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用一個比較好解釋的話說:「之前在高中不是也是這樣嗎?就算再忙,吃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


    祁雲巋聞言一愣,隨後他的嘴角繃直。


    他不是不想和嚴宿吃飯,至於他們見麵除了第一次之外,嚴宿給他的感覺好像都是很忙碌的樣子,包括上次飯還沒吃完就被電話叫走。


    想了想,就為了吃一頓飯,他們還得找餐廳,到時候走的遠又耽誤工作,實在不值當,祁雲巋才這麽說,不過他沒想到嚴宿會攔下他。


    「這次的工作差不多能空出來時間,不用擔心」嚴宿低聲解釋,「剛好遇到了,一起吃好嗎?」


    嚴宿聲線放低,帶著商量的語氣卻牢牢抓著他的手,力道不重,卻不足以讓祁雲巋掙脫。


    祁雲巋有一瞬間感覺回到了高中時候,曾經的嚴宿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那時候的他們親密無間,這樣在耳畔低語的次數數不勝數,仿佛現在站在他跟前的嚴宿和當初的他別無二致。


    祁雲巋耳根發燙,他被嚴宿握著的那隻手腕顫了顫,手指慢慢蜷曲低頭說:「我……」


    他喉結滾動了一番解釋:「我現在已經簽了合約,一般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這裏,以後有很多時間。」


    說完他在心底唾棄自己,明明很想很想和嚴宿在一起多呆一會兒,現在嚴宿送上來的機會,他又不敢抓著了。


    說完他又感覺心口處蔓延開來的疼痛,還沒疼幾秒,嚴宿抓著他,堅定的聲音落入他的耳畔:「我想,和你一起吃。」


    這話讓祁雲巋徹底抬頭,不敢置信看向嚴宿,卻見嚴宿眼底澄澈,望過來的時候似乎有以往的溫柔。


    就這麽一瞬不瞬看著自己。


    祁雲巋和他定定對視,嚴宿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祁雲巋心底又徒然生出狂喜,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驟然漲開,蓋過了他其他所有的情緒,跟著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走。


    他就這麽跟著嚴宿到了他的辦公室。


    站在門前才反應過來。


    嚴宿已經打開了門。


    辦公室的裝潢很符合商業辦公的氣氛,不過空間足夠大,嚴宿帶著他來到了休息台這邊,打開了兩個飯盒。


    祁雲巋也才發現嚴宿辦公室裏有兩個飯盒,一個是嚴宿的,那麽另一個是……


    他看向嚴宿,對方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解釋說:「去外麵的確會耽誤一些時間,今天是來不及了,可以在這裏吃,都是我自己做的。」


    他把飯盒都擺好,推到祁雲巋的跟前,又把筷子遞過去,祁雲巋沒接。


    嚴宿頓了頓,慢慢垂下眼。


    嚴宿試探性說:「都是我自己做的,嚐嚐?」


    祁雲巋莫名聽懂了他後半句沒說完的話,怕是嚴宿如果剛才就跟他說讓他嚐嚐有沒有變了味道,他可能真的繃不住。


    吃了一口菜,這還是他熟悉中的味道,這麽多年過去,嚴宿的廚藝更加好了,做的各種菜色香味俱全,幾乎是一口,就能挑起他塵蒙的那種回憶。


    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吃的他忍不住喉嚨發酸,又不想讓嚴宿看見低頭。


    嚴宿:「別咬筷子。」


    祁雲巋:「哦。」


    這樣的對話感覺更像過去了。


    如果他們沒有分開那麽久,甚至沒有分手,隻是隔了一小段時間沒有相見,嚴宿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祁雲巋一定會扔下手中的碗筷不管不顧湊上去先親個爽。


    但現在不可能。


    他們已經分離太久太久,回不到從前了。


    巨大的衝擊過後,回味過來的是無比的酸澀。


    現在最令他痛苦的,明明是眼前他最愛的人用熟悉的動作拿著他熟悉的味道的飯菜,用這麽熟悉的語氣和他說話,好像一切一如既往,不過愣神一瞬就容易沉溺其中。


    但他就是永遠無法像往日一樣擁抱嚴宿。


    這令他思緒見見混亂,又不想讓嚴宿看出來,瘋了一樣找其他的出口。


    他不禁想到這樣可口的飯菜,這樣溫柔的語氣,還有兩個飯盒,註定不會屬於他的,那會是誰的?


    商宇西嗎?


    他猛扒一口飯,突然嗆了一口瘋狂咳嗽,嚴宿一邊給他遞水一邊輕拍他的背邊說:「慢點。」


    祁雲巋被這一口嗆得不輕,硬生生全咽了下去,仿佛喉間裏卡了塊巨大的石頭。


    他咳的滿眼淚花,接過嚴宿遞過來的紙擦了擦嘴,又愣住。


    嚴宿給他紙,自己也拿了張給他擦眼角的淚水。


    順帶還捋開他額間的碎發。


    指尖溫柔地觸碰他的臉,溫度透過來,祁雲巋整個人都被釘在原地不敢動彈。


    耳邊環繞著嚴宿的話:「好點了嗎?」


    從嚴宿辦公室裏出來,祁雲巋還是步履虛浮的。


    這個點已經有些人回來午休,偶爾會有人路過輕聲說話。


    祁雲巋聽到他們的聲音才慢慢回了點神,並且也想到了當時他們八卦嚴宿的話。


    這個公司大多數人對於嚴宿嚴總的評價都是冷若冰霜一絲不苟,但剛才的嚴宿卻極度溫柔。


    祁雲巋從一開始就知道的,嚴宿其實一直是溫柔的,他甚至見過嚴宿更溫柔的樣子,從前是這樣,剛才也是。


    但今後不屬於他。


    想著他就是逃似的離開這層樓。


    回去的時候張婉和王晨還沒回來,他一個人坐著緩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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