?怎麽沒見著她的?”


    “容妃娘娘出宮去了。”花兒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書籍筆硯,一邊回答。


    “她怎麽出宮了呢?”我疑惑道。


    “娘娘還不知道嗎?容妃娘娘每隔段時間就要出宮一趟的,說是去看上好的胭脂,她對這方麵講究的很,隻是你來之後的這斷時間可能出去的少些,你也忙著,她去了你也不知道。”花兒道。


    “胭脂?我平日裏看她用的胭脂倒是特別,不像是宮裏的,隻是看胭脂用得著三天兩頭就去嗎?”我問道。


    正說著外麵來報,說是皇上來了。


    我心裏莫名的一沉,再沒有往日裏的激情與熱烈親近他的衝動了,有的隻是平靜與可以疏離的陌生感。


    “皇上吉祥!”當福臨走進來的時候我竟然恭敬的向他行禮,這使得他有點驚愕,臉上一慣的霸道剛毅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而憂傷起來。


    我心裏莫名的傷感,我的福臨還是一貫的孩子氣,隻是我的心境已然不在是過去的心境。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那一日在大雪中遠遠看見他的那個夢一般的美好畫麵砰然破碎,灑下一地的悲傷痕跡。


    “又讓你受驚嚇了,可好些了?我聽說你最近總是生病。”皇上見我的樣子也顯得不大自在的,木訥的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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