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自己打不過曹宇繁,而是擔心曹宇繁把事情鬧大,引來更多人,包括……池柚白。


    等緩和的差不多了,他才給池柚白打電話,可對方沒接。


    其實在池柚白出門後沒多久,他就偷偷跟著過來了,但沒讓任何人知道,直到程青的電話打過來,讓他來接人,他才不小心說漏嘴自己就在門外。


    程青有些意外,有些心疼,還替池柚白跟他道歉,替池柚白解釋。


    可鹿茸其實是不需要的,他很了解池柚白,也知道池柚白是在生氣。


    盡管他不知道池柚白為什麽生氣,但願意包容池柚白的一切,包括怒火。


    第三通電話打過去,終於接通了,也終於不是別人接的。


    聽筒傳來池柚白的聲音,鹿茸覺得耳根都燙了。


    他隻是低聲說:「我在門外了。」


    隻是告知池柚白,並沒有催他。


    隔著電話聽到鹿茸的聲音,池柚白心猿意馬,但卻很裝。


    「所以呢?你在門外我就得馬上下來?」


    鹿茸無聲嘆了口氣,池柚白的氣還沒有消。


    可他其實有點不舒服,身體不太舒服,心裏也不舒服。


    尤其是聽見池柚白這樣質問,他更委屈了。


    原以為他可以忍住,但他高估了自己,他開口就把委屈泄了出去:「池柚白。」


    低低悶悶出口的全名卻讓池柚白聽出了他的不對勁,立即想到剛離開沒多久的曹宇繁。


    池柚白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碰到了誰?」


    「是。」鹿茸覺得自己有點忍不住了,委屈又可憐地說,「他威脅我 他說他不會放過我的。」


    然而,電話那邊的池柚白卻沉默了。


    隱約聽見聽筒傳來他的呼吸聲,鹿茸也吸了吸鼻子,過去的六年間,每一次難受的時候,他都想聽聽池柚白的聲音,哪怕隻是一個呼吸聲。


    現在好不容易靠近,他卻變得小心翼翼,一點也不敢放肆。


    「池柚白……」


    他想說「你出來」,也想說「我想讓你抱抱我」,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半分鍾後,池柚白的聲音低低傳來:「想說什麽?」


    「你還要待到什麽時候?」


    我真的很不舒服……


    鹿茸說完那邊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腦子有些懵,嗡嗡的響著,感覺沒法兒思考。


    有點熱,但似乎又有些冷。


    鹿茸嘆了口氣,站在車門邊打了個噴嚏,然後將手機放進兜裏,雙手自然垂直的放在兩邊,腦袋耷拉著,提不起任何勁兒。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然後眼裏闖進來一雙鞋,他順著鞋子往上,兩條筆直的長腿再往上——


    然後看到了池柚白的臉。


    「池柚白。」


    他低低喚了一聲,甕聲甕氣的,還無意識的吸了下鼻子。


    「回去。」


    池柚白拽開他,拉開車門,不由分說的把鹿茸塞進副駕駛座,還蠻橫的提他將安全帶係好。


    直至回到一兩公裏外的酒店,鹿茸才猛然回神,偏頭盯著他:「喝酒不能開車!」


    池柚白偏頭看他,眉頭擰起,停好車後把手臂遞給他:「有酒味嗎?」


    鹿茸像隻小倉鼠似的低頭嗅了嗅,可什麽味道都沒有聞到,鼻子好像有點堵。


    「笨蛋。」池柚白抬手碰了下他的額頭,「你知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鹿茸疑惑的「啊」了一聲,抬起雙手捧著自己的臉:「不燙啊。」


    池柚白拿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貼上去:「這樣呢?」


    「好涼快。」


    鹿茸露出一絲舒服的表情,有些眷戀的貼著池柚白手心的溫度。


    池柚白暗暗罵了句「傻子」後收回手,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副駕駛打開車門時發現鹿茸眼神都有些迷離。


    從以前就是這樣,隻要是生病或者不舒服,鹿茸就跟喝了假酒一樣,醫生說他信息素不穩定才會這樣,一生病就會被影響。


    「下車。」


    聽到池柚白有些強硬的語氣,鹿茸眼角泛起了紅,微低下頭,淚水啪嗒的砸到褲子上,瞬間暈染開。


    「你……」池柚白頓時無措了,六年前沒哄好過的鹿茸,現在還是不知道該從何哄起。


    他揉了揉眉心,隻能說:「要麽自己下車,要麽我抱你上樓,要麽……送你去醫院。」


    池柚白給出的三個選擇裏,還有些理智的鹿茸選擇了第一個。


    第27章 發燒


    回到房間,池柚白叫來了醫藥箱。


    他把水銀體溫計遞給鹿茸:「自己放進去。」


    鹿茸隱約察覺到池柚白可能又生氣了,乖乖接過體溫計,聽話的照做了。


    幾分鍾後,池柚白一手給他遞溫水,一手攤開著掌心:「體溫計給我。」


    鹿茸先給他體溫計,再接過水杯,抿了口後捧在手心裏,餘光偷瞥池柚白的表情。


    果然,池柚白擰著眉頭:「三十八度九,你也不怕把自己燒死?」


    鹿茸心虛,雖然感覺到不太舒服,但確實沒意識到自己發燒。


    他低聲悶悶地說:「我很少生病。」


    是很少生病,但一病就很麻煩,比如現在——


    池柚白居高臨下的盯著他,語氣不是太溫和地說:「起來,送你去醫院。」


    鹿茸緊拽著床單,拒絕道:「我不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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