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總比有的人腦子像是被熨鬥燙平過要好。」


    「……」


    還未生氣,程蔚朝就看到對方揉了揉左邊胳膊的手肘,是剛剛被人用力攥過的地方。


    「你一個人,激怒他幹什麽。」


    孟此霄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對方說的是蔣凡。


    「哦。」他沒有放在心上,「侍者不是很快就來了?」


    整座莊園裏四處都分散著侍者保鏢,根據賓客流量來分配不同的服務密度。


    客房區當然也會有人守著,動靜稍微大點就會有人過來。


    更別提蔣凡就是個慫的,他敢做什麽?


    程蔚朝冷笑一聲:「對,你多聰明啊,全天下其他人都蠢絕了。」


    孟此霄深呼吸了一口氣,恨不得把他的嘴縫起來。


    他越來越躁,不僅是因為說一句對方槓一句。


    更是他的腦子在不停地提示他,得警惕些,得集中注意力清醒地應對程蔚朝。


    可事實是,他身上繃緊的那根弦早就鬆了。


    他的腦子被酒精麻痹,無法控製。


    是討厭的人,也是信任的人。


    於是之前被強壓的醉意鋪天蓋地的朝他漫湧,直至徹底淹沒。


    甚至後知後覺地才發現,剛剛因為身形不穩,被人握住了胳膊。


    男生的體溫偏高,掌心溫度隔著外麵的衣衫透進皮膚,直至滲入到骨縫裏。


    這種鉗製的姿態讓孟此霄下意識地想掙開。


    但沒想到程蔚朝的力道說收就收,孟此霄差點沒直接栽到地上。


    下一瞬,就被人勾著肩撈了回去。


    對方的手重新回到小臂處攙著他往前走。


    「……」孟此霄側頭看向人,「你幹什麽?」


    走廊過於寂靜,程蔚朝的聲音就算放低,也顯得有些擴散:


    「你自己什麽爛酒量不知道?扶你你不願意,鬆手你又發脾氣,怎麽這麽難搞啊?」


    「又沒讓你搞定。」


    「說得像是誰想……」


    話音戛然而止,程蔚朝整個人都僵住了。


    側頸處湊近了一個腦袋,扯著他的衣領輕嗅了一下。


    髮絲的磨蹭間帶來細微的癢意,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皮膚上。


    走廊裏不通風,穿著外套待在室外剛剛好,但在室內不免就有些燥,空氣中的分子運動愈發活躍。


    從程蔚朝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對方每根睫毛的扇動,可以嗅到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


    他突然有些恍惚,也被對方的髮絲蹭得難受。


    他並不完全清醒。


    他工作完就立馬從另一個國家過來,在空腹情況下被那群許久未見的狐朋狗友們灌了很多酒。


    一慣的好酒量欺騙了他。


    醉意升騰。


    也正是此刻,程蔚朝才意識到,自己不清醒。


    扶著人的手無意識地脫了力。


    失去了承托的力,孟此霄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揪著對方衣領的手卻沒有鬆,直到背脊撞在了門上。


    程蔚朝被連帶,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踉蹌。


    一隻手掌連忙撐在了孟此霄身側的門板,才沒有撞在他身上。


    但距離也被陡然拉近,呼吸相間。


    走廊滿是中世紀復古元素,花紋華麗而繁複。


    側牆上的壁燈打下曖昧昏黃的光線,與立體分明的五官陰影處交織。


    程蔚朝看到麵前的人似乎笑了下,話語是麵對他時一慣的譏嘲,卻因為醉意語氣像是夢囈:


    「看來你想,還是不想,都搞不定。」


    程蔚朝顧不上反擊,覺得自己腦子也有些不清醒了起來。


    「你剛剛……在幹什麽?」


    孟此霄愈發地暈,手指漸漸鬆開,聲音懶倦又緩慢:


    「我是說好像聞到了什麽味道,原來是你衣服上的酒味,臭死了。」


    程蔚朝卻罕見的生不起來氣:「可你才是醉鬼。」


    「你是沒醉,但喝得比我多多了。」


    孟此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想要藉此來讓自己清醒些,卻收效甚微。


    其實很好聞,程蔚朝身上的氣息,一直都很幹淨。


    即使喝了酒,但上好的香檳味道精緻醇厚,微甜的果香在走廊裏氤氳,像是絲線一點點地裹纏到人身上。


    但他不會因為自己後知後覺幹的蠢事說實話。


    程蔚朝看著孟此霄的臉,沒有說話。


    他曾無意聽到友人討論過,關於孟此霄給人的距離感為什麽會這麽強。


    不僅是因為冷淡的性子。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源於他身上的那股高智感。


    五官精緻立體,輪廓清晰,走勢不帶任何鈍感。


    雖漂亮,但比起「穠麗」這個詞,或許用輕盈來形容更合適。


    孟此霄的眼神從未有過漫無目的的時候,他總是帶有一眼看穿人心的力量。


    敏感、冷靜與理性,永遠由這些主導思維。


    更何況,他確實擁有著符合這樣外貌氣質的高智商和成就。


    「所以我每次和孟教授說話,都有種自己很蠢浪費人家時間的愧疚感。」友人感嘆又好奇,「你們說,他要是喝醉了也是理智的嗎?會是什麽樣子?」


    沒有人見過。


    現在,程蔚朝見到了。


    或許孟此霄知道自己喝醉了,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垂著眼,不讓人窺見眸子裏的真實情緒和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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