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往醫院開,路上曲疏月拿出手機打給嚴院長,一邊抽噎著,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嚴院長在她含混不清的表達裏,隻聽清了心梗兩個字。


    他表示馬上就到,讓慧姨直接把車開到樓下,安排了擔架車在那裏等。


    陳渙之在德國讀書時,曾經學過一點急救,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


    他看著曲慕白逐漸失去血色的臉龐,做著不間斷按壓時,心裏也沒有多少底氣。


    但至少,給了站在一旁,低聲啜泣著,束手無策的曲疏月一點安慰。


    嚴院長的車和他們幾乎是同時到的,他和幾名護士親自推著車趕往搶救室。


    曲疏月下車後,跟著推車奔跑在走廊時,口中也不住喃喃:「爺爺,不要嚇我好不好?你知道我膽小,不禁嚇的。」


    「您說過,要看到我和陳渙之結婚的是不是?你不要言而無信。」


    強烈的白熾燈光照映在地麵上,過道內亮如白晝,陳渙之垂下的濃黑眼睫動了動。


    曲疏月在門口被攔下,護士勸阻她說:「曲小姐,你不能進去。」


    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跟在爺爺的身邊,根本聽不下其他的話,一味的要往裏麵進。


    慧姨抱住了她:「月月,我們就在外麵等,你放心,嚴院長會有辦法的。」


    曲疏月退開了兩步,但也沒隔多遠,她固執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好讓出來報信的護士,第一眼就看到她,告訴她,爺爺平安無事。


    慧姨勸不動她,知道曲疏月內裏是個強種,也由她去。


    第10章


    在搶救室外的這兩個小時,是曲疏月平生度過的,最焦心、也最難捱的一段時光。


    她緊攥著拳頭,幾乎每隔十秒鍾,就要抬頭看一下屏幕上的紅色數字。


    可那時間就像走不動一樣,一分一秒都被拉長,曲疏月懷疑,它是否續不上電了。


    急劇而來的夜風帶著寒意,吹進走廊大開的窗戶裏。


    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細小的汗毛根根豎起來。


    曲疏月的感官都靠了後,沒察覺到有多冷,雙肩卻生理性的,出於本能瑟縮了一下。


    片刻後,一件黑色西裝覆了上來,裏襯還是溫熱的,殘留著它主人身上的餘溫。


    陳渙之搭在她肩頭的手,順勢輕摁了一下,帶著點到即止的溫柔與禮貌。


    他的聲音很清平,予人以一種奇異的鎮靜:「變天了,你也要保重身體。」


    曲疏月側抬了下頭,渾圓的杏眼裏浸飽了水光,嵌刻在瑩白幼態的臉上,如窗外點點閃爍的星辰。


    陳渙之的目光黯了黯,低沉道:「放心,爺爺會平安無事的。」


    她小聲說了句謝謝,攏了一下身上的西服,鼻翼收縮一下,聞見了一道清潔的冷鬆氣味。


    是陳渙之身上的味道。很中性的一款木質香,不特別,但很好聞。


    也許是這份溫暖,讓曲疏月略微回了一點神,想起還有事要辦。


    她不過是孫女,爺爺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總要知會當兒女的。


    她說聲抱歉,捏緊了掌心裏的手機:「我去打兩個電話。」


    曲疏月走到窗邊,先撥給曲正文,是廖敏君接的。


    隔了屏幕,她的聲音仍然熱情:「是月月啊,這麽晚了,找爸爸有什麽事 ?」


    這個女人是慣會做明麵上的功夫的。


    任何時候見了曲家人,都是客客氣氣。但背地裏該編排的,一樣不少,一個人不落。


    曲疏月沒心情和她閑扯:「阿姨,麻煩您轉告爸爸,爺爺在協和醫院搶救。」


    廖敏君緊張兮兮的問:「你爺爺他沒事吧?結果怎麽樣?」


    聽得出來她很關心,但在關心些什麽,誰也不知道。


    曲疏月說:「還不知道,總之,您讓爸爸盡快過來吧。」


    過後,她又打給曲粵文,當女兒的更真情實感多了,方方麵麵都問到,說立馬就去機場,提前回國。


    等掛了電話,曲疏月失神的,走回搶救室門口。


    她聽見慧姨對陳渙之說:「晚上散步的時候,老先生就說了一句後背疼,我當是天氣變化,他著了風寒,也沒放在心上。後來他睡不著,想要到院子裏走走,我沒有聽仔細,還在樓上收拾被臥。都怪我太粗心了。」


    曲疏月聽著她祥林嫂般的自責,也於心不忍。


    她寬慰了兩句:「不是你的錯,慧姨,爺爺本來就有這方麵的毛病,誰能料得到呢。」


    話音未落,急救室就開了一道門,裏麵還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嚴院長先出來了。


    他穿著深紫色的手術服,摘了口罩:「曲院長脫離危險了。」


    曲疏月撫著胸口,倒退了兩步,後背貼著冰涼的瓷磚,深深呼出一口氣。


    慧姨雙手合十,閉了眼,病急亂投醫般的,朝著每一個方向都拜了拜。


    她口中念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陳渙之穿著件白襯衫,仍然筆直站著,對嚴院長道謝:「嚴伯伯,您辛苦了。」


    嚴院長年輕時,曾經在部隊大院裏供職,風頭正盛的那陣子,當過幾年陳老爺子的保健醫。


    小時候陳渙之生病,基本都是嚴院長診治的,關係也要格外地親厚些。


    嚴院長點下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我應當應分的事。倒是你啊,渙之,心外按壓做的很好,很及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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