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今朝:「沒有『髒東西』。」


    淩宸:「你還真惦記著有髒東西啊!」


    本來賀今朝還打算大展拳腳,在淩宸麵前展現一番自己的英勇氣概,哪想到這屋裏連隻小鬼影子都看不到,想來是其他客人自己嚇自己,以訛傳訛罷了。


    淩宸早就困到站不穩了,看到床就忍不住撲上去大睡。可是他看看自己身上的灰塵與血跡,硬是剎住了腳步。


    他這人有些輕微潔癖,每次工作結束後都會第一時間洗澡清潔身體,一雙手每個指縫都要搓洗到位,所以他的手部皮膚很幹,偶爾指尖還會幹裂起皮。


    讓他以現在這幅狼狽樣子囫圇睡一覺,他是怎麽也不可能睡著的。


    想到這裏,他立刻轉身離開臥室。


    賀今朝問他要做什麽。


    「洗澡,我受不了自己這麽髒。」淩宸邊說邊揉著眼睛往浴室走,哪想到剛邁出幾步,他便發現賀今朝居然緊緊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淩宸莫名其妙:「你跟著我做什麽?」


    「幫你洗澡啊。」賀今朝一副體貼入微、很為他著想的口吻,「小淩,你的肩膀受傷了,現在隻剩下一隻手能動,要是在浴室滑到了怎麽辦?我不放心,還是讓我來幫你吧。」


    「你不覺得你這段話有邏輯問題嗎?我是肩膀受傷,又不是斷了一條腿。」淩宸當機立斷拒絕他的「好意」,「我右手好端端的,不用你添亂。」


    「怎麽能是添亂呢?」賀今朝語氣鄭重,英俊的臉上滿是正直誠摯的光芒,「不光是洗澡,就算你想上廁所,我也可以幫你『扶』著。」


    ——扶著哪裏,自然不言而喻。


    「打住!」淩宸實在不想聽他廢話,後退一步踏入浴室,浴室門重重在男人麵前甩上,「賀今朝,你再這麽不要臉,信不信我去脫□□ot給你寫十篇小作文?」


    可是下一秒,賀今朝就從門板裏穿出來:「你要怎麽寫?寫我對你太好,每天早上叫你起床、晚上哄你睡覺,遇到危險護在你麵前,讓你覺得我給你的壓力太大,所以決定脫粉了?真要這麽寫,估計粉絲都會以為你是我的夢男吧。」


    「滾。」淩宸拆下淋浴間牆上的噴頭用水滋他。


    水珠穿透透明的靈體,全灑在了門板上。賀今朝頂著水流,一步不退,反問他:「小淩,你是害羞嗎?」


    淩宸咬牙切齒:「我不是害羞,我是剛剛發現這屋裏真有髒東西。」


    賀今朝:「?」


    淩宸:「你就是最髒的東西。」


    賀今朝最終還是被淩宸轟出了浴室,浴簾唰的一聲拉上,淋漓的水聲淅瀝瀝落下,單薄的門板無法隔絕多餘的聲音,男人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很難不去控製自己想像浴室內的畫麵。


    水霧靉靆,滾燙的蒸汽順著浴室門板下的縫隙鑽出來,帶著一陣難以言說的曖昧氛圍。


    賀今朝呆站在門板前,想著剛剛吃到的閉門羹,不由得自嘲的笑了。


    他轉身正要離開,忽然浴室內的水聲停了,裏麵一片寂靜。


    ……奇怪,小淩這麽快就洗完澡了嗎?


    某種隱約的預感閃過賀今朝的大腦,他沒有動,沒有出聲,更沒有離開。


    就這樣過了足有半分鍾,終於,浴室內的人開口了。


    「賀今朝——」青年的聲音帶著兩份認命與八分氣急敗壞,他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在狹小的浴室內橫衝直撞,回音陣陣,「——滾進來幫我脫衣服。」


    門外的男人輕聲笑了。


    他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小淩,你剛才讓我滾出去,現在讓我滾進來,要是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我的麵子往哪裏放?」


    浴室內,半截t恤卡在脖子上無法脫下來的淩宸咬了咬牙:「那你要我怎麽做?」


    賀今朝試探性地提出意見:「至少,嘴巴要甜一些。」


    「……」


    賀今朝故意吸了吸鼻子,又開始隨地大小演,裝成一副受氣包模樣:「咱們認識這麽久了,你總是對我冷冷淡淡的,想從你口中聽一句好聽的話,可真是不容易啊。」


    現在淩宸好不容易有求於他,賀今朝出於某種隱秘的心思,自然要借題發揮一番。


    浴室內又靜了數秒,一種無聲的拉鋸戰在浴室內外展開。


    淩宸看著鏡子裏狼狽的自己,再看看身上打結的衣服,重重呼出一口氣。


    「賀大影帝,」他一字一頓道,「請、你、滾、進、來!」


    賀今朝:「……」


    淩宸:「我說了『請』字,夠給你麵子了。」


    賀今朝認栽。論心理戰,他確實比不過淩宸。


    於是如此這般,賀今朝再次越過門板,輕飄飄地飛進了浴室裏。


    雖然賀今朝心中早有準備,但是看到浴室內的景象時,他還是沒忍住心跳亂了一拍:


    青年赤腳站在鏡前,牛仔褲脫下扔在一旁的洗漱台上,隻剩下單薄的三角布料包裹住盈盈肉色,水滴順著筆直纖瘦的雙腿向下流淌蔓延。


    沾滿了灰塵與血汙的t恤下擺卷到胸口,露出他赤-裸的背脊。


    他的頭微垂,淩亂的黑髮遮住他的雙眼,卻遮不住耳尖上淡淡的紅意。


    淩宸很瘦,不是那種羸弱的瘦,而是肌肉緊實的瘦,脊椎骨一節節地沿著後背正中的凹陷向上攀援,肩胛宛如展開的蝶翼;淩宸也很白,因為工作原因,他常年不見陽光,皮膚白得能看清頸側的血管,更襯得他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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