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安捂著胸口,他一想到宋回魚這三個字就無比憤怒,說話時唇瓣都在抖:「他出軌了。」


    「嗒!」


    這是杯底碰到玻璃桌麵發出的響聲,莫無聞挑了挑眉,冷哼道:「他終於不裝了?明明是個人渣,裝得倒挺像好人。」


    加了蜂蜜的水飄著熱氣,江雲安低下頭,露出脆弱的後頸,他哭了太多次,眼淚好像止不住,隻一會就蓄滿了眼眶,琥珀色的瞳孔在淚水的沖洗下依舊呆滯:「我想不通,他愛我的模樣難道…難道真的就是演出來的嗎?」


    莫無聞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抿了一口說道:「江雲安,你們第一次吵架他是什麽態度?他是直接下跪,原本就是小別扭引起的矛盾,宋回魚用下跪讓你閉嘴,你們的問題解決了嗎?」


    江雲安雙手捧著蜂蜜水,杯身的溫度燙紅了掌心,莫無聞繼續道:「他不允許你和我來往,嗬,他算什麽東西,也配管你的事。江家在g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宋回魚呢?小公司老闆,一天到晚沒幾句真話。」


    江雲安再次放下水杯,右手掌心覆蓋在左手手背上,看上去無比憔悴。


    「安安,我不是因為他沒錢而看不起他,是因為他這個人,靠著你哥哥的關係才漸漸積累出人脈,結果轉頭就把江氏踢到一邊,美其名曰不能再占江氏的便宜,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江雲安攪著手指,臉色慘白,他慢慢抬起頭,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是啊,多可笑,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笑。」


    「安安,你不比別人差,更不用感到自卑,你是一級治癒師,是所有人都敬重的存在,你很優秀。」


    莫無聞起身來到他身邊,讓他靠著自己,輕聲安慰:「安安,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給你洗腦的,讓你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可在我這裏,你永遠都是最好的。」


    「難過一段時間就把他忘了,不需要為了人渣浪費過多的感情。」


    江雲安的頭頂冒出兩隻毛絨絨的耳朵,他的獸形是倉鼠,此刻,他恨不得鑽進莫無聞的懷裏,把自己藏起來。


    「安安,你會原諒他嗎?」


    「不會。」


    江雲安的聲音沙啞,卻不難聽:「短時間內我會放不下,但我不會原諒。我原諒了他,誰來賠償我所有的心動和付出的感情?我還沒有那麽賤。」


    第3章 撿到老婆(已修)


    江雲安睡著了。


    做的夢亂七八糟,他夢到第一次見宋回魚那天,身旁的同學告訴他:這個人很奇怪,很冷漠,和誰都親近又都不親近。


    迷迷糊糊間又流下眼淚,他被臉上的濕潤驚醒,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輕輕嘆氣。


    房間不冷,樓下各種各樣的吵鬧聲愈演愈烈,幸虧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好,沒有影響到江雲安。


    「醒了?」


    莫無聞讓江雲安換掉皺巴巴的衣服,揉了揉他的頭髮,聲音非常輕:「安安,我帶你去調酒室,你不是覺得調酒很解壓嗎?」


    「我不會。」


    江雲安努力擠出笑容,可他眼睛太紅了,看上去更可憐,莫無聞冷了臉,捏住他的耳垂,語氣複雜:「我想不通,這麽好的安安,他怎麽捨得?」


    江雲安被保護得很好,他習慣性對所有人釋放善意,性子並不驕縱,永遠把笑容掛在臉上,莫無聞就是被這樣的江雲安暖了心。


    他過得太糟糕了,看不到未來的人生是黑暗的、沒有一點意義,尋死之際被江雲安救下,無奈接受小倉鼠笨拙的照顧。


    這隻小倉鼠是他的恩人,他唯一的朋友。


    江雲安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調酒,可他沒有辦法,隻要一靜下來就會想到宋回魚,所有的回憶紛紛襲來,一遍又一遍的,像極了嘲諷。


    「你隨便弄了玩,覺得哪些顏色好看可以倒一起,我這邊還有事,要是想離開不用刻意和我說,到家發個消息就行。」


    莫無聞邊說邊打字,他眉頭緊鎖,手指滑動得極快,突然,他「嘖」了一聲,存了氣似的將手機扔到沙發上。


    「怎麽了?」


    江雲安將綠色和藍色的酒混在一起,竟然不難看,他目露擔憂,而莫無聞還在笑:「沒事,和一個傻x聊天聊煩了。」


    「你繼續,別喝啊,千萬別喝!」


    在江雲安再三保證不亂喝的情況下,莫無聞才放心關上門下樓。


    莫無聞一走,就仿佛把所有熱鬧都帶走了,隻剩下冰冷和清寂,江雲安盯著麵前的瓶瓶罐罐,心一寸一寸冷下來。


    他很少思考與宋回魚合不合適的問題,宋回魚看似很冷,實際上話不少,江雲安麵對他時也算半個話嘮,可…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聊不到一起,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江雲安根本意識不到這是個大問題。


    人真的很奇怪,一旦濾鏡戳破,就會自動捕捉全部細節,然後進行分析,最後得到一個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調酒室的燈光足夠亮,純白的髮絲在燈下恍如發光,江雲安盯著他自己調的酒,鬼使神差的抵在唇邊,白皙漂亮的手指與混合的液體相得益彰,延伸出誘人的青澀。


    酒的氣味不難聞,隱約可以嗅出兩種果香,他失了魂似的一口接一口喝,等喝到杯底時,江雲安臉頰通紅,頭昏昏沉沉的,看東西都有重影。


    他驀地委屈起來,心髒處如同有東西壓著,很悶很悶,江雲安搖搖晃晃起身,腳底下打飄,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擰開門把手出去,一步一步朝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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