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疏月跟她討主意:「莉娜,我爺爺要我去一個展覽,陳渙之正和我約時間。我怎麽回他?」


    餘莉娜挺胸抬頭:「當然怎麽高貴冷艷怎麽回!」


    「......你喝了藥早點睡。」


    曲疏月仰倒在床上,她委頓了會兒,回了一句話過去。


    quinlee:「雷家小金豆的陶藝展,你就非得和我一起嗎?」


    雷謙明因為長得矮,家裏又有錢,得了個小金豆的綽號。


    她等了幾分鍾,打開手機自帶的便簽app,編輯了一下今天的會議記錄,收到陳渙之的回覆。


    zh:「請問我有的選嗎?」


    陳工還著重加了個請字。仿佛很有禮貌。


    隔著手機屏幕,曲疏月似乎都能看得見,他打字時不耐煩的樣子。


    說不準心裏還要來上句——「您哪來這麽多廢話?」


    quinlee:「......那七點吧。」


    曲疏月也不想再多說了。


    餘莉娜哪裏知道,能在陳渙之麵前驕橫起來,還不被他挫敗銳氣的人,應該還沒出生。


    讀高二的時候,陳渙之還是校籃球隊的隊長,隔壁二中的不服,說你們一中一群死讀書的,能打的成什麽球?


    後來還示威到陳隊長麵前,兩邊挑了個周六下午,打了一場籃球賽。


    四節打下來,陳渙之二十幾個精準的三分,投得他們沒了脾氣。


    最後,他拍著籃球,沖放話的人揚了下眉,視線下壓:「哥們兒,服嗎?」


    他這個嗎字還拉著尾音,挑釁意味更濃了。


    那個下午,曲疏月沒心思上自習,站在五樓的窗台上,緊張的看完了一整場。


    看到陳渙之進球,一個人激動得又跳又笑,像個瘋子。


    但散場時,曲疏月瞥見李心恬上前,看樣子是要去給陳渙之送水,她就沒看了。


    等陳渙之回了教室,他站在背後,看了一會兒曲疏月寫作業。


    曲疏月聽得出他的腳步聲,也知道他就在身後,因此格外的緊張。


    一根修長的手指點過來:「這裏,公式代錯了。」


    她立馬槓掉:「謝謝提醒,我還不太會。」


    陳渙之這才坐下,運動過後的男孩子,即便擦幹了汗,也重新換了校服,身上還是一股濃烈的荷爾蒙,瀰漫在空氣中。


    曲疏月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他扯下一張物理試卷:「怎麽沒去看我打球?」


    她垂下眼睫:「我沒時間,寫不完作業了。」


    再說,不是已經有人給你遞水了嗎?


    讀大學之後,曲疏月不斷反芻高中時的過往,她並不喜歡那樣的自己。


    說得更準確一點,是討厭。


    曲疏月討厭她因為喜歡陳渙之,說話時,內心無時不刻的陰陽怪氣,和李心恬明裏暗裏的比較。


    這些爭啊搶啊的東西,原本不屬於她教養裏的惡劣,都被喜歡這兩個字帶了出來。


    有時候她也會想,就不能心平氣和的愛他嗎?


    不管有多少人仰慕陳渙之,也不管他對自己,和對別人沒有什麽不同,都一樣的寡淡。


    曲疏月也是隔了很多年,長了閱歷見識,看過了這麽多悲歡離合,才明白過來一個道理——愛就是讓人無法心靜的。


    好在都已經過去了,她最終和自己達成了和解,也不再執著於當年的無疾而終。


    很快,陳渙之回復了她,隻有一個ok的手勢。


    曲疏月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重新插上電,背過身躺了下去。


    她在臨城待了三天,檢查分行綜合部的各項登記簿,主要安全事項,比如消防、用電之類的,以及員工福利發放是否合規。


    這次下訪督查的重點,在普惠金融業務的開拓上,辦公室這邊不過是順帶的,例行公事而已。


    曲疏月象徵性的,對分行的工作提了兩點無傷大雅的建議,寫在總結報告上。


    他們是周四下午到的京市,方行體恤下屬,同去的這十來個人, 包括曲疏月在內,周五都不必去行裏上班。


    曲疏月從機場出來,直接回了曲家。


    京市比南方要熱,下午四五點了,太陽還很大,隔著車窗都曬壞人。


    行裏的司機送她到了門口,把她的行李箱拎下來。


    曲疏月一手撐著傘,一手推著箱子進去:「爺爺,我回來了。」


    曲慕白放下手裏的畫報:「噢,我們家的大小姐回來了,周慧啊,看看廚房的菜做好沒有。」


    「什麽大小姐還親自出差啊。」曲疏月端起一杯冷茶,車上渴壞了,仰起脖子就喝。


    曲慕白拈著鏡腿,摘下老花眼鏡丟在茶幾上,他說:「月月,我們講話要講道理的,當時你留學回來,那麽多好單位,我求著你去你不去,偏偏要去銀行投簡歷,說這個和你專業對口,也能吃這份苦。」


    「女孩子可以活得自我一點的。」曲疏月耍賴似的,沖她爺爺撒嬌:「我既要去銀行上班,證明我有這個工作能力,當然也能抱怨辛苦。隻要我高興。」


    曲慕白向來也辯不過孫女。他口頭上認輸:「好好好,你高興就好,我隨你說了就是。」


    慧姨笑吟吟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想起曲疏月讀高一時,剛從江城回來的情形。


    曲正文的頭一個夫人家世不算好,這麽多年,章家一直住在一個狹窄的弄堂裏。


    隻有兩間房子,和一個油灰灰的廚房,條件實在簡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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